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喚醒世界意志
時間回到一天之前。
天穹之上。神國聖山之巔，恢弘華麗的殿堂內部靜悄悄的、透露出死寂絕望的冰冷氣息。
死亡主神米修司居中而坐，神系中剩下的二十四位屬神分別坐在周圍，在它們的中間是一輪格外巨大的黃金月輪，裡面清晰地呈現出了永眠大陸與星濛大陸、青炎大陸上的諸般景象。
青炎大陸上，星杉帝國的佔領軍團根本沒有遭遇成規模的抵抗，很輕易地完成了進佔計劃，將所有的沿海港口插上帝國的旗幟，然後開赴內陸諸行省。
而且因著秦烽順利繼承、融合戰爭神職的緣故，他已是真正意義上的新一代戰爭主神，即便大陸上還有著些許倖存的人口，都不可能繼續反抗星杉帝國大軍的佔領與統治了。
米修司的聲音毫無波動地響起：「青炎大陸併入星杉帝國的版圖，已經是無可改變的事情了？」
「是的，殿下，」
夢魘之神休諾斯謹慎地道：「而且其他的神祗並未對此表現出異議，私下裡更不曾有過什麼動作，原本那幾位主神都曾有些想法的，不過自從整個戰爭神系隕落之後，它們就全部保持了緘默。」
「這樣一片已淪為廢墟的大陸，拿過來似乎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只是暫時沒有用處而已，遷移人口、鼓勵生育、治理環境，百年時間即可讓它恢復過來。」
「但是這需要投入很多的財力物力資源。」
「很遺憾，現在的星杉帝國並不缺資源。」
「換句話說，星杉帝國並不會被這樣一塊大陸拖住腳步，在消化青炎大陸的同時，這個帝國依舊有餘力吞下整個永眠大陸？」
「是這樣的，殿下。」
……
一問一答之間，眾神對於永眠大陸面臨的險惡局勢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死亡神系的整體實力並不比戰爭神系更強大，既然秦烽有能力覆滅戰爭神系，那麼再加上一個死亡神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位才將神座升到天穹之上的新神，已經不止一回用行動證明了、他絕非什麼寬容大度的主。
如果沒有奇迹出現，那麼青炎大陸的今天就是永眠大陸的明天。
米修司的目光變得幽深難明：「我知道諸位殿下對我是有些意見的，原本我也想過，割讓半個永眠大陸給秦烽來換取和平，在如今的形勢下、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條件，但是……」
它看看自己的屬神們，加重了語氣：「根據我所窺探到的命運軌跡，秦烽在不久的將來君臨蒼穹，成為眾神之王是確定無疑的結果！那時候的他為了鞏固權柄和地位，必然會繼續拿諸神開刀，奪取到足夠多的重要神職與神格，然後從親近他的追隨者裡面挑選合適的對象培養成新神。」
諸神若有所思，每一位神格19的主神都有著自己的神系，並擁有著兩位數級別的屬神，才能保證自身在天穹之上的話語權。如果是一位前所未有的神王陛下，那他至少也得擁有三五十位神祗充當自己的羽翼才行。
而且，已經坐擁兩塊大陸、即將獲得第三塊大陸的星杉帝國，數以千億級的信徒，要供養這樣一個強大的神系並不難辦到。
新製造合適的神格神職不僅費時費力，而且如今星濛世界的重要神職基本都已有主，無論秦烽願不願意，為了自身的利益，他都只能拿那些老牌神祗開刀，將它們的神職神格掠奪過來。
所以，秦烽成為眾神之王，對於其它神祗而言不是浩劫的結束，相反，噩夢才剛剛開始，天知道會有多少神祗被他隨意尋個借口弄死？
米修司深知自己已經將秦烽得罪狠了，就算現在服軟低頭都別想一勞永逸地躲過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所以，面對秦烽已經亮出的屠刀，他才始終堅持著不肯讓步。
「殿下，難道您有更合理可行的對策嗎？」
