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跟他做朋友,好過做敵人!
曹氏只是重重嘆了口氣,並沒有再說什麼。那十兩銀子她就要買梁廬的心,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梁廬算不得君子,也說不上是小人,可是……跟他做朋友,好過做敵人!
梁安從外面回來,看著妻兒,憤恨的說:
「明兒開始,你老姑他們要是再起刺兒,直接頂。什麼孝不孝,老子孝順了,換回來的是什麼?讓我絕後?森兒,明天早上丑時就起來,爹繼續教你功夫。」
「哎,好嘞。」
梁漢森高興的不行,那個樣子好像撿了多大的元寶一般。一直以來父親教他功夫,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從來不認真。
沒想到老宅那邊倒是挺像樣兒,幫了自己一把。
齊妙看著父親,又看了看母親,不禁開始懷疑了。
這個梁安,以前到底在大戶人家做的什麼呢?
送走了他們父子倆,齊妙開始用銀針給曹氏治療。
一邊扎針一邊說:「娘,從現在開始您不可以有雜念,吃好、睡好、休息好,對您身體恢復有助益,明白嗎?」
「好,聽閨女的。花這麼多銀子,娘一定得好好養身體。」曹氏說完,還不忘沖她笑一下。
瞅著閨女下針的樣子,眼神微微放空。這玩意兒……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啊!
扎針的地方有些麻,還帶著酸,滋味不是很好受。
轉天一早丑時正,梁安父子真的起來了。
沒有在院子里練功,而是直接跑去了後山。一大早起就開始跑,梁安陪著兒子跑,還不停的嚷著他快點、再快點兒。
梁漢森累的傻X,終於跑到後山之後,一屁股就坐在了雪殼子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臉吃不消的樣子。
梁安上去就是一腳,嚴厲的開口道:
「就這點兒能耐嗎?起來!」
從來沒有受到父親如此嚴厲的梁漢森,「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臉委屈的站起身。雖然心裡很不願意,可還是沒有違背父親的命令。
梁安指著山坡,看著他又說:「趕緊再跑。圍著這個山跑,上下算一趟,跑十趟。」
十趟?
梁漢森懵逼了。這下真的懵逼了。
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父親,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耷拉著腦袋抗拒著,無聲的抗議。
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梁安的臉上露出了不舍,隨後厲聲呵斥的說:
「還不快跑——等什麼呢?跑完去你妹兒那吃早飯,快點。」
梁漢森一個激靈,忙不迭的開始跑。
梁安就站在那裡,不停地喊著「快點」、「別磨蹭」、「痛快點兒」之類的話。
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向疼孩子的梁安,居然會這麼嚴厲。
從丑時正到寅時末,兩個時辰,四個小時,梁漢森跑吐了,吐完了接著跑,繼續跑。最後跑完了,梁漢森也累的跟一攤稀泥一般。
梁安終究不落忍,把兒子背起,直奔齊妙的家中。
這會兒,齊妙還沒起來,曹氏也才剛剛起來點火。
聽到院子里傳來叫門聲,曹氏趕緊放下手裡的火石,攏了攏身上的棉襖,站在門口,警惕的問:
「誰啊?」
「孩子他娘,是我。」
梁安的聲音傳來,讓曹氏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忙不迭的來到大門,將門打開之後瞬間愣住了。
緊張的指著他背上的兒子,「這……那……」一頓亂說,說不出個所以然。
梁安背著孩子進院,看著她的樣子,抻哆著說:「怕啥。跑多了,累了。」
「哦,哦哦。」曹氏點點頭,忙把大門關上。進屋之後,幫著把梁漢森放在炕上。
本來熟睡的齊妙,在聽到聲響之後睜開眼。一看梁漢森滿臉慘白,「猛」地坐直身子,木訥的說:
「我哥怎麼了?」
邊說,邊扣著他的手腕兒、把脈。
梁安見狀擺擺手,說:
「不用不用,哪就那麼嬌氣。跑的多、有些累了,所以在你這兒歇會兒。孩子他娘,今兒早上在老宅吃飯,不管我說什麼,你就不要管,更不要攔著,知道嗎?」
「啊,知道了。」曹氏木訥,不知道當家的想做什麼。不過丈夫這樣的狀態,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
梁安出去,蹲在灶膛邊燒火。
曹氏坐在炕上,瞅著一臉懵的閨女,搖搖頭,說:「沒事兒,你再睡會兒吧。」
睡?
