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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唯恐天下不亂

  「嗯呢。」齊妙點頭。晃悠了兩下脖子,再次嘆口氣,道,「長這麼大都沒離開過爹娘,晚上我們都是一個炕上睡,所以剛才有點兒想家。」


  曉晨聽到這話,眼裡全是羨慕的眼神。能跟父母在一起,真好。


  走過來,挽著她的胳膊,說:「齊姑娘的父母,一定很疼姑娘吧。不然,姑娘不會這麼的想家。」


  「是啊,我爹娘可疼我了。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緊著我,我哥都靠邊兒。」說起家人,齊妙一臉幸福。


  幸福的有些刺眼,讓一旁的曉晨抿唇不再說話。


  齊妙察覺不對勁兒,突然吸了吸鼻子,找補的說:「其實……每一個父母都是疼孩子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根本不會把孩子送走。」


  曉晨很聰明,幾句話就聽出了她的意思,苦笑一下搖搖頭,說:「家裡就我一個女娃兒,自然只能賣我了。」


  「可你有想過嗎?你來大戶人家做事,雖然是伺候人的,可是你吃的、用的,都要比家裡人好。更重要的是……你的父母把你送到了李大善人這裡,並沒有送去青樓等地方。」


  齊妙認真的看著她,幫她清晰地分析著。


  曉晨混沌的眼神突然明亮起來,最後嘴角上揚,一臉幸福的點點頭,說:

  「對,我爹娘也疼我,他們把我送到這裡做事,並沒有為了多換些銀子,送去旁的地方。」


  齊妙附和的點頭,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樑,說:「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們休息吧。我回房了,你也早點兒睡。」


  「好。多謝姑娘指點迷津,曉晨感激不盡。」小丫頭笑眯眯的說著,挽著她的胳膊,將人送進了屋。


  齊妙背對著門,當聽到曉晨關門之後,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


  慢慢的走到圓桌前,緩緩坐下。


  李子哲剛才口中的「玄二爺」是誰?還有李子台最後的那番警告,又意味著什麼?

  她總覺得這一切都跟原主進梨香園之後有關係。可又覺得……沒關係。


  一個小小村姑,從小就生活在七家屯,肯定不會結什麼仇家。況且當時,原主還沒有留頭,是個十足十的小姑娘。


  媚毒的毒性她懂。


  一陰一陽,救一個、死一個。


  如果兩個都是童子之身,那麼倒是可以全部豁免。


  獨孤寒當日說了,他中的是媚毒。而她給對方解了毒,她沒有死。


  只能說明……


  她當時也中了媚毒。


  花媽媽一個梨香園的老鴇,為什麼會給原主下媚毒這樣過分的東西?

  如果想要一個女娃兒乖乖就範,以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鴇來說,應該會有很多招數才對。


  根本犯不上給其下媚毒!


  或許這一切,花媽媽那裡能給一個答案……


  由於想家,再加上昨天跟李子哲還李子台的交集,這一晚齊妙睡得相當不好。


  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了,可全都是夢。


  做夢就做吧,還是那種費腦細胞的懸疑夢。一晚上啥都沒幹,就在那想,醒來之後頭特別疼,眼底的烏青,也特別嚴重。


  雖然用了李紫玫給的妝粉遮掩了一下,可還是遮掩不了疲憊的狀態。


  吃早飯時,李大善人看著頹敗的齊妙,關心的問著:「齊姑娘,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啊,我有點兒想家。」齊妙隨口說了理由。餘光撇著李子哲跟李子台,兩個人全都悶頭吃東西,壓根沒有理她。


  李子言聽到這話,用乾淨的筷子給她夾了個小花捲,放在碟子里,說:


  「齊姑娘這麼小就在外過夜,想爹娘也是正常。」


  小兒子李子合聽到二哥這麼說,略有些關心的問道:「齊姑娘如此疲憊,祖母的事情,可還能……」


  「放心吧三公子,我不幹活,只是再旁指導罷了。」齊妙打斷他的話,輕聲解釋著。


  李子言點點頭,放下筷子又說:「姑娘是個負責人的好姑娘,在下佩服。我聽紫兒說明日姑娘的父母就會過來接你,你們還要置辦年貨,是嗎?」


  轉移話題,替她解圍?

