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聖土息壤
“嗬嗬嗬哈哈哈——。”
“本座的名字自是不想說,不過真奇了,我以為你恨那個小子,恨不得他去死呢。心裏麵明明充滿了嫉妒,怨恨他搶走了你的大師兄,表麵上卻還裝出一副相敬相愛的樣子,你可真虛偽。”
緩緩地那個半立在空中的人,低下了頭,血色的瞳孔布滿了詭異,漩渦一樣的將人拉入罪惡的深淵。目光就這樣直直的盯著臉色蒼白的流水,根本就沒去理會他防備的樣子,睥睨的神色複又高傲的抬起了頭,言語間的輕蔑就如同貓戲老鼠一般。
然而,卻真實地道出了流水藏在心裏麵最深處的念頭。
流水被他越說臉色越白,咬著牙,攥著劍柄的指尖微微泛白,他想要否認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果然你們這群臭道士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東西,虛假的連螻蟻都不屑與你們為伍。”
聽見流水跌口否認,那人臉上嘲諷的笑意更大,冷嗤出聲,修道的人就是這麽虛偽,明明這便是他心裏麵最真實的想法,卻不想要承認,更不想去理會,假裝自己是個純潔的聖人,真是肮髒。
不過,眼前的這一個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飄渺的氣質,出塵的五官,自詡正義的多管閑事,如同萬年前第一次出現在他麵前的那個人一樣,無可挑剔的完美,怎麽看那張臉都是他一個老熟人的投胎轉世吧,真沒想到上萬年都過去了,這人連傲然磊落的性子都發生了改變,如此掙紮虛偽,竟變得和那群臭道士一樣虛偽,這樣更好。
他的臉上輕輕地勾起了一抹陰險的笑意,伏羲,老夥計,當年你傾盡全力將我弄成如今這幅模樣,我怎麽可能就這麽輕鬆地就放過你,當初你那麽逃避,真想看看等到你記憶蘇醒的那一天,卻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我的禁腐,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如此想著,就連看向流水的眼睛都不自覺的染上了狂熱,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撕毀他全部的驕傲。
“不用猜了,好奇我為什麽能夠看透你的心?嗬,隻要你心裏存在欲望我便無處不在,知道這等小事又有何難?”
正當蚩尤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閃過毀滅欲望的同時,突然感覺到不遠的東南方向傳來一陣熟悉的氣息。
他的下屬騰蛇,怎麽會被鎮壓在這?
他疑惑的撇過了頭,眉眼妖冶的上挑,勾出了一抹嘲諷的弧度,隻是一個恍神間就了息了事情的始末,隻怕是在他當年隕落以後,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給聯和封印在了此處,冷哼一聲這樣的廢物他本不欲管,不過念及日後想要征戰,眉頭一皺,廢物倒也不是一點可以利用的價值也沒有,便食指輕輕一彈,流逝出一道白光。
“真是給本座丟人。”輕輕呢喃了一聲後,也就不再理會那邊,又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盯著眼前的少年。
“你……你.……你到到到底是誰?”
“想知道我便告訴你,不過在這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本座你的姓名,嗯?”
流水微微的低下頭,額前的發自然下垂,擋住了他的眼睛,因為被人揭開了心底最深處的醜陋,他的身體不可壓抑的開始顫抖,氣惱的白皙的臉龐上都挑染上了緋紅。
那人也知道他在想什麽,拖時間,不怕,他雙臂抱在一起,戲謔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流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複了自己胸腔裏麵翻騰不已的心髒,壓抑著顫抖的指尖,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似得,重的難受,連呼吸都覺得費力,就這樣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淩然的道:“在下昆侖派第一百四十七代執法弟子流水。”
“執法弟子?那是什麽玩意,不如你拜我為師如何,本座能給你的更多。”
“你……我不拜無名無姓素不相識之人為師。”
那人聽見流水冷漠的言語,冷冷的嗤笑了一聲,眼中閃過厲芒,嘲諷的道:“素不相識?哼,我們的淵源可深著呢,本座會讓你想起來的,記住了本座的名字要做蚩尤,是一個要與你糾纏一生的人。”
“哼,又是那幾個老道來壞我的事,先不與你聊了,等我自由了,自會去尋你的。”
蚩尤那雙腥紅的眼睛冷冷的瞥了一眼遠處蔚藍的晴空,輕蔑閃過眼底,對著那邊還沒反應過來的流水丟下了一句,竟自閉上了眼睛,圍繞在他身邊的紅光瞬間消散,額前那個繁複的琴紋亦歸於平靜,靈樞的身體便不再受控製的慢慢軟倒在了半空,一股力托著他的身體緩緩下降,飄到了流水的麵前。
藍色的衣訣四下飛舞,流水伸出了手將靈樞的身體托了起來,眼中一片茫然。
完全沒法應過來,剛才那個人說,他是蚩尤,還說將要與他糾纏一生,流水的麵色極為難看,隻能傻傻的呆立在那,看著懷中抱著的那個人神色複雜。
遠遠踏空而來的幾個人,一臉焦急的散去了周身的雲霧,卻再看見眼前的景象時,皆是一愣。
這次一起來的都是昆侖派屈指可數的幾位大能,排的上號的除了靈樞還在閉關的師父青玄,其他的都在這裏了,青丘、青提、青渡等等,一站定感受到周圍的靈氣變化,又是麵色一變。
蚩尤還未退回去多久,剛剛他彌散在空氣中的血煞之氣很容易就被幾個人察覺到了。
青丘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他懷中昏睡的靈樞,心裏裏麵一陣納悶,他當年明明已經祭出了聖土息壤修補封印,怎麽可能還會讓那個魔頭還有機可乘,而且這個蚩尤非但沒像當年那樣打算大開殺戒,一察覺到他們幾個來了,竟然……還跑了。
“流水師侄,這是怎麽回事,你可給我們解釋一二?”
