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死後追封

  巨響傳來，丫頭直接彈到了一旁，肚子磕在了桌子上。


  突如其來的插曲，讓欒婧怡傻了，瞅著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的丫頭，急迫的說：


  「你……你怎麼能打人呢？你還講不講理？」


  黑冰聞言，眸子泛寒，剛要動手的時候，齊妙拽了她一下。隨後看著欒婧怡，冷「哼」一聲，道：

  「打人就是不講理，那你罵人就講理了？別瞧不起土包子、鄉巴佬。你吃的那些東西，可都是這些人種的。你要是清高，別吃啊！」


  「……」欒婧怡等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掌柜的見狀，重重嘆口氣，說：


  「姑娘，求您看在我的面兒上，這事兒就算了。您買的東西，我給您讓二成。咱們琴行從來不讓價，這事兒您委屈點兒，行嗎？」


  齊妙沒想惹事兒，頂多就是看不慣他們仨仗勢欺人。瞅著掌柜的樣子，沒有吱聲，鬆開黑冰的手，也沒有給指令。


  黑冰凝著欒婧怡，繼續清冷的說：


  「道歉！」


  「……對……對不起。」


  迫不得已，欒婧怡終於服軟了。看著齊妙，吞吞吐吐的說了這個三個字。


  齊小妙聞言冷笑，把梁桂蘭拽到跟前，看著她煞有其事的道：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她。」


  「你……」欒婧怡有些掛不住面子了。跟齊妙道歉，她或許還覺得沒啥，可眼前這個……明顯就是孩子。


  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叫「蓮兒」的女子，這時走上前，側身行禮一下，開口說：

  「這位姑娘看著面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欒姐姐誤會您妹妹，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兒。可您看，這丫頭又摔了，我們欒姐姐的手腕兒也傷了，欒姐姐也道歉了，適可而止吧。」


  言外之意，他們吃虧了，讓齊妙等人見好就收。


  齊妙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突然發現那倆加起來，都不如她有心眼。


  明明欒婧怡道歉了，這事兒就算完了。可她這句話說出來，明顯就讓這可以完的事情，完不了了。


  深吸一口氣，一臉恬淡的瞟了她一眼，隨後瞅著欒婧怡，說：

  「如果你現在不爽，你想怎麼做，我奉陪。是找鎮長、還是找縣太爺，你來定。」


  「我……」


  欒婧怡本來尋思道完歉，暗中派人看看是哪兒的，在去算賬。可是剛才牛巧蓮的話，讓她很難平復怒氣。


  就在她想繼續折騰的時候，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說要找舅老爺、縣太爺！


  這倆人怎麼可能給他們斷官司，人家忙的不行，肯定不會理。


  咬著嘴唇， 不情願的跺了下腳，擺擺手，道：


  「得了得了，算我倒霉，你走吧，真是的！」


  齊妙不在意，摟著梁桂蘭，看著那掌柜的輕笑一下，說：

  「你說讓我二成銀子，那就把銀子給那丫頭吧。撞了一下，得補償。不然，更得說我們是鄉巴佬，沒見識了。」


  「你——」


  欒婧怡氣的不行，孔雪菲忙拽住她，瞅著牛巧蓮，眼睛深邃起來。


  黑冰把琵琶跟簫都背上，帶著他們姐妹倆離開了琴行。


  掌柜的拿著讓的那二兩銀子過來，欒婧怡看著氣就不打一處來，伸手一揚——


  「啪——」


  「吧嗒——吧嗒——吧嗒——」


  碎銀掉在了地上。


  掌柜的也不惱，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笑呵呵的拱手行禮，說：


  「欒家大小姐彆氣了，這事兒過去就拉倒，別揪著給自己添堵，今兒有不少好琴，我給您讓二成，啊！」


  「啊個什麼呀啊！不看了，走！」欒婧怡跺了下腳，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孔雪菲見狀，也無奈的沖掌柜的側身行禮，帶著人離開。唯有那牛巧蓮，看著掌柜的恬靜的說：

