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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夢醒

  莫名的疼痛在他的頭部持續刺激著他靈魂的深處,琴聲漸歇,這樣的折磨也小了下去。


  靈樞他整個人就如同是被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精神一陣恍惚,眼睛朦朦朧朧的無意思側過臉看向那兩個人的方向,一白一紫兩個人正在交談,遠遠地從動作上看去,似乎很開心。


  尤其是那個叫做雲隱的人,與大師兄有著一樣的容顏,認真起來時,近乎就是一個人。


  脖頸僵硬,連想要轉動都難,他整個人就是以一種十分狼狽的姿態跪趴在地上,虛弱的沒有一絲力氣,卻是一臉的倔強,眼神朦朧著,之間那些在腦海中出現的畫麵,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是的,什麽都沒留下的,恍惚的連之前看清的東西都忘記了。


  唯有那一雙眼,順從著發自心底的本能,朦朧卻倔強的看著那個白衣少年的臉,連思考都不能。


  靈樞的身體開始飄飄忽忽的整個人就被一股力托了起來,漸漸遠離了那兩個人唯美如畫的少年,白色柳絮狀的棉花,軟軟的匍匐在他的身下,彌漫雲端。


  忽而一陣風吹來,迷霧吹散,那個叫做流觴的白衣少年突然轉過了頭來。


  明明隔得很遠,少年的臉卻模糊又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一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絕色,眉若遠山不畫而黛,唇若朱砂不點而紅,眸子晶亮璀璨,墨發如瀑隨風飛揚,生的比翠竹更筆挺,悠遠比梅花更飄渺。


  那雙鳳目冷冷的盯著他,似是發現了他的蹤跡,一拂衣袖生生的發出一道光刃直奔他而來。


  那個人……那張臉.……分明就是自己的啊?


  靈樞根本就來不及多想,眼見著那道光要擊中他的時候,一陣巨大的吸力將他整個人的神魂都拖出了夢境,驚得他一身冷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雙比星辰更加炫目的雙眸,失神的看著前方,怎麽也沒有從夢中回過來神。


  雲隱,流觴,大師兄還有他自己,在夢裏一陣模糊一陣清醒,模模糊糊的經曆了什麽靈樞發現自己竟然慢慢的都記不起來了,唯有最後看清的那張臉,那個冷峻的白衣少年一身的風華,驚豔了他。


  那個人像他又不是他,靈樞知道那種絕世的氣質不是他所能擁有的。


  原來不管美麗夢外大師兄喜歡的人都不是他,那個少年就是大師兄喜歡得那樣人吧,容顏絕豔,彈得一手好琴,雖然和他擁有一樣的臉卻更勝千倍,知音……哼,他不屑的輕聲呲笑了出來,隱約間,靈樞再一次將夢境中的那個人當作了大師兄,混亂的為積壓在心頭幾日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借口。


  恍惚間大腦中一片的空白,就連那個映在腦海中少年的臉都變得漸漸地模糊了。


  靈樞蒼白的臉頰上慢慢的劃下了一串汗珠,在他白皙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晶瑩的水痕,藏在杯子中的手緊緊的抓住羽絨被的一角,撰的死緊。


  大雪後初晴的第一米陽光透過了窗子灑落在他的身上,半透明的中衣披在肩頭,清晰地勾勒出他纖細筆挺的身形,清雋中透著少年該有的英姿,鳳目中彌漫著水霧,讓人猜測不透他的想法。


  這時屋外響起了一聲雞鳴,橢圓的太陽似蛋黃般慢慢的探出了頭。


  一陣踏著雪的腳步聲子他的窗外麵傳來,青石板上嘎吱嘎吱不安的搖晃,看得出來人走的還不是很習慣。


  隻是一瞬間,前一刻還呆坐在床上的靈樞眼神就已經變得清明起來,戒備的看向房門口,目光犀利的如同出鞘的利劍,身體自然地像前弓,雖然因為雙腿間不自然的酸痛而有些僵硬,但他能夠確保在門外那個人推開門的那一刹那一躍而起,製住對方。