靈魂之神薩瓦洛提問著，它是死亡神系中除了米修司之外、最強大的神祗，神格高達16的存在。
米修司沉默了半晌，終於說出自己醞釀已久的決斷：「以目前的形勢而言，能夠阻止秦烽這個瘋子的唯一手段，就只有喚醒世界意志，請祂出手壓制住秦烽的野心。」
「什麼？」
這個消息不亞於悶雷在大殿里炸響，所有屬神均變了臉色，磅礴的神力威壓暗涌激蕩。
夢魘之神休諾斯霍然起身：「殿下，這太冒險了！一旦世界意志真正蘇醒，恐怕首先就會對我們過往的所作所為進行制裁，那後果……」
最近萬年以來，諸神的行為實質上已背叛了世界原力法則、背叛了星濛世界，所幸世界意志一直處於沉睡中，因此沒有誰能夠約束、審判它們。
如今米修司卻打算主動喚醒世界意志，這無異於主動將自己的脖子送到斷頭台上去，只要是智商正常的存在，都不會考慮這樣的選擇。
米修司呵呵一笑：「就算不行此事，難道我們就會有生機嗎？等到永眠大陸化為廢墟，我們的結局和戰爭神系不會有任何區別！」
「世界意志蘇醒后，必然會審判眾神，我們固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但至少有希望避免徹底隕落的命運，只要我們的神火不曾熄滅，將來就有機會重新崛起，難道不是這樣嗎？」
「這個……」
諸神面面相覷，紛紛開始思索起這種方案的可行性。
死戰到底，絕無生機；低頭妥協，同樣只是苟延殘喘；思來想去，其實喚醒世界意志，讓祂來制衡那個瘋狂的秦烽，為眾神爭得一線機會，這是諸路不通下的唯一合理選擇了。
片刻之後，靈魂之神薩瓦洛提緩緩開口：「既然是這樣，我沒有異議。」
「附議！」
「附議！」
……
二十四位屬神全部投了贊成票，米修司滿意地頷首：「那麼，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趕快準備足夠的祭品、前往萬神殿舉行儀式吧！」
喚醒世界意志的代價巨大，當然在目前的形勢下，自然不會再有誰考慮這等細枝末節的問題。
萬神殿中。
在數百位神祗複雜難明的目光下，死亡神系的諸神魚貫而入，向著大殿深處的祭壇走去。
祭壇方圓百米、高約三百米，表面光潔平整，並無太多的裝飾，整體呈現出混沌色澤，晦澀深沉、玄奧莫名的規則氣息充斥其間。
最強大的主神只要願意花費一定的代價，可以在祭壇邊與沉睡的世界意志溝通，又或者是獻上豐厚的祭品，將世界意志完全喚醒。
在逝去的漫長歲月中，世界意志不止一回蘇醒、降臨，通常都是在星濛世界遭遇重大危機時，必須依靠祂來應對危局、渡過難關。
不過自從太古神族的時代落幕之後，世界意志就再也沒有被喚醒過。
米修司輕輕揚手，一件件光華閃耀、散逸出雄渾氣息的祭品便擺上了祭壇，深淵三頭魔龍的血液、地獄噬魂君王的心核、虛空掠食者的頭顱、泰坦魔君……琳琅滿目，每一件祭品都是來自於不遜色於神靈的強大存在，即便是以米修司的實力，想要收集齊這些寶物都難以一蹴而就、需要漫長時間的積累。
不過以一個存世萬餘年的強大神系的豐厚家底，湊齊整套祭品倒也不難。
擺放完畢，米修司帶領諸神跪在祭壇前，開始吟誦複雜冗長的祭文禱詞。
遠處，智慧女神帕德蘿麗婭眼神看向了海洋主神洛曼尼絲：「需要阻止它們嗎？」
洛曼尼絲沉默不語，黑暗主神緹倫娜面無表情：「怎麼阻止？萬神殿中的規則之力可以壓制住任何神祗不敢亂來，就算我們一起出手都沒法阻止的。」
精靈主神星語.艾露維婭嘆了口氣：「米修司殿下是在玩火，可是如今的它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獸人主神薩哈溫格悶悶地道：「它會將我們大家一起拖入絕路的。」
龍族主神貝璐思睨了它一眼：「秦烽一旦成為神王，你的結局未必就會更好。」
「……」
眾神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