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有氣魄、有擔當
「梁家小哥兒，你今日在村頭的那番話是自己想的嗎？很有氣魄、有擔當啊。」
梁漢森由於喝酒的原因，滿臉通紅。再加上第一次喝，酒量一般，看著李朝陽大呼的搖搖頭，說：
「那話不是我想的，是我家妹子告訴我的。不怕你笑話，自小我就想當兵，怕你們不收獨子，所以特意讓我妹子給我想主意。」
話音一落，幾個人的視線全都落到了齊妙的身上。小妮子羞澀，尷尬的笑著搖頭。梁漢森是真喝多了，雖然話說的還挺清楚，可已經沒有規矩可言。
至少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在說話之前加上「回李大人的話」，更不可能稱呼李朝陽為「你」。
齊妙想了一下，忙替哥哥打圓場，說：「李大人，我哥他沒喝過酒，今兒是第一次。酒量不好，有些逾越，您別介意。」
「不會不會。」李朝陽做官多年，酒量自然不俗。看著齊妙如此客氣，笑著搖搖頭，道，「奇姑娘客氣了。不過姑娘倒是真讓人刮目相看，那席話很發人深思啊。」
齊妙謙虛的搖搖頭，一臉坦誠的看著他，說：「李大人說笑了。我就是一個沒留頭的小丫頭，想法比較天馬行空罷了。」
「不不不，這可不是什麼天馬行空。」李朝陽搖頭，不贊同她的謙虛。「今日令兄長說的話，本官感受頗多。如果人人都有你與你兄長這樣的想法，我東陵勢必固若金湯！」
獨孤寒聽到這話頓時了一下，隨後把杯子里的酒飲盡。孫玉軒沒有吱聲，夾了些豆角填進嘴裡，轉移話題的說：
「要說這豆角，還是咱們遼東燉的好吃。南境那邊都是炒，不好吃啊！」
李朝陽笑呵呵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不過齊妙感受得到，這個李朝陽好像心有不甘，有什麼難紓的苦悶。
獨孤寒瞅了一眼齊妙，隨口說：「不管是不是天馬行空吧，今日你哥哥的話，的確幫了大忙。」
齊妙聽了抿唇，想了一下，不在意的道：「世子爺如果下次徵兵再有什麼難處，可以找一戶農家做戲，就像今日這般。」
「咚——」
齊妙話音剛落，梁漢森直接趴在了桌上，發出悶聲。齊妙看得清楚，獨孤寒嘴角上揚了一下，不過隱忍的沒有笑出來。
孫玉軒瞅著趴著的梁漢森，重重嘆口氣，說：
「世子爺，李大人。不是我說你們，這小哥兒一看就不能喝酒，還總敬來敬去的。現在咋辦，給他送家去？」
「不行！」齊妙開口拒絕。
李朝陽想了一下也搖頭，看著獨孤寒，道：「要不……找個客房給他住下吧。這樣扶回去，人家爹娘不一定能願意。」
齊妙忙不迭的點頭，她擔心的也是這個。
獨孤寒看著他們仨，擺擺手，說：「那就麻煩李大人跟玉軒，把這小哥兒抬去隔壁吧。」
「好。」李朝陽頷首，沒有異議的站起身，跟著孫玉軒一起把人扶走。
要說這送人去客房睡覺，隨便找倆下人就好。
用孫玉軒跟李朝陽……
齊妙謹慎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對，是男子。
抿唇不語。
獨孤寒把杯子里的酒飲盡，看著她挑眉道：「本世子聽他們說……你想去梨香園開開眼？」
呃……
齊妙臉紅，隨後躲避他盯著的眼神，看著一旁說：「總要自己弄清楚到底怎麼著的道。一個村姑，犯不著讓梨香園給那麼寶貝的毒吧。」
寶貝？
獨孤寒看著她，清冷的抽了兩下嘴角，道：「這事兒你別管了。本世子會讓人去查清楚。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的？」
齊妙聞言轉頭，看著他想了一下，點點頭，說：「有一個請求，能不能勞煩世子幫著多多照顧一下我哥。他……心裡背負的太多，我怕沖的忘了分寸。」
「好！」
獨孤寒頷首，看著她繼續又說：
「稅糧的事情，本世子已經教訓了王文良，你跟你爹那事兒……他不敢找后賬。不過日後若是可以，還是換個地方住吧。如果你想，本世子找人給你安排。」
果然，跟她想的一毛一樣。
齊妙很想點頭，不過想到梁安的感受，嘆口氣搖頭，說：「父母在不遠遊。我爹娘雖然分了家，可我爺、我奶還活著，我爹應該不會想背井離鄉。」
獨孤寒聽到這話，十分理解。手指輕敲著桌面，瞅著她，蹙眉問道：
「你……真的只有十五歲？還沒留頭？」
「冬月就要開始留了。現在……還沒到歲數。」齊妙據實以告。人家有此疑惑，也是人之常情，她懂。
「那你該收斂一下鋒芒，別太過張揚。」話不多，但足夠起到提醒作用。
齊妙再次點頭，表示自己聽勸。突然有個感覺，二人好像相識已久的舊友。