  「什麼樣的好琴，給我看看吧。」


  「喲，牛小姐回京城買多好，我這……窮鄉僻壤的東西，怕如不了您的眼啊！」


  「無妨，我就買個當樂呵。」


  面對看似單純的牛巧蓮，掌柜的心中叫苦。點點頭，比劃了個「請」的手勢，把人讓去了後院……


  ……


  齊妙沒有再逛，而是帶著黑冰跟梁桂蘭去清泉居吃飯。


  剛才那個小插曲，著實讓他們都掃興許多。


  孫乾都是老熟人了，見到齊妙趕緊走過來，抱拳一下，道：

  「姑娘，您怎麼來了。您是知道我們少莊主跟高少爺今兒回來？」


  啊？！


  齊妙有些愣神，隨後反應過來，輕笑一下，說：

  「帶我們過去。」


  「哎，好。」孫乾哪敢怠慢，喊來小二把黑冰手裡的東西接過去，然後帶著他們三個直接去了後院。


  並沒有在二樓雅間，而是在後院。


  看起來那倆人是又要事兒要說，正好，她也有事兒，一起說說不錯。


  真的想不到，孫玉軒竟然回來了。他做了當今聖上的東床駙馬，不是應該過了正月十五才回來嗎？


  一系列的疑惑，只等一會兒見面一一問清楚。


  孫乾來到一戶門口，一連敲了五下，然後直接推門。


  屋裡，一張桌子，三個人。兩個男的、一個女的。


  孫乾走進屋，抱拳行禮一下，說：

  「少莊主、少夫人、高少爺，齊姑娘來了。」


  齊妙就站在孫乾身後，歪頭瞅著眼前的三個人，咧嘴輕笑。


  沒客氣，直接大搖大擺的來到桌前，瞅著孫玉軒，賊兮兮的笑著。


  高威林看著她身後的黑冰，忙沖孫乾擺擺手，說：

  「再加一張桌子，給她們添碗筷。」


  「是，高少爺。」孫乾應下，轉身離開。


  就是高威林不說，孫乾也會這麼做，誰敢怠慢齊妙啊！

  這可是兩位貴人的好友，金貴著呢。


  等孫乾離開，孫玉軒笑呵呵的起身，一臉寵溺的看著齊妙，說：


  「小丫頭，及笄了啊。真快。」


  「你也很快啊！這就是九公主吧，我是叫她嫂子，還是公主？」齊妙故意揶揄的問著。


  孫玉軒伸手，拽了她頭髮一下，抻哆著說：


  「開玩笑也不分場合。黑冰還在呢，叫嫂子。這裡，沒有什麼公主。」


  「哦。」齊妙嘟嘴，看著他身旁有些倔強的女人笑著擺擺手，道，「嫂子好，我叫齊妙。」


  九公主聞言站起身，側身還禮，說：


  「齊姑娘的名字如雷貫耳，論輩分，小九該喚你一聲『嫂子』。」


  呃……


  齊妙造了個大紅臉，隨後擺擺手，忙不迭的說：


  「那個……不著急不著急，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慢慢來。」


  高威林看著她的樣子，伸手將人拽著坐下，道：


  「都別站著了，坐下吧。你今兒不來，過兩天我也得去找你。你們也坐吧，別拘著。」


  齊妙趕緊，伸手把梁桂蘭拽到跟前，看著他們仨，恬靜的說：

  「這是我妹妹，梁桂蘭。蘭兒，這位是孫少莊主，這位是他的夫人，你直接喚『孫大哥』、『嫂子』就好。這位不靠譜的是德濟堂的少東家，供咱爺吃藥的大老闆——高威林。」


  梁桂蘭自然不敢太逾越，規矩都是跟曹氏學的，所以分毫不會差。恭順的側身行禮一下，說：

  「見過孫少莊主，少夫人，高公子。給您們拜個晚年，過年好。」


  今兒是正月初八，拜年也不算晚。


  孫玉軒看著梁桂蘭，滿意的點點頭。若是這丫頭不規矩，齊妙也不可能把她帶在身邊。


  黑冰沖他們三個抱拳一下，算是打招呼。九公主認識她，心知是堂兄座下的人，點點頭，算作回應，並沒有多言。


  屋門打開，孫乾帶著倆夥計，加了張桌子，本來要單獨放著。孫玉軒說沒有外人，讓兩張桌子並一起。


  主子發話了，孫乾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桌子放好之後，夥計把做好的菜擺上。


  孫玉軒看著黑冰，比劃了一下沒說話。黑冰再次抱拳，挨著齊妙坐下。梁桂蘭挨著齊妙的另一側，局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齊妙沒有管梁桂蘭，反正飯菜都有，自己慢慢吃就好。看著他們仨，納悶的問：

  「什麼時候到的？那會兒聽文彧說好像知道你初五左右回來，但是孫大哥可沒聽說過啊。」


  孫玉軒聳肩，拿著筷子夾了菜放在她的碗里，算作開席。然後回答著：


  「遼東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再不回來，太被動。」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因為有九公主在場，所以她說的比較婉轉。


  孫玉軒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喝了口酒，淡淡的道：

  「光明正大趕馬車回來的。」孫玉軒淡淡的回答著。


  齊妙聳肩，沒有追問，反正回來就好，有他在這邊，她有事兒也能找下人。


  咬了口他剛才夾得木耳，深吸一口氣，又問：

  「文彧帶東西回去，可有什麼收穫嗎？我在農家，什麼消息都不知道，她也不告訴我。」


  這個「她」是誰，大家都清楚。


  孫玉軒看著她，輕笑一下，點點頭，說：

  「有收穫。太子被廢，李朝陽的冤屈洗刷了。我這次是帶著刑部的批文給王子睿，讓他則良日給李大人一家平反。雖然死後追封沒有用，但也算是……給他們體面。」


  齊妙聞言，終於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