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不會是撿來的吧
每家每戶的東西一樣,十斤細糧,二斤豬肉,一壇燒刀子白酒,還有一個紅封。
紅封里是三十個銅板,雖然不多,可這麼多戶人家都給,加吧加吧可就不少了。
按照當日的記錄,里正把每家每戶喊到了村口空地領東西。
家家戶戶派個代表,大家很有秩序的排隊,按手印、清點年禮……
梁安家去領東西的是齊妙,梁安不在家,帶著梁漢柏去後山了。曹氏在家裡剪窗花,那日在鎮上買的紅紙,就是做這個用的。
剪了窗花,年三十兒貼在窗戶上,喜慶!
小妮子跟李朝陽算是熟識,領了東西之後放在一旁,特意過去問了下他夫人的情況。李朝陽的媳婦兒張氏,年後臨盆,算算日子還挺快。
齊妙看著李朝陽,笑眯眯的說:「夫人最近吃的怎麼樣?」
「好一陣子不吐了,可現在又吐了。」李朝陽說完輕嘆口氣,看著她繼續又說,「家裡的婆子說這是孩子要長頭髮引起的,也不知道對不對。好在夫人嘴壯,吐了還能吃。」
齊妙看的清楚,李朝陽多少有些不放心。念在剛穿越過來時,他們夫妻鼎力支持的份兒上,小妮子想了一下,側身行禮,說:
「李大人若是有什麼不放心的,等夫人要臨盆的時候我去縣裡陪著,您看怎麼樣?」
李朝陽聽到這話,忙不迭的點頭,道:「如果是這般,那本官可求之不得。可是……會不會太麻煩了啊。」
「不會。」齊妙搖搖頭,恬靜的看著他,繼續又說,「當日您那麼幫我,我去趟縣裡還不是應該的?更何況夫人對我不薄,我應該去的。」
李朝陽見她誠心誠意,想了一下,主動要求道:「那你看這樣好不好,正月十五之前派車來接你,順道你在縣裡看看花燈,也給我夫人瞅一瞅,把把脈,行嗎?」
其實說到底,李朝陽還是想在妻子臨生產之前,讓齊妙過去給瞅一眼。
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本事不小,他信得過。
如果她說沒事兒,他也能放下心來,等待孩子出聲。
不說旁的,他與夫人是患難夫妻,理應扶持到老。
齊妙聽了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的笑說:「可以啊。到時候大人派車過來接我,正好我去縣裡見見世面。」
「好,一言為定!」李朝陽頷首,這事兒就算說下了。
齊妙見沒什麼事兒了,拎著東西打算回家,沒想到李朝陽又喊住了她。
小妮子納悶,扭頭看著他沒有吱聲。
李朝陽走到她跟前,壓低聲音的說:「晚上戌時正留門,世子爺去你們家,你哥哥也回來。你……注意分寸。」
啥?
齊妙都懵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李朝陽,一顆心「噗通……噗通……」的亂跳。最後一句囑咐她的話沒聽進去,被前面席話,轟的五迷三道。
「快回去吧,外面不冷啊。」李朝陽說笑著,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雖然聲音小,不過這丫頭肯定聽到了。
齊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不過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到家了。
老天,剛才睿達嫂子跟她說一起回來。她把這茬給忘了!
曹氏正剪著窗花,沒有抬頭的說:「妙兒,看娘剪的這個花開富貴好看不?」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曹氏納悶,抬頭看著閨女,見她不正常的狀態,不禁有些緊張的問:「咋地了?誰惹你了?該不會是你老姑……跟你要東西了?」
齊妙沒有立刻回答,把東西放在炕上,然後瞅著曹氏,喃喃的說:
「娘,剛才李大人說……今晚戌時正,世子爺要來。我哥也回來!」
「啊?」曹氏驚呼出聲,跟閨女一樣,一臉不知所措。
先不說兒子回來驚不驚喜,世子爺?成陽王世子嗎?
「啪嗒——」
曹氏手裡的剪刀掉在桌上,發出響聲。剛剛剪的花開富貴,也因為這一下,徹底毀了。
有這樣的表現很正常,兒子一走好幾個月,如今聽到要回來,自然母親是激動地。
齊妙緩過神來,搖了搖頭,把豬肉跟酒拎出去,放在院子里的缸內。
這是個天然冰箱,把東西放在裡面,起冷凍、不被耗子吃的作用。缸里東西不老少,今年他們家過年,肯定很幸福。
蓋上缸蓋,曹氏從屋裡出來,看著閨女,謹慎、小聲的說:
「你睿達哥他們都回來嗎?」
「不知道。」齊妙搖頭,挽著緊張的母親,進屋以後又說,「李大人是單獨跟我說的,而且說話的時候特別小聲。估計……應該就只有我哥跟世子爺過來吧。」
曹氏聽了,慢慢的坐在炕上,然後長長舒了口氣。
真要回來了?回來是看看,還是不走了?
