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死神登門
烈影公司總部。
城門口，凌歌靜靜地站著。
光亮的腦門，肥胖臃腫得過分的身材，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大球上撂著一隻小球，說不出地滑稽可笑。那一身嶄新藍色將軍制服若是穿在正常人身上，原本應該有著不少威嚴的氣質加成，在他的身上也變成了不倫不類。
當然，在場的守衛們沒人敢露出異色，個個站得如同路燈般筆直。不是誰都有勇氣挑釁一個十級進化者的威嚴，至少在烈影公司內部是沒有。
半個小時后，視野盡頭出現了一列長長的車隊，打頭的是兩輛履帶式裝甲戰車，後面緊跟著三輛加長版的豪車，打蠟拋光、外加鍍晶過的車身在陽光下熠熠發亮，透著顯而易見的貴氣。
豪車後面跟著十輛滿載物資的載重卡車，兩輛滿載戰士的裝甲運輸車，最後又是三輛履帶式裝甲戰車。整個車隊的武力配置極其強大，如果曠野中有流浪暴民或是變異生物試圖打他們的主意，那麼戰車上的高射機槍、車隊里隱匿的多位中高階進化者會讓他們明白什麼是力量差距。
凌歌平靜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胖胖的圓臉上堆砌起恰到好處的微笑，等車隊來到近前停住，他立刻疾步走了過去，來到第一輛豪車前親熱地打著招呼，就彷彿豪車裡的客人是自己多年不見的摯友般。
車門開啟，一隻擦得亮晃晃的皮靴伸了出來，有些遲疑地踩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然後帶出了一個乾瘦的捲髮男子。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眼底閃過微不可察的嫌棄，然後才笑著和凌歌打招呼：「凌兄，好久不見，你的實力可是越發深不可測了，而且這地方……也發展得挺不錯，或許再過兩年，你的位置就會再往上提一提，進入家族議會了吧。」
凌歌恰到好處地謙遜幾句，此時其他車上的客人也陸續下了車，為首的是一個神態高傲的白衣少女，精心修飾的妝容、讓她本就不俗的容貌愈發吸引異性們的目光，唯獨有些缺憾的是胸前一馬平川，沒有半點曲線起伏，憑空失分不少。
看到少女的身影，凌歌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旋即又更加熱情地上前打招呼，態度甚至有些諂媚。但對方只是簡單地點點頭就算是回應了，根本沒有開口和他說話的興緻。
寒暄之後，一行人重新上車，車隊駛入內城區的總裁府邸，片刻之後便在凌歌的私人書房裡坐定。
「……我們帶來了家族總部這個月劃撥給烈影公司的全部物資，」
那位捲髮男子，也就是風家的巡視專員風鳴塵開口道：「還有那個行動計劃所需的一應資源，包括一批得力的人手，他們都會聽從你的調遣。」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此外還有兩名醫療專家，他們帶來了必要的設備和藥品，治好你的那個得力屬下不成問題。」
「謝謝，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凌歌這次的態度很真誠。
旁邊那個白衣少女淡漠地開口道：「該給的東西都給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了。家族為了這個計劃已經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和資源，希望最後的環節，你們能夠交出令家族議會滿意的結果。」
「當然，這是肯定的，二小姐請放心。」凌歌保證道。
這少女名叫風語華，身份尊貴，其父就是風家的新任家主，自身天賦不錯，年紀輕輕已有著九級進化者的實力。
風鳴塵眸光閃爍，不經意地問道：「可我聽說，烈影公司預定的清掃計劃似乎出了些問題，進展不如預期？難道這方圓數百公里內，還有凌兄搞不定的敵人嗎？」
凌歌臉色微變，平靜地道：「確實有點麻煩，是蕭家的人出手了，所以清剿獒龍基地的計劃不得不暫時推遲。」
暫時推遲只是比較委婉的說法，當天的襲擊事件之後，那個神秘而強大的王牌狙擊手幾乎每天都過來在城外蹲點守候，只要是發現有烈影公司的重要人物或是巡邏隊伍出城，基本上就是有去無回的結果。
在接連損失了數名軍官、以及多支精銳小隊之後，凌歌終於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親自帶著人出來巡察，卻總是一無所獲。