齊妙忙不迭的搖頭。她是真的沒有那個心思睡覺了。這是……搞什麼呢?咋梁安就跟換了個人一般。
伸手請拉著曹氏的胳膊,小聲說:「娘,我爹他……沒事兒吧。」
「放心,沒事兒。」曹氏搖搖頭,示意她別擔心。
梁安把火生上,進屋之後看著曹氏,說:
「咱走吧。讓孩子再睡會兒。妙兒啊,一會兒你哥在你這吃飯,你做點吃的給他。」
「嗯,我知道了,爹。」齊妙點頭,目送著他們夫妻離開。
聽到關門聲傳來,瞅著雙眼放空的梁漢森,下地給他倒了杯水。
端回來,小心的喂著。
一碗水下肚,梁漢森重重的嘆口氣,怨氣十足的說:
「咱爹太狠了,讓我圍著後山上下山的那麼跑。還讓我跑十個來回,讓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我都吐了,還讓我跑……」
梁漢森巴拉巴拉的說著四個小時的經歷。
齊妙聽了除了蹙眉,更多的是心疼梁安,同情梁漢森。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怪不得今兒早看到父親會那麼陌生,原來竟然是……
等梁漢森抱怨完,齊妙趴在他面前,輕聲地說:「哥,你在怪咱爹,是嗎?」
「為啥不怪。」
梁漢森說完翻了個白眼,繼續又說:
「那麼遠啊。而且上山、下山多累呢。幹嘛啊這麼做,不是說教我功夫嗎?虧我還那麼興緻勃勃的跟著去,原來一切都是……」
「哥,你真的錯怪咱爹了。」齊妙打斷他的話,搖搖頭。
把棉褲穿上,又穿了件褂子,輕嘆口氣,道:「你想當兵,說說就當了?」
「明知道你是咱爹娘的獨子,你還要去當兵。爹自然得……先讓你有……有保命的能力。不然呢?不然你去了軍營真要是出什麼事兒,你讓他們倆還活不活?」
梁漢森聽到妹妹這話,頓時坐直了身子。眉頭緊鎖,一臉嚴肅,儼然是剛才梁安的狀態……
梁家老宅吃飯,講究頗多。老爺子帶著兒子、孫子在裡間炕上吃。老太太帶著兒媳、孫女在外間地上吃。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還特別能講究,外面的人都說他們是窮講究!
早飯永遠都是老三樣,苞米面粥、兩摻面的窩頭,鹹菜。
梁安西里呼嚕的喝了兩碗粥,吃了三個窩頭之後,擦了擦嘴,看著梁宿友,說:
「爹,一會兒給我弄些糧食,然後我跟孩子他娘還有森兒就不在這邊吃。」
轟——
原本大家安靜的吃早飯,被梁安這一句話說完,頓時屋裡、外屋都頓住了。
梁宿友看著三兒子,擰著眉頭,問:「幹啥啊,分家嗎?」
「分什麼家,你讓我分家嗎?」梁安今日可是跟吃了辣椒一般,說話賊沖。
梁亮自認為是大哥,見他這個態度,不禁出聲呵斥的說:
「老三你幹嘛呢,怎麼跟咱爹說話呢?吃飽了就趕緊下桌,在這兒幹嘛呢?」
「你管我幹嘛呢!」梁安算是火力全開,不管是誰說話,就一個字——懟!
「砰——」
一聲拍桌響,外屋地的王氏立馬開口呵斥的說:
「老三,你要幹嘛,造反嗎?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這家裝不下你了嗎?」
梁安冷笑,根本不理母親的話,而是看著梁亮,滿臉鄙夷的表情,說:
「大哥,你跟我拍桌子呢?咱爹還活著呢,有你拍桌子的份兒嗎?」
「老三,你什麼意思?」梁亮氣的不行,怎麼都沒想到平日笑呵呵的弟弟,居然會這般。
梁廬沒有說話,拿了一個窩頭掰成兩半,給倆兒子一家一半,沒有說一句話。
梁宿友看著三兒子,筷子往桌上一扔,開口呵斥道:
「老三你想怎麼得?好好吃飯不行嗎?好好說話不會嗎?你是看日子消停了,你難受是不?」
「我難受?我當然難受了!我就一個兒子,我兒子眼瞅要上戰場,不都想我絕後嗎?是不是啊,娘!」
「吧嗒——」
梁安這話說完,外屋地傳來了掉筷子的聲音。
梁宿友跟梁亮直接把視線移到了梁廬的身上,後者更強大,就跟沒看見似的,繼續帶孩子們吃飯。
平時也沒見他這麼照顧兒子,今兒可是「過年了」。
梁安冷笑,拿起一根筷子肆意的敲桌子,繼續又說:
「爹、老大,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不說,也有人會說。旁人不說,還有人會說。做都做了,還怕不敢承認嗎?」
「老三,你想怎麼得?不讓你分家錯了啊?咱爹娘還活著呢,為啥要分家。」梁亮不甘示弱的說著。
外屋地的女眷,除了梁桂芳跟梁桂蘭,其他人都站在了裡屋門口。馮氏聽著梁安含沙射影的話,不願意的開口說:
「三弟,你這是幹嘛呢?大早上安安靜靜的,非要鬧得翻天覆地嗎?」
「老爺們說話老娘們閉嘴!」梁安「猛」地轉頭,從牙縫中將這話擠出來。
那個架勢,不僅是馮氏,就連蔣氏、曹氏還有王氏跟梁敏霞,都嚇了一跳!
梁安翻身,從炕上一個跟頭下來,穩穩地穿上鞋子,繼續又說:
「屋裡沒外人吧。我是你們親生的吧。梁老大,我跟你是一奶同胞的吧。你他娘的生不齣兒子,憑什麼把著我們不分家,啊?你死了沒有人摔喪盆子,你就不讓我們分家?」
「老三,你——你說的是什麼話?」
「人話,梁老大你聽不懂嗎?」梁安氣呼呼的開口說。「當年人伢子把我領走,是要我嗎?當初要的是誰,你他娘的心裡沒數嗎?」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