仔細想想,應該是回來看看。當初徵兵的時候都說了,征三年呢。
拉著閨女的手,吸了吸鼻子,說:「你哥回來也不知道吃不吃飯,要不咱們……」
「包餃子吧。剛才領回來的年禮,給了二斤五花肉呢。家裡有酸菜,酸菜豬肉餡兒的,我哥愛吃。」齊妙建議著。
因為獨孤寒要來,所以她才建議包餃子。
如果是做菜的話,反正他們家是做不出來李軍山府上的那種逼格兒!與其浪費感情,不如包一頓白麵餃子來的實在。
雖然想到獨孤寒有些尷尬,可至少這貨還靠譜,知道把她哥哥帶回來,讓他們一家人瞅一眼,放心些。
曹氏琢磨著閨女的建議,忙不迭的下炕、穿鞋,出去準備酸菜。
齊妙也趕緊來到外屋地,看著母親,說:「娘,戌時呢,不著急。白淼姐今兒還沒過來呢,您若是準備了,她那邊要是問咋辦?」
曹氏聽了想了一下,笑眯眯的說:「那我把酸菜洗出來,剁了。豬肉、白面先不整,行不?」
其實,這就是當媽的心。在得知兒子要回來,她焦慮、著急了。
齊妙看著她的樣子,笑著點點頭,不再阻止。
院子里傳來開門聲,魏氏大嗓門就響了起來——
「白淼妹子,要不過年你來我家過唄,我也是一個人。自打分家之後,我婆婆他們都讓我們自己在家過年年三十兒,初一再回去。」
「嫂子,我都答應嬸子了,過年在這邊過。」
「啊,你來妙兒家啊。那我也來。」
說著,外屋地門開了,魏氏走進來,看著曹氏說:「三嬸兒,過年我也在你家過,成不?」
「咋不成呢!就你不說我也打算喊你了。」曹氏邊說邊把酸菜放進盆里。
魏氏聽了笑呵呵的咧嘴,靠著門框子又說:「今年他們去軍營當兵可真好,還能給家裡帶來些好處。」
「可不是!鐵蛋那會兒當兵,好像啥都沒有吧。」曹氏跟魏氏閑話家常。
魏氏點點頭,有些落寞的說:「三嬸兒,我還真想睿達哥。對了,小年那天殺豬,在我家吃殺豬菜,行不?」
曹氏現在心情好,不管說什麼都滿口答應。
「行啊。你家那麼大,咱們在你家吃正好。」
魏氏聽了笑眯了眼睛,扭頭看著白淼,又說:「你沒見過殺豬呢吧。小年去嫂子家,見識見識。」
「好。」白淼很淡定的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七家屯發年禮,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
不僅有本村的人家,還有鄰近的村舍,都在這邊取。
梁安帶著梁漢柏下山時,村口還是有很多人。爺倆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本能的過去看看,可跟侄子走的差不多都要到了,兩突然停下了腳步。
瞅著那些衙役想了一下,看著侄子說:
「柏兒啊,你去看吧。三叔餓了,得回家吃飯。」
「哦,那三叔慢走。」梁漢柏抱拳行禮,十分恭敬。
梁安擺擺手,大踏步朝家走。
回到家,媳婦兒在炕上縫製衣衫,閨女在一旁做著鎖邊我小雜活兒。
梁安沒在意,按照往常的習慣,從鍋里把飯折進菜盆,拿了個勺子進屋。
脫鞋上炕,捧著飯盆「西里呼嚕」的開吃。
蘿蔔粉條湯,高粱米飯,再配上幾塊辣白菜,梁安吃的那叫一個香。
等他把一盆吃光光之後,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兒,隨口問著:「村口啥事兒啊。我看衙役咋還來了?這會兒過來,幹啥啊?」
齊妙咬斷線頭,看著父親,輕聲的回答說:「是縣衙奉成陽王府的命令,過來給家裡當兵的人家送年禮。有豬肉、有白酒,還有細糧跟紅封。」
「成陽王?」梁安重複了一下,隨後「啊」的一聲,算作了解。喝了口熱水,舒氣又道,「給不少東西啊。紅封里有多少錢?」
「三十個銅板。」齊妙繼續作答。
梁安聽了點點頭,輕嘆口氣,道:「這東陵王朝啊,也就成陽王還算不錯了。知道體恤百姓,知道……」
「行了你,別吃飽了又在那胡說八道。」曹氏抻哆了一句,繼續縫製衣服。
梁安悻悻的咧嘴輕笑,下地穿鞋把盆拿去外屋地清洗。
齊妙發現,只要當他爹提及一些關於朝廷方面的事情時,曹氏都會適時的攔阻。
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