  他從腳步聲上就已經聽出了,對方並不是他的大師兄流光。


  他就這樣戒備著,靈敏的像一隻豹子,門外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在石屋的門前停下了步子。


  頓了片刻,輕輕地敲響了門。


  “靈樞師弟,我是流水,今天是你跟著大家一起訓練的第一天,我怕你遲到特意來叫你,聽他們說你愛吃山下的油酥餅,我還順便帶了一份油酥餅過來。”


  一個清脆如同流水拍石的動靜,在門外響起,聲音柔和舒緩就如同的他的主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屋內一片靜默,靈樞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慢低下了頭,放鬆了來自身體上的戒備,軟軟的靠在了身後的床板上,雙眼隨意的落在了他的被子上,沒有動作,靜呆呆的。


  這一刻,就連門外的人似乎能夠猜到了什麽,靜靜在站在門外,對著門也不出聲。


  靈樞不知道自己對於流水的話應該作何反應,他確實是愛吃油酥餅的,但這件事隻有這些年一直陪伴著他的大師兄知道,現在卻又多了一個流水師兄,不作他想,靈樞下意識就認為是大師兄告訴流水師兄的。


  但大師兄這麽做又是什麽意思,自己既然已經決定不再管他了,卻還這樣處處留下溫情。


  一夜溫存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見,還是掌教告訴他,他去閉關結丹了,為了求娶一個女人,赤果果的逃避出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即便一開始這件事情並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可是這樣最在乎的人避之如蛇蠍,也到底意難平。


  有這樣在他想要重新開始的時候,悄悄地透過別人的手讓他念起他的好。


  靈樞真的很有衝動的想要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


  他倔強的咬著唇瓣,慢慢的穿起了衣衫,整理好外衣,係上腰帶,掛上佩劍,著了外罩的輕紗,整個人一絲不苟的披散著長發,赤足走到了門口,拉開了門。


  門外的人一如昨天,華貴的紫衣,風華絕代,飄渺似仙,隻不過懷中緊緊地抱著一個油紙包,顯得異常滑稽。


  看見靈樞的那一瞬間眼睛一亮,輕輕地勾起了唇,將手中的油紙包自然地放在了他的手裏,心情看起來很不錯,沒有要進屋的樣子,不過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


  “既然你已經起來了,就不要遲到,吃過東西,就自己到後山去吧。”


  風輕輕地吹過,卷起一層雪花,白色的晶亮在半空中打了個圈,飄在了流水離開時的衣襟上。


  靈樞皺著眉頭在門口呆站了片刻,怔怔的看著被流水塞在手中的油酥餅,神色莫測,空氣中飄著熟悉的味道,手心溫熱,看得出是早起現去買的,山下他愛吃的那一家。


  他抿了抿唇,手緊緊地攥成拳頭,連帶著油布紙裏麵酥脆的餅全被捏碎了。


  隨手將那個已經破爛的酥油餅扔棄在了雪地上,靈樞麵色堅毅的邁著步子出了屋,隨著流水離開的方向前行,外衫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冷傲的弧度,一起冰冷的還有他的心。


  他蘇弦歌再怎麽不濟,也還沒到需要被人施舍這種憐憫的溫暖。


  既然想要逃避,想要離開他,不如就做的更徹底一些更好,離開了就是離開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赤白的纖足在雪麵上留下一個勾勒比例完美的足印,相互映襯才更容易發現,靈樞的膚色比雪更白,同樣麵上的表情也比雪更加冰冷,凝上了一層寒霜,墨色的無法被猛烈卷起的風吹得根根飄散,說不出靈秀。


  此刻,靈樞的心情並不好,疏懶的在加下施了一個簡單的法術,身上則任由雪花落下。


  漫天的蒼白,這便是他的世界,曾經的紫羅蘭不在是他鍾愛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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