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七虹內，沒感情

  「別喊了，死不了。就是太虛弱，睡著了。」


  黑晴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可下一秒——


  「這丫頭好了之後……也就只能做普通的丫頭了。」


  雖然這個結果，他們早就知道，可當聽到流虹再說了一次之後，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黑冰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緩解。


  流虹瞅著她，清冷的繼續又道：

  「黑冰，雖然跟家主，但也不要忘了七虹的規矩。七虹內，沒感情。」


  轟——


  這話猶如一記悶錘，直接錘打在了黑冰的心坎兒上。


  七虹內，沒感情。


  這是她第一天進到組織，老管事說過的話。


  可是……


  朝夕相處跟黑晴在家主身邊伺候，怎麼可能會……沒有感情！

  流虹瞅著她的狀態，微眯起了眼睛。黑炎見狀，忙不迭擋在了黑冰的前面，看著流虹抱拳一下，道：

  「虹座，西南邊境那邊，屬下請命過去。」


  流虹睨著他，好一會兒才擺擺手，說：


  「此事，聽從主子安排，暫不任命。」


  「是，虹座。」黑炎恭順的說完，倒背著手，輕點黑冰一記。


  獨孤寒懶得理會他們的小動作，坐在炕邊，看著仍舊昏迷的黑晴，吩咐道：


  「把她送去隔壁好生照顧，你們都下去吧。」


  「是。」


  流虹應完，沖黑炎點點頭，黑炎轉過身，直接把黑晴抱起，用腳碰了一下黑冰，說：

  「發獃什麼，趕緊走。」


  黑冰起身，沖流虹、獨孤寒行禮一下，轉身跟著離開。


  流虹聽著關門聲，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


  「主子，七虹上下……怕是要整頓了。」


  獨孤寒握著齊妙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道：

  「不用。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會有感情產生。黑冰現在是妙兒身邊的人，你就不要插手了。至於七虹內……只要不影響任務完成效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是！」流虹恭敬地頷首。雖然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但這話確實是從主子口裡說出來的。


  他除了順從，不該有別的質疑。


  獨孤寒凝著齊妙的睡顏，心裡暗暗問著，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


  黑炎把黑晴安置在了偏房的炕上。黑冰走過來，把被子、枕頭都給她重新弄好。


  屋裡炕、火牆燒的都很好，黑冰怕她還冷，又去外屋地給點炭爐子。


  黑炎跟著來到外屋地，看著點爐子的黑冰，恨鐵不成鋼的說：


  「你這丫頭真是找死。主子不提，你還敢提，不要命了？」


  想想剛才她的主動請罪，真是自作死路。而且還是在虹座的面前。


  黑冰輕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不耽誤手裡的活兒，說：

  「我不提主子就不記著嗎？這次的事情，完全是我的責任，如果我沒聽家主的話，提前離開，她跟黑晴也不會……」


  「你快拉倒吧。」黑炎撇嘴，蹲在她對面無語的說，「家主命令你敢違抗？你不想活了？還有啊，虹座說黑晴的結果時你怎麼回事兒？你忘了，七虹內、沒感情？」


  黑冰「猛」地抬頭，輕咬著下唇，道：


  「我知道。可是……誰的心都不是石頭做的。師兄這麼提醒我，不也是關心我嗎？」


  「我……」黑炎語塞，隨後撇嘴一下，故作無所謂的道，「我關心你什麼啊！我就是不想看到家主身邊再換人。你以為『黑』字輩的人那麼多啊。折了個黑晴，虧了！」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也不知道誰攆了他。


  黑冰看著關上的屋門，輕嘆口氣。


  剛剛的關心，她感受到了。黑炎師兄的做法明顯就是……口是心非！

  黑炎回到正屋，流虹已經出去了。就獨孤寒在屋裡陪著齊妙。察覺自己不該進來，抱拳一下，扭頭欲走——


  「你等一下。」


  黑炎心裡直突突，邁步走上前，行禮一下，說：

  「主子。」


  獨孤寒一直握著齊妙的手，從未撒開。看著眼前的黑炎，吩咐說：


  「李子言被黑夜故意縱走了。你現在接手這件事兒，把人務必給本座逮回來。若是遇到日照死士，直接剛，不用管。」


  「是。」黑炎再次拱手，躬身退