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交九

  雪已經不下了，齊妙回到房間，黑冰正在那裡把白天洗好的衣服收起來。


  小妮子見狀，想了一下，說：

  「明兒上午還得給他治病，後天離開。」


  「是。」黑冰邊說邊把衣服裝進包袱內。


  齊妙看著她，繼續又說：


  「重新制定計劃，抄近路走，我怕不趕趟。」


  「好，家主放心。」黑冰沒有異議，點頭應著。


  屋裡昨天的兩張床已經撤了，獨孤寒過來，她們倆自然不會再在這屋裡睡。


  小妮子站在窗戶下，不禁開始想家裡的爹娘，還有西南邊境的兩個哥哥。


  突然發現，女人就是操心的命。


  忙碌一些還好，只要不忙活胡思亂想，什麼都惦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妙重重嘆口氣，說：


  「黑冰，你說七家屯現在，會不會也下雪了，而且雪還特別的厚。」


  「會。」


  沉穩的男子聲音傳來，讓齊妙「猛」地轉頭。


  這才發現，屋裡的蠟燭已經點了，小妮子輕笑一下，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獨孤寒說完，摟著她回到床上坐好，又道，「想什麼呢，站在那裡半天？」


  「沒想啥，就是……有點兒想家了。擔心回不去。」齊妙淺笑。


  跟他不需要掩飾，想家就是想家，擔心就是擔心。


  獨孤寒輕彈她額頭一下，安慰著道：


  「放心，不會讓你回不去的。明天給他看完你就走。」


  「那你呢？」齊妙仰頭問著。


  雖然歸心似箭，可對他……還是忍不住的想依賴一下。


  獨孤寒啄她唇瓣一下，淡淡的說：


  「我還得在這兒呆兩天，你不用陪我，回家要緊。」


  「那我後天走吧。明兒……再跟你待一天。」說完，生怕他不答應，補充著又說，「已經跟黑冰說了，讓她重新制定路線，應該不會有事兒。」


  佳人主動要求陪伴，獨孤寒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緊緊地摟著她，滿足的說：


  「好。你說什麼都好，有你陪著……都好！」


  齊妙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隨後才又開口說道：


  「對了，昨天路過巴虎山時，那邊的匪寇搶書生……」


  沒等她話說完，獨孤寒點頭打斷她，道：

  「這事兒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北疆兵庫正缺人，他們過去不錯。」


  齊妙仰頭，盤腿坐在床上，繼續又說：


  「不是，我的意思是問你盛京書院過門費的事情。那書生帶了差不多七十多兩銀子，可他卻只能用二十兩，說其他的都要交過門費，啥意思？」


  獨孤寒聽了咂舌，深吸一口氣，說：


  「過門費不知道嗎？哦，也對，你大姐夫沒交。」


  呃……


  「你替他交的？」齊妙挑眉問著。


  獨孤寒聽了好笑的搖頭，伸手輕撮她的額頭，道：

  「傻不傻，這個過門費就是部分官員，私設明目的錢財，中飽私囊。我給他們，你覺得……」


  齊妙聽著獨孤寒的話，明白的點點頭。


  貪官污吏，歷朝歷代都有，這種事情想要避免肯定不可能。


  頂多就是……讓他們收斂一下。


  齊妙看出了獨孤寒的無奈，也明白他想管、卻有心無力的感覺。


  素手放在他的手裡，與之十指交握。稍微用些力氣、看著他，說：


  「這些事情避免不了。人嘛，貪嗔痴恨愛惡欲，為首的就這個『貪』。其實也不是不行，就像現在來說，你讓人去查一下，然後就說西南邊境戰事吃緊，讓那些貪錢了的……」


  小妮子說著從電視里看到的心得，巴拉巴拉說一頓之後，獨孤寒看她半天，好笑的搖搖頭，道：


  「你啊，太單純了！那些人既然貪了，能讓你輕易發現嘛。不過可以偷摸的拿，這個倒是可以的。」


  「噗——」


  齊妙噴笑，聽著他振振有詞的話語，狠狠撇了下嘴。


  還說她單純，他就不小家子氣？

  明明可以明目張胆的拿過來，非要偷雞摸狗，嘖嘖嘖……


  獨孤寒不過就是逗逗她，看她這般樣子，好笑的伸手捏捏她的臉蛋兒，說：

  「行了，這些都不是你操心的事兒，你啊，好好歇著，等我娶你就是了。」


  齊小妙被嫌棄了，而且還是明目張胆的被嫌棄了。


  小妮子撇嘴，狠狠翻了個白眼，隨後躺回床上。


  老實了一會兒，下一刻就又開始撩欠兒了。


  不是捏一下，就是掐一下。


  樂此不疲，獨孤寒也放縱她，任由她折騰。


  「哎，文彧，東陵王朝有多少匪寇山啊。他們既然說朝廷不管他們死活，那就給他們找事兒做唄。那麼多苦窯呢，供吃供住還給銀錢，不是很好？」