到了後來，窩火且無奈的他不得不停止了派人出城巡邏的行動，這才避免損失進一步擴大。只是想不到風家的人消息如此靈通，這麼快就獲悉了內情。
「原來是蕭家？」
風鳴塵微驚，與二小姐對視了一眼，端正了神色道：「還請凌兄將事情經過詳細描述一遍。」
……
內城區的一棟豪宅前。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背著簡單的行李，牽著小男孩的手出了門，慢慢向著不遠處的外城區走去。身後守衛們的眼神多是冷漠、不以為然、還有著隱約的敵意。
「……終於滾蛋了，一對招人嫌的小傢伙。」
「……就是個喪門星而已，枉莫副統領生前還把他們當寶貝看待，其實就是兩個浪費糧食的垃圾。」
「……走了也好，我們內城區不養廢物，就讓他們兩個去外城區混吃等死吧，」
「不過，那個小妞長得還是蠻不錯的，副統領之所以願意白養著她，就是打算等她長大了收入房中吧？可惜他沒福氣，這麼快就死了。」
「要不，咱們悄悄找幾個傭兵團的人盯著他們，等晚上把那個妞抓回來玩玩？玩夠了再賣掉！身上沒有變異組織的女孩，可是值不少錢的呢。」
「好主意，就這麼說定了。」
「……」
遠處，姐弟倆恍然未覺地走著，沒多久就消失在守衛們的視野中。
兩小時后，少女終於找到了新的出租房臨時棲身下來，為此花光了身上的最後一些積蓄。
「墨清，你確定這樣的選擇值得嗎？」
破爛簡陋的房間里，少女輕聲問男孩道。
「不確定。」
「那為什麼不去找總裁呢？以你的能力，他應該答應會繼續收留我們的，起碼那些傢伙不敢這麼快就將我們趕出莫原大人的宅邸。」
「因為留在內城區的結果更糟糕，而且是毫無希望的未來。」
少女沉默了一陣，道：「如果是需要我去伺候那些男人……其實也可以的，早在莫原將我們從曠野上領回去時，我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在這個混亂而瘋狂的時代，絕大多數女性的身體就是明碼標價的商品，少女見得多了，對這種事情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城衛軍副統領莫原當初之所以答應帶她和弟弟回城，除了看中弟弟的神秘能力，自己的容貌也是主要原因之一。等到自己長大后，就會順理成章地被他收入房中。
只是這位大人的運氣差了些，前幾天被城外的強敵一槍轟殺，連個全屍都沒能留下來。
在他死後，所留下的家產便被凌歌統統收回，這對居住在府邸中的姐弟倆也因此被趕了出來自謀生路。
男孩沉默了一陣，道：「我所看到的結果……比你想象的那種更可怕，這座城市很快就會迎來毀滅，誰都拯救不了它。所以及時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是離開了這裡，我們又能去哪裡呢？」少女擔憂地道。
曠野上是各種危險變異生物的天下，其他的基地和聚居點同樣不安全，對於沒有自保之力的姐弟倆而言，似乎未來的命運早已註定。
「如果可以安然離開，我們或許有一成的機會活下去，如果不能……」男孩暗淡無神的眼眸凝望著窗外的天空，神色出奇地平靜。
少女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與他靠在一起。
……
「……城裡似乎來了重要人物？」
改頭換面后的秦烽順利混進了城，走在喧囂熱鬧的外城區街道上，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裡的氣氛有些異常，出來巡查的城衛軍數量似乎多了不少。
想想自己給烈影公司造成了如此驚人的損失，對方在奈何他不得的情況下，肯定會向自己身後的主子求援。算下時間，現在援軍差不多也該到了。
這個判斷讓秦烽很是有些不爽，他本還想著今天來城裡大肆劫掠一番，順帶刺殺幾個中高級進化者的，如今看來卻是有些難辦了。
「罷了，既然硬來不可行，那就退而求其次，先把那個男孩找到並擊殺了吧？留著這個擁有神秘能力的敵人在，心裡始終不踏實。」秦烽這樣想著。
關於神秘男孩的事情，他曾經詢問過夜寒楓，對方也證實了烈影公司里是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表面上看是莫原副統領收養的義子義女，實則就是他的奴隸，合法的財產而已。
由於男孩墨清的特殊感知能力，在莫原這裡還是比較受重視信賴，因此日子一直都過得不錯。
「能夠感應到那小傢伙的位置吧？」秦烽與星艦中樞開始溝通。
「可以，需要耗費本源20。」
「沒問題。」
幾秒鐘后，一個清晰的坐標出現在秦烽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