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女娃娃，想爺爺了？

  「啪嗒——」茶杯掉在了地上。


  齊妙衝動的站起身，快步朝門口跑去，將剛剛進屋的老者緊緊地抱在懷裡。


  爺爺，居然是爺爺。


  曾幾何時，她想見爺爺想的心臟發疼，寢食難安。


  從生下來到成長，她都是跟爺爺在一起的。


  那個時候，每當她認對一種藥材，爺爺都會慈愛的摸著她的頭，自豪的說：

  「爺爺的小妙妙好聰明啊！」


  不管認對還是認不對，爺爺都對她百般鼓勵，耐心十足。


  啜泣的抱著老爺子，不停地小聲嘟囔著：


  「爺爺……爺爺……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看到你了……」


  面對齊妙的失常，黑冰有些擔心，走上前，束手無策的在旁守著，沒有任何動作。


  原本跟齊妙聊天的範文超見到這般，也不明白的走上前，心裡直突突。


  齊姑娘抱著的，可是……


  再看那位被齊妙抱著的老者，一身天青色的衣衫，頭髮花白，面色紅潤，沒有絲毫老態龍鐘的狀態。


  不過被齊妙這麼抱著，他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但卻沒有推開她，更沒有出聲挖苦。


  要知道，這位老爺子一直都在仁和堂呆著，看他們德濟堂總是不順眼。


  老爺子堵在門口，後面的四個管事，誰都進不來。


  齊妙就那麼抱著，激動地不能自已。


  從小聲啜泣，再到低聲嗚咽，最後直接埋在他的懷裡放生痛哭。


  哭著自己的想念，哭著自己的傷感，哭著自己的孤單，哭著自己的喜悅。


  怎麼都想不到，穿越千年，居然還可以……


  不對，等等！

  齊妙突然止住了哭聲，渾身一頓，然後站直了身子。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老者，面容一模一樣，狀態如出一轍。