  齊妙就是個操心的命兒，不說貪官就說匪寇，反正一顆都不閑著。


  獨孤寒看著她煞有其事的樣子，好笑的搖搖頭。不過她說的倒也頗有幾分道理，琢磨了一下，道：

  「等西南邊境那邊完事兒，就讓你哥開始剿匪寇。」


  又讓哥哥去？

  轉念一想，倒也明白他的用意。只有梁漢森這麼做，才有出頭的時候……


  ……


  轉天，齊妙早早醒來。身邊的位置已經涼了，顯然是離開很久。


  知道他事兒不少，齊小妞兒起身開始穿衣服，下地。黑冰聽到聲響，跟黑晴端水進來。


  一番洗漱，齊妙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里的窗子，說：

  「今兒是不是很冷？」


  黑晴梳頭，聞言忙不迭點頭，回答道：

  「冷死了。一早屬下出去添置東西，穿那麼多都凍透了。」


  「是啊，交九了。」齊妙咂舌，想著明天的趕路，這心裡就各種突突。


  越往北越冷，而且已經三九天了。


  想想接下來的趕路，艾瑪，絕對酸爽。


  黑冰小心的給她塗抹凝膏，都弄好之後，淡淡的說：


  「家主，明二爺夫婦兩個昨天晚上離開了。」


  「哦？這麼快就走了。」齊妙有些詫異，但也能理解，人家挺著肚子，在外面都不方便。


  黑冰頷首，起身看著她又道：


  「主子在後院跟六爺用早飯，您呢？」


  「擺在屋裡吧。你去後院告訴一聲，我吃完過去給他治病。」


  「好。」


  黑冰行禮，轉身出去了。黑晴把簪子都別好，想了一下，道：

  「家主，我們回去之後沒幾天，是不是就要殺年豬了啊。」


  齊妙算算日子，看著銅鏡里的黑晴，說：

  「早呢。怎麼都得臘月二十左右。怎麼，想吃拆骨肉了？」


  「嗯。」黑晴沒有隱瞞的點頭。


  拆骨肉跟平常吃的豬肉，味道還不一樣。齊妙理解黑晴的饞貓樣兒，抿唇輕笑著說：

  「好，等家裡殺豬，讓你吃個夠。」


  「那咱可說好了。到時候我得吃一根大棒骨。」黑晴說完，還不吸了下口水。


  逗得齊妙，「咯咯……」直笑。


  吃過早飯，齊小妙準備好東西去後院給六皇子看病。屋子裡，除了六皇子，在就是黑炎，流虹、獨孤寒都不在。


  六皇子看著齊妙，深吸口氣，有些無奈的說：

  「姑娘，今兒能輕點兒嗎？」


  齊妙瞅著他，無奈的聳聳肩、搖搖頭，說：


  「不能。但是你今日會覺得比昨天能忍受，我是這麼想的，具體什麼樣，因人而異。你早飯吃了多少？」


  六皇子聽到這話頓住了，隨後老實的回答說：


  「兩碗粥，三個包子，一個饅頭。」


  正常飯量，還可以。


  齊妙點點頭，來到黑晴跟前，把白大褂穿上，然後拿出黑冰已經浸泡過酒的銀針，瞅著他，說：

  「今兒要是難受可以喊，我不讓人點你啞穴。」


  「今日不用聽了？」


  「不用。只是鞏固罷了。」齊妙說完，開始下針。


  六皇子原本很緊張，可一連幾根針下去，的確沒有昨天那麼難熬。


  只是……


  齊妙捻針的時候，仍舊讓他受不了。偶爾會發出悶哼的聲音，但相對於昨天來說，好很多。


  仍舊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六皇子還如昨天一眼，渾身上下都被汗打濕了。


  齊妙收針，看著他說：

  「你試著運運氣，哪裡不舒服現在就要說。」


  「好。」


  六皇子盤腿打坐，然後閉上眼睛運行真氣。


  片刻，看著她點點頭，說：

  「多謝姑娘，沒事兒了。」


  齊妙鬆口氣，這才把銀針交給黑冰，自己脫下白大褂。


  「姑娘的醫術不錯，可有想過收徒弟嗎？」


  面對六皇子的問話，齊妙淺笑。順手把白大褂交給黑晴，沒有隱瞞的說：


  「自然是要收的。不過……得過幾年。現在事兒多，沒心思去系統制定這些東西。況且……行醫不是考教的，得自己去領悟，隨緣吧。」


  「呵呵……」六皇子輕笑，「沒想到姑娘還挺佛系，在下佩服。」


  齊妙隨手搬了把椅子，交疊著腿，說：


  「這次因為你在東陵受傷，我給你治病也就治了。若是日後……我可不會白白給人看病哦。」


  六皇子聞言怔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道：

  「姑娘是變相跟本宮說藥費嗎？」


  「不是變相，是通知。」齊妙起身，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道，「我的規矩嘛……不白給人看病。看在文彧的面子上，你算是破例的，日後就不行了。」


  「日後本宮不會生病。」


  「話別說的太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