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開口閉口都是錢。
男子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看著她試探性的開口問:「那個說幫忙掩飾血跡的……是你?」
「嗯。」齊妙沒有謙虛,直接點頭承認。
把布袋打了個結之後,挑眉又說:「兩次了啊,記得到時候結算,分開給錢。」
說完,下地走了。男子見了微微蹙眉,好一會兒長舒口氣,緩緩翻身躺著。
這個丫頭,開口閉口都是錢。
俗!
酉時末,梁安三個人回來。這一次,不像往常嘮嗑那般的往回來,而是一臉疲態。齊妙見了,忙把飯桌放上,將飯菜端上桌。
男子沖裡面睡,根本不妨礙他們吃飯。
齊妙給梁安盛飯,納悶的開口問:「爹,今兒怎麼這麼晚?」
「草,別提了!」梁安重重嘆口氣,一臉不願意的表情。第一次在女兒面前爆粗口,顯然很不爽。
齊妙懵逼,不明所以。
梁漢森見了,輕聲的的說:「還不是咱大大爺。本來很快就可以完事兒,他倒好,封壟封的糊弄,咱爹跟二大爺還有咱爺都氣夠嗆,重新返工的。」
春耕如果糊弄,秋收的時候就要嘗苦果。
土地這個東西不能糊弄假,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正吃飯呢,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梁安扒拉口高粱米、白米兩摻的飯,面色緩和不少的道:「這場雨過後,莊稼就都能出齊了。挺好。」
「嗯,是挺好。」曹氏附和。
吃過晚飯,按照先前的安排,曹氏跟梁安回了老宅。梁漢森跟那男子躺在炕上,齊妙則是睡在了板床。
這雨下了一夜,「淅淅瀝瀝……」的打在窗戶上作響。
齊妙睡得不踏實,炕上的那個男子也沒睡踏實。倒是梁漢森,「呼呼呼呼……」的打呼嚕,雷打不動。
估計抬出去賣了,還能繼續睡。
轉天,雨沒有要停的架勢,可齊妙必須要去鎮上一趟。
一來,曹氏的葯快喝完了。
二來,那男人的葯也得再添幾味。
三來嘛,昨天採的刺五加若是再放一夜,就賣不出好價格。
昨天是魏氏幫忙賣的,今兒說啥都得他們家去。商量了一番之後,梁安決定由他跟兒子去,閨女跟媳婦兒在家等著。
男人身子骨強,齊妙若是淋雨去,肯定要感冒。
那倒不如他們倆去,還當鍛煉了。
以後真要是去軍營,這樣的情況肯定多得多。
告訴他們需要買什麼,又特別囑咐買只雞、買些五花肉,這才把人放走。
男人的銀票都在梁漢森那裡,主人說了,他可以隨意支配。
曹氏躺在板床上做臍療,齊妙特意做了個中間有眼兒的小被子,這樣就不會露肉,也能避免尷尬。
男子仍舊躺在炕上休息,不過今日比昨天好很多,至少方便能走到外屋地。
外面的雨仍舊在下,這一場大雨下透之後,那些種子可就能出芽兒了。曹氏看著齊妙,想了一下,又道:
「那邊的小片荒,改明兒沒啥事兒娘就去種了,種些豆角、茄子、黃瓜、生菜……」
看著曹氏憧憬之後的開心,齊妙點點頭,說:「娘說什麼都行。只要娘高興。」
「你昨兒做的那個辣白菜不錯,我看你爹跟你哥挺愛吃的,一會兒再多點兒吧。」曹氏笑呵呵的說著。
齊妙點頭,一個辣白菜而已,沒什麼新鮮,做就做了……
巳時末,父子倆回來,雖然穿了蓑衣,可還是淋濕了。這邊放了幾身父子倆的衣服,齊妙趕緊端來熱水,讓他們擦擦,換衣服。
雞買回來了,豬肉、骨頭都買回來了。因為下雨,所以價格上貴了一些。
人之常情。
這一次的刺五加又賣了不少,兩個人兩天就賺了小一吊錢,可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梁安換好衣服之後,看著曹氏,說:
「路過老宅的時候,聽到漢柏那小子哭。估計二哥開始管了。」
曹氏聽了撇嘴,伸手給他整理下衣領,淡淡的說:「光打也不沒有用,得說啊。不過那小子也確實該打,淘不怕,就怕頂嘴、不尊重人。」
「是啊。只要頂嘴,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梁安說完,看著她的身子,又道,「你怎麼樣,今兒下雨,有沒有腰不舒服?」
往年陰天下雨、下雪,曹氏都會很難受。今兒梁安不提她也沒注意,這一提倒是讓她笑了。看著外屋地幸福的搖搖頭,說:
「啥事兒都沒有。你不說我都忘了呢。」
「那還是有用,咱繼續治病。」梁安說完,扭頭看著炕上躺著的男子,想了一下,拍拍媳婦兒的肩頭,指了指外屋地。
梁漢森給魏氏送銀子去了,一時半會兒不能回來。雞殺完了,齊妙在外屋地收拾,媳婦兒過去幫忙,他也好跟那男的嘮嘮。
曹氏秒懂的轉身出去,還特意把門給帶上。梁安脫鞋上炕,盤腿坐著看著閉眼的男子,說:
「小夥子,咱們倆嘮嘮?」
男子聞言睜眼,看著梁安點點頭,說:「多謝大叔救命之恩。」
「這個別謝我,謝我閨女跟兒子。我兒子發現的你,依著我不管,他說是條命。我女兒給你治的病,不顧及自己的名節。」
「所以小夥子啊,傷好了就鳥不悄的走,別驚動旁人,知道嗎?」
梁安話說的很清楚,男子聽了「嗯」了一聲。隨後閉上眼睛,淡淡的道,「我會付錢、不會讓你們白花錢的。」
「那倒不用,我們農家人不講究這個。你養好傷走就是了。」梁安說完,翻身躺在炕上不再說話。
誰也沒想到今日的大發善心,竟然給他們……
雨連下了兩天兩夜,第三天早起放晴。這天一放晴,到處都是泥土的芬芳,特別好聞。
空氣是好了,齊妙就苦逼里。院子里一攤稀泥,氣得她無可奈何。小雞崽「嘰嘰嘰嘰……」的叫,也沒敢把它們放出來。
梁漢森看著泥濘的院子,無奈的說:「爹,咱們還是得趕緊把這院子鋪上啊。太髒了!」
「嗯,我看也是啊。」梁安點頭附和。
隔壁趙睿達正好在院子里餵雞,聽到梁安這話,忙在自家院子里開口說:
「三叔,您若是想鋪院子,我媳婦兒她二大爺那有紅磚。上次他們蓋房子剩的,你要不買過來,便宜、划算。」
這主意倒是不錯,就是……
銀錢有數,突然弄些紅磚回來。難保老宅那邊不猜逢。
魏氏聽到院子里有響聲,從隔壁過來,然後拉了一把齊妙,說:
「你這幾天也差不多賣了一吊錢了吧。那些紅磚估計三吊錢就足夠。你先拉過來,然後慢慢給我二大爺就行。」
「至於對外……就是跟我借的,等秋收糧食下來,再還我銀子。你奶、你老姑知道,就算來我這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你說是不?」
魏氏說的很實在,梁安跟齊妙互看一眼,紛紛點頭。院子的確不能再耽擱,他們蓋房子兩年之內夠嗆。
若是真的就任由繼續下去,每到下雨,他們家都難熬。
地滑、埋汰,摔上一跤,可不好看。
事情說下,魏氏急急忙忙的走了。她得過去給說一聲,讓那邊安排把紅磚送過來。
春耕這就算到此結束。只等苗出來間苗,鏟地、備地、封壟。那些活兒不著急,天好的時候慢慢來。反正有一個夏天讓老農侍弄,根本沒什麼可忙活的。
梁漢森、梁漢松跟趙睿達又開始訓練了。現在三個人能圍著後山來回跑五趟,臉不紅、氣不喘,很不錯了。
梁安看著他們三個,滿意的點點頭,不再嚴厲教育,而是誇讚。
曹氏因為有那個男子在這邊,白天幾乎就不出門。齊妙除了給母親治病,再就是給男子看病。這麼多天,她從來沒問他叫什麼、打哪兒來。
畢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能說造物弄人,讓他們有了短暫的交集。粘合膏很管用,傷口結痂已經無礙了。
經過幾天雞湯、參湯的滋補,男子的體力也恢復了很多。
這天早上丑時末,梁漢森起床走後,男子也起來了。看著板床上熟睡的齊妙,下地穿鞋,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隨後,外屋地門打開,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走進來。男子忙點住齊妙的睡穴,那人便恭敬地單膝跪地,說:「少爺,屬下來遲了。」
「無妨。」男子輕嘆口氣,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娃兒,繼續又說,「跟德濟堂說一下,以後齊妙再去送葯,給最高的收葯價格。」
「是,大少爺。」男人恭順的應完,站直身子。
男子扭頭,看著他又問:「帶銀子了嗎?」
銀子?
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掂了掂,說:「大少爺,就這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
他那會兒帶的銀票,這些日子吃完葯,應該剩下有限。也罷,就當欠了她,日後再補。想到這兒,隨手拿過來,放在齊妙枕頭邊上,吩咐著說:
「走吧,世子爺應該等急了。」
「是!」男人側身,把門打開,男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齊妙的睡穴不用解,一個時辰之後自動失效。小丫頭,下次再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境遇,不過這救命之恩,還是要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