“弟子流水拜見師尊,掌門師叔,各位師叔,恕弟子現在不便行禮。”
“這些虛禮就免了吧,剛才有一個內門弟子過來跟我們稟報說是靈樞突發異狀了,是怎麽回事。”
一邊說著青丘一邊微微蹙起了眉毛,眸子中劃過一抹疼惜。
幸而此刻流光不在,不然恐怕到時候就要出大事了,上一次靈樞出事的時候,自己就被他鬧得三天沒安穩,還好當時聽了師弟的話把人弄走了,青丘萬幸的常常舒了一口氣。
“這個小子還好麽,怎麽昏睡在這裏了。”
“靈樞師弟此刻應該沒問題了,方才練劍的時候,弟子才把那劍法加上口訣使了一遍還沒停下來,他就突然發生異狀,一醒來睜開了眼睛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還自稱自己叫做蚩尤。”
“蚩尤,這.……剛剛真的是他。”
一聽見這個名字眾人的臉色皆變了顏色,事情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差,如果蚩尤現在就能夠自由的控製靈樞的身體的話,那麽在他體內的那個上古封印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削弱很多了。
“恐怕是這幾日靈樞心緒不穩,再加上流水師侄催動青陽劍時煞氣太重,引動了伏蟄在靈樞體內的血煞之氣,才讓蚩尤有機可乘的。”
跟蚩尤打過交道的青丘隻是一轉腦子就已經摸到了其中的竅門,那息壤土雖好,卻也隻能擋住封印內部的強行突破,偏偏劍煞之氣是從外麵為引,若想杜絕此類事以後再次發生……
“隻怕靈樞以後不能同普通弟子一同習劍了。”
“反正他師傅青玄也是個道修,不能習劍就不能習劍吧,隻是那蚩尤既然出來了,他為何不趁機逃脫,反而有縮回去了。”
“隻怕是那個蚩尤感覺到我們來了想要避其鋒芒積蓄力量,到時候逮到特定的時機一舉突破,這個狡猾的魔頭,恐怕已經摸透了其中的原由。”
“.……”
看著那邊炒得火熱的幾個老頭子,青丘卻不覺得歎了一口氣,不讓他修習劍術說得容易,這麽一顆上好靈根的苗子可真真是浪費了?隻是那蚩尤的做法委實奇怪,沒有人比親眼見過蚩尤的他更了解蚩尤有多麽渴望自由,既然出來了為何不逃呢?
這突然出現的一堆堆的問題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向了青丘,然而他除了歎息卻也無能為力,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徘徊,本來心情就煩躁,身邊還總有那麽幾個人在哪嗡嗡嗡,最後青丘忍無可忍的吼了一句。
“夠了,你們這群老不羞的不去看看靈樞的傷勢如何,在這裏吵什麽吵!”
果然見那幾個都被嚇了一跳,閉上嘴不在出聲,青丘不耐的掃了他們一眼,看向了昏睡的靈樞皺了皺眉頭。
還不等眾人圍上去敲個一二,昆侖派東南禁地的方向就彌漫出一陣黑霧,妖氣衝天而起。
青丘及諸位在場的大能都臉色一變道:“糟了,被鎮壓的妖蛇掙開封印了。”
他隨手在靈樞的身上下了一道封印,就將人交給了幾位大能中修為最弱的青提,匆匆忙忙的根本就來不及交代更多,對他說了一句,將人帶回莫忘居,便向出事的地方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