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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世界的眷顧

  蔚藍星球的大氣層邊緣,一顆黑沉沉的巨型隕星翻滾著正在下降,星體表面與大氣高速摩擦,給它罩上了一重熾亮的金紅色光雲。


  崎嶇不平的隕星外表看起來極其醜陋,透著掩蓋不住的猙獰與陰冷氣息,通過空間軌道站上的觀測設備,遠遠望去就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在星球表面的大陸上,海洋中,一道接一道的火紅流光衝天而起,數量成千上萬,向著高空中的隕星撲去,那是各大國發射升空的洲際彈道導彈。


  在距離太平洋上空數百公里處,隕星被一重神秘的青色光幕包裹住、下落的速度詭異地明顯降低,雙方似是短暫僵持了一陣,旋即在密集的核彈轟擊下爆炸解體,碎裂成了十幾大塊四散飛離。


  然後這些碎塊繼續被各大國不停地用核導彈轟擊,直至分裂崩解成更小更多的碎片,隨著星球的自轉散落在七大洲四大洋中。


  這些隕星碎片落地時,恐怖的速度加上堪比氫彈威能的爆炸,對地表的城市群造成了毀滅性打擊,數以萬計的巨大蘑菇雲在大地上升騰而起,火雨、颶風、輻射塵輪番肆虐,再加上由此誘發的強地震、火山爆發、全球範圍內的海嘯、冰川溶解等等一系列超級天災,濃厚的輻射雲常年籠罩在天際,終於將整顆星球表面的生態體系徹底摧毀。


  浩劫發生之際,全球的人口已經超過百億大關,等到浩劫之後三年,倖存下來的人口已不足5%,並且很多都飽受輻射疾病的困擾,因為缺醫少葯,在接下來的十年間陸續死去。


  「……如何?」


  少女鬆開了他的手,秦烽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剛剛就是她讓自己重新目睹了她的記憶,在浩劫發生的那一刻。


  秦烽想了想問道:「那顆隕星之所以突然爆炸,也有你暗中出手的緣故吧?」


  「是的。」


  秦縭並不隱瞞:「我本想將它重新丟回宇宙空間,只是裡面同樣有幾個不簡單的傢伙,彼此對抗之下、我都吃了些虧,當然它們也絕不好過就是了,當場就死了兩個,還有幾個身負重傷。其中一個已經被你幹掉了,剩下的估計都在沉睡恢復吧。」


  她說的應該是那種所謂的神使,那傢伙對於星艦可是大補之物,累計送給了自己三萬多的世界本源。如果剩下的幾頭也能被星艦吞噬的話,自己得到的好處無疑會更多。


  當然它們在自己手中吃了如此大的虧,一時半會怕是不敢再來了,還得想個法子將它們引出來才行,或者自己主動出擊也是一樣的。


  「這些外來的異類,對你的持續傷害應該不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本體應該快要陷入沉睡了吧?」秦烽問道。


  「嗯,確實如此,」


  秦縭坦然道:「含有超強輻射的隕星碎片,還有那些外來的智慧生物,就像是侵入正常人體中的細菌病毒,因為它們的存在,這些年我一直在持續衰弱中,不將它們徹底清除掉,我是沒有希望恢復的……」


  在秦烽出現之前,世界意志的化身前後秘密降臨了三次,試圖消滅掉那些異類,卻都因為種種意外沒能成功,最險的一次差點被那頭沉睡中的主神察覺並捕獲,白白損失不少本源。


  後來她便謹慎了許多,不再公開活動,只是在幕後布局。倖存的人類中有不少個體出現基因蛻變、覺醒能力成為進化者,除了人體基因的高度適應性,部分原因也是她調整世界法則、暗中促成的結果。


  「看來你的運氣真是不夠好。」秦烽嘆道。


  秦縭無奈地笑笑:「我如果運氣夠好,當初那顆隕星就不會闖入星球大氣層了,對於我而言,這就是人類文明升級前夜的一次劫難,可惜我沒能挺過去,不然就可以更進一步了。」


  秦烽聽得心裡微動:「人類文明的演化發展程度,對你也會產生重要影響嗎?」


  秦縭說著:「是的,如果人類文明能夠順利進入星際時代,開啟進化新篇章,對我同樣會有很大的好處。」


  「這一次前所未有的浩劫,不僅是針對人類文明的,也是針對我的。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人類文明哪怕能夠挺過這一關,都需要數百年的時間才有可能恢復元氣,而我沉睡恢復的時間,更是要長達十倍不止!」


  「當然,如果人類文明徹底失敗,被異族所滅。那我同樣會陷入深度沉睡,直至逐漸消亡。至於這顆星球本身,所有生機都會慢慢凋零,演化成類似月球、火星那樣的死星。」


  秦烽聽得頭皮發麻,他還真沒想到過失去了星球意志(世界意志)后的世界,會面臨如此嚴重的後果。


  或許數十萬年、數百萬年之後,星球本體在機緣湊巧之下又會演化出新的星球意志,誕生新的生命形態,但那時早已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好吧,我會幫助你消滅那些異類,恢復人類文明的昔日榮光。」


  秦烽最後說道。這與他自己既定的目標並不衝突,既然這個世界遲早要變成他的自留地,那當然是要經營得越繁華富庶越好,儘快開啟星辰大海的新紀元。至於這些噁心的異類智慧種,肯定是要清理乾淨的。


  秦縭頷首道:「如此甚好,你將得到我的最大眷顧,成為星球意志在人間的代言人。」


  星球意志的代言人,用古代王朝的語言表述,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命之子,代天巡狩、牧養眾生,擁有無可置疑的合法性與正統性。在其他不同的世界,亦可稱為位面之子,或是天帝之類,都屬於擁有部分世界權柄、大運加身的天地主角。


  在秦烽的注視下,她將手探進自己高聳的胸口,再伸出來時,白皙如玉的手心已經多了一團淡青色的光球,蒼茫、寂寥、威嚴無比的氣息瀰漫開來,玄之又玄、莫可名狀。


  「拿去吧,這是給你的第一筆獎勵。」


  她說著,聲音里透著顯而易見的虛弱,顯然這對她的損耗不小。


  秦烽神色嚴肅起來,雙手接過了那團光球,小心地將其融入體內。


  識海深處,星艦驟然大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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