  齊妙點點頭,十分領情的笑著說:「要過年了,家裡得貼對聯啥的,鄉下人沒有人會寫字,所以就得來鎮上買。」


  李大善人聽到這話,「呵呵……」輕笑出聲。然後喝了口粥,道:

  「那丫頭就別買了。家裡有現成的,一會兒讓言兒給你準備一些,就可以了。」


  齊妙聽到這話,驚喜的笑著說:「那敢情好啊。李老爺家的對聯貼在我們家門上,蓬蓽生輝呢。」


  「你這個丫頭喲。」李大善人大笑出聲,這在李家是從來都沒有的規矩。他們家吃飯,一向是食不言寢不語。如果今日不是李大善人主動問及齊妙,其他人也不敢吱聲。


  笑過之後,李大善人瞅著齊妙,認真的說:「丫頭,咱們診費還沒談呢。」


  「診費不著急。等老夫人清醒了,我們再談也不遲。」齊妙說完輕笑,一點都不在意價格。


  李大善人不是摳搜之人,如果她真的治好了老夫人,相信他不會虧待了自己。


  對於齊妙這樣的反應,李大善人很滿意。緩緩點頭,繼續又道:「那齊姑娘一會兒就開方子吧。今日我跟三個孩子都不走,我們親自來做。」


  「那也行。」齊妙點頭,繼續喝粥。


  吃過早飯,小妮子就口述方子讓李紫玫記下、去德濟堂抓藥。而


  她自己,則是跟著李家人去到翠山閣,給老夫人做最後一次檢查。


  不得不說大戶人家會保養。


  這老夫人痰迷心竅這麼多日,身體還挺康健,很不錯了。


  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丫鬟端著葯碗過來。李子言伸手接過,打算親自喂祖母,齊妙則拿過來,用勺子攪合。


  倒不是她信不過誰,只不過這方子是自己開的,她得先查看一下。


  這樣的橋段,電視劇演的太多了,在葯里放些東西,然後影響藥效,亦或者直接投毒……


  不是她小人之心,實在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害怕了。


  小小喝了一口,李大善人及家人見到這樣,都紛紛點頭。


  齊妙側身坐在炕上,突然又站了起身,一臉嚴肅的看著剛剛端葯的丫頭,說:

  「誰敖的葯?」


  轟——


  齊妙話音剛落,剛才端葯的丫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忙不迭的開口說:

  「回齊姑娘的話,這葯是大小姐親自熬得,就在翠山閣的小廚房內。我們大家……誰都沒有……插手。」


  齊妙聽到這話微微蹙眉,跟她有同一個反映的還有李軍山夫婦跟李子言。


  最後一句話,這丫鬟說的有點畫蛇添足。


  是純心還是無意?

  齊妙覺得是後者!

  正說著,李紫玫從外面走進來,看著跪在地上惶恐的丫鬟,納悶地問道:


  「爹,娘,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李子哲聞言,冷「哼」一聲,陰陽怪氣著說:「好堂妹,你熬得葯?」


  「是啊。」李紫玫點頭承認,一臉坦然。


  這沒什麼好否認的,就在廚房,大家都看得見。


  「堂妹熬得葯有問題啊,這可怎麼辦呢!」李子哲無比嘚瑟,一臉竊喜。


  他是竊喜了,李紫玫就慌亂了。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想要說什麼,可是都卡在嗓子眼兒,說不出來!


  李子言再旁看了,護妹心切的說:「堂兄這話說的有待公允,怎麼可能這麼說呢?」


  「怎麼就不能這麼說呢?」李子哲一臉不屑的看著他,輕笑著聳肩。


  李子言蹙眉,看了一眼齊妙,穩住心神的道:「葯雖然是紫兒熬得,可齊姑娘並沒有說葯有問題,她只是問了一嘴『誰熬得』,不是嗎?」


  「我……」李子哲語塞,翻了個白眼好一會兒才說,「強詞奪理。」


  李夫人聽到這話,不悅的看著李子哲,語重心長的道:「哲兒這話怎麼說的?怎麼就言兒強詞奪理了?齊姑娘的確沒說要有問題,只是問了誰熬藥,罷了。你怎麼就知道葯有問題呢?」


  轟——


  不得不說李夫人真是玲瓏剔透,幾句話,就直接把李子哲架起,讓他無法再給自己「脫罪」。


  李子哲這下手足無措了,慌亂的往李子台的方向看去,滿臉乞求的表情。


  齊妙看著眾人抿唇一下,故作輕鬆地道:「我只是想說……這葯熬得不錯。火候、水,都放的恰到好處。李夫人過來喂吧,葯已經不燙口了。」


  「好。」李夫人笑眯眯的頷首,邁步走到炕邊接過葯碗。


  李子言看著李子哲,嘲弄的表情毫不掩飾。深深看了一眼齊妙,緩緩點頭沒有吱聲。


  李大善人能撐起李家,心思自然比常人要轉的迅速。


  看著地上跪著的丫頭,冷「哼」一聲,說:「來人,把這丫頭拉出去,發賣出府。」


  「是,老爺。」外面傳來應聲,接著兩個人進屋,把地上跪著的丫頭直接拉走。


  那丫頭嘴裡不停地說「冤枉」、「饒命」,不過想也知道,改變不了事實。


  等丫頭拉走之後,李大善人又看了看侄子,呵斥著說:「唯恐天下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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