  可是……


  她穿越了，穿越時間、空間來到這個異世。穿越之前，爺爺就已經去世了，難道爺爺也穿越了？

  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老者，抿唇一下，緩緩開口道：

  「硫磺畏朴硝，丁香畏……」


  「……」


  老人家沒有說話，而是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齊妙，不明所以。


  果然。


  等了差一分鐘的齊妙失望了，苦笑的嘆口氣，後退幾步，用帕子擦乾眼淚，然後側身行禮一下，說：

  「還望前輩莫怪，是晚輩唐突了。」


  只是長得像，可他到底不是爺爺了。


  爺爺不會那麼看自己，更不會不接她的話。


  硫黃畏朴硝、水銀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牽牛、丁香畏鬱金……


  不管她從十九畏中，選了哪一個，只要她問，爺爺都會配合的回答。


  可是……


  齊妙深吸一口氣，側身讓路，比劃自己剛才做的位置，說：


  「前輩請上座。」


  齊妙的一番舉動，倒是讓老爺子怔住了。


  一前一後的反差太大，縱使他活了半輩子，也沒見到過這樣有意思的丫頭。


  剛才呢喃的話語他聽到了，爺爺，難道她把他誤認成了爺爺？


  反正他是沒有孫女，別說孫女了，就是兒子都沒有。


  雙手背後，走到齊妙的跟前，歪頭看著她，說：


  「女娃娃，想爺爺了？」


  齊妙輕輕點頭，大方的承認。


  剛才那麼失態，小聲嘟囔的話語，旁人聽不到，他離自己最近，不可能聽不到。


  「想爺爺也不能隨便抓一個就認啊！你也不想想，我願不願意有你這麼個孫女啊？！」


  老爺子說完，傲嬌的「哼」了一聲，然後看著範文超，說：

  「范小子，那丫頭該不會就是你們吹噓的什麼齊姑娘吧。」


  「季老太爺，您上座，上座。」


  範文超對他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把人請到了上位。


  接著走過來，一一替齊妙引薦其他四位德濟堂的管事。


  慶安街：馮桂才，劉鐵倉；

  隆安街：吳立新，唐東風。


  剛介紹完，濟安街的其他兩位管事也過來了。分別是邢輝、孟堯。


  齊妙禮貌的側身行禮一下，大方的說：


  「見過幾位管事，接下來的這些時日，還望您們多多照顧。」


  「齊姑娘客氣，我等會好好學習，一定儘快上手。」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著。


  少主人那邊早就來了信兒，讓他們務必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跟齊妙學明白了。


  學不明白，那就……


  坐在上座被晾著的季老太爺，不悅的看著他們幾個，輕「嗯」了一聲，故意提醒他們，這邊還有個活人。


  範文超看著眼睛紅腫的齊妙，指著主位上的老爺子，說：

  「齊姑娘，這位是季弦季老太爺。在咱們京城很有名望，平日都在仁和堂做館。」


  仁和堂？！


  齊妙不解，這仁和堂的老爺子怎麼跑德濟堂還如此張揚。


  到底，其中有什麼……


  「姑娘有所不知，季老太爺曾經給先皇看病，後來看破宮裡的腌臟之事，所以從太醫院出來了。」


  邢輝快速、小聲的解釋，讓齊妙明白的點點頭。


  說到底，太醫院出來的，不管是哪兒，都得給點面子。


  齊妙輕笑，不在意的看著範文超，說：


  「范先生，我們找個屋子，在隨便喊個脖子、肩膀疼的過來，我告訴你們如何來做。」


  喲，這就開始講解、看病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點頭。


  坐在上座的季老太爺，這會兒有些不願意了。把他晾著也就是了，居然還無視他。


  「啪——」


  拍桌一下，從上座下來，快步來到齊妙面前，道：


  「女娃娃，不用找人，那我練手。」


  「喲，季老太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範文超等人忙不迭的搖頭拒絕。


  季弦可是京城裡一寶，不管是誰，哪怕不可一世的成陽王世子，都得對他禮讓三分。


  真拿他練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齊妙看著季弦的面色，雖然他不是爺爺，可到底跟爺爺長得像。輕嘆口氣，淡淡的說：


  「季老太爺，你現在是不是時常頭暈，眼花，偶爾還伴有耳鳴。」


  「……」


  季弦聽了仔細琢磨，然後梗著脖子，道：

  「你說錯了，老傢伙我身體好著呢！」


  「好不好，您自己心裡知道。」齊妙不在意的說著。


  不管身體多好，到了一定歲數，這些病都會找上門。


  老爺子不說實話，估計也是礙於她在德濟堂吧。既然身在仁和堂坐館，自然不能幫著德濟堂才是。


  齊妙懂這個道理，其他人也明白這個道理。


  範文超看著季弦老爺子，抱拳一下，小心翼翼的問：


  「老爺子，您確定要扎這第一針嗎？」


  「啊，不行啊？不就二兩銀子嗎？我給！」季弦如同吃槍葯一般，四處亂放槍。


  齊妙再次斷定，眼前的季弦不是自己的爺爺。


  她的爺爺脾氣最好，也最體貼晚輩，不會妄自尊大。


  失望的搖搖頭，扔下一句「找屋子」，便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季弦看著齊妙的樣子，氣的「呼哧……呼哧……」直喘氣。這個丫頭，怎麼想的，她還有理了？！

  剛才是誰啊，抱著他哭哭啼啼，現在倒好，她還不願意了。


  指著外面的齊妙，看著範文超不爽的說：

  「你看看她，看看她，什麼態度啊！」


  「老爺子，您這邊請，這邊請。」範文超就是有這個能耐，能忍受各種埋怨。


  季弦氣呼呼的跺腳，然後甩袖跟著走了出去。


  黑冰走在最後，微微蹙眉，不禁快步去找了黑晴……


  ……


  齊妙跟著範文超等人去到一處屋子，屋子裡的床都是跟遼東那邊一樣，特製、扣出眼兒的那種。


  季弦看著這樣的床，嘴角上揚，輕蔑的冷「哼」一聲，說：

  「咋地，你們德濟堂沒錢了？居然用這個的床，給人看病？」


  咄咄逼人的話，讓齊妙很不爽。從懷裡把帶來的銀針拿出來，然後熟練的把一旁放著的高純度燒酒倒一些在碗里。


  將不用的針放在裡面泡著，然後回頭找黑冰。剛要開口問人去哪兒了，黑冰從外面走進來，恭順的把手裡的布包交給她。


  齊妙當著大傢伙兒的面，把布包打開，然後從裡面拿出特製的白大褂穿在身上。


  黑冰走過來，熟練的幫著把帶子繫上，輕聲地說：

  「姑娘，剛才得到消息，高少爺今天晚上會到。」


  「嗯，知道了。」齊妙頷首，瞅著季弦清冷的說，「趴下吧。」


  突如其來的命令，讓季弦有些不願意。微微蹙眉，不爽的看著她，說：


  「我為什麼要趴下。」


  「你不是要給大家做小白鼠嘛，那就趴下，我給你看看，然後扎針。」


  「我不！」季弦強硬的拒絕，然後懷疑的看著齊妙，撇嘴一下，道，「萬一你把我扎壞了怎麼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齊妙咬唇，白了一眼扭頭看著範文超，說：


  「范先生，麻煩您找人去。」


  「是！」範文超沒有異議，抱拳一下轉身欲走。


  可是，胳膊被季弦拽住，不讓他走。


  「季老太爺，您看……」


  眾人都有些無奈了，齊姑娘雖然年紀不大，可剛才那幾個步驟做的很熟練，而且說話、態度都有些郎中的脾氣。


  真要是把齊姑娘惹急了，他們可就……


  邢輝一臉笑意的走過來，討好的看著季弦，說：

  「老太爺，您高抬貴手，齊姑娘不能在這兒多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