談論的內容不深，可彼此都懂。說來也奇怪，只是扶梁漢森去後面，李朝陽跟孫玉軒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難道他們是故意的？故意給他們倆時間？
為什麼呢？
就在齊妙納悶的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白潤走到跟前，說：
「世子爺，出事兒了。」
「哦？出什麼事兒？」獨孤寒挑眉，端著酒杯繼續喝酒，彷彿根本不為所動。
白潤停頓一下，繼續又說：「王大人身邊的師爺……死了。」
齊妙聽到這話傻了。
雖然不清楚王文良身邊的師爺是誰，可她總覺得是那個八字鬍。
獨孤寒放下茶杯，扭頭看著隨從，仍舊滿臉平靜的問：「怎麼回事兒？」
「趙師爺好像去村裡散步，看到一位姑娘……您去看看吧。那姑娘……嚷嚷著不想活了。」白潤面露難色，有些難以啟齒。
獨孤寒仍舊沒有什麼表情。看了一眼齊妙，想了一下，說：「你跟本世子去瞅瞅吧。」
「是。」齊妙點頭，不敢拒絕。
她現在就是個尋常老百姓，如今哥哥在人家那裡當差，她肯定不敢有任何異議。
起身跟著，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祠堂。
此刻，天色以黑，家家戶戶都已經關門、準備睡下。就是沒睡，也都不出屋了。畢竟三天之後，孩子就要進軍營，得好生囑咐一番。
也正因為如此，出了這樣的事兒，才能不驚動大伙兒。
齊妙總覺得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兒。等來到村西的時候，齊妙傻了，因為他們去的方向——
是白淼家！
小妮子不敢遲疑，快步往前跑，等進院之後，幾個官兵站在那裡，白淼家的院子里有幾個村民。
都是聞聲出來的，人並不多。白淼衣衫襤褸，跪坐在地上，手裡拿著斧子。
眼神空洞，彷彿像個破敗的布娃娃一般。
齊妙很心疼，走上前蹲在她的面前，輕柔的幫著衣服重新穿好。
幾個官兵見獨孤寒來了，忙抱拳行禮。其中一個走上前，開口說：
「世子爺，是這位村民過去報的官。趙師爺想要……輕薄這位姑娘，所以……被她用斧子、錯手把人殺了。」
齊妙看著仍舊木訥的白淼，伸手輕拍她的臉頰，柔聲的說：
「白淼姐，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白淼緩緩回過神，看著眼前的齊妙，「啊——」的一聲哭出來，隨後撲進她的懷裡。
齊妙個子不高，而且還是蹲著，這一撲直接把人撲坐在了地上。也顧不得疼，只是不停的伸手拍著她的後背，無聲的給著安慰。
幾個村民看到獨孤寒，紛紛跪在地上，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邊。
獨孤寒瞅著白淼，又看了看齊妙，雙手背後，清冷的說：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過念這姑娘是情有可原……白潤！」
「屬下在。」
「把這人送去給王文良，告訴他前因後果。還有，管教下屬不嚴，再加五十大板！」獨孤寒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滿臉狠戾。
幾個村民聽了全都瑟瑟發抖。
白潤領命之後，讓人把屍體抬走。其他幾個官兵跟著村民一起出去，好像小聲嘀咕了什麼。
獨孤寒看著地上的兩個人，想了一下，說：「齊妙，你幫著照顧一下。你哥哥那邊……不用擔心。今晚就讓他住在祠堂。」
「是，世子爺。」齊妙點頭、領命。
小心翼翼的把人扶起來，帶著她進了屋。白淼坐在炕上，不停地說著「不要……救命……」
怯弱的聲音，讓她特別難受。起身要給她倒水，沒想到她竟然不依，就那麼抱著，說什麼都不鬆手。
齊妙無奈，一邊安撫她的後背，一邊仔細琢磨著前因後果。那些村民
說的很詳細，他們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八字鬍壓著她，但並未得逞。情急之下抓到什麼就往行兇者身上招呼，也是情理之中。
可越是這麼理所當然，齊妙就越覺得有問題。但讓她仔細想，又想不出來。胡亂的搖搖頭，輕聲說：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他死了，你安全了……」
說了不知道多久，懷裡的白淼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齊妙有些擔心了，想要看她怎麼回事兒，可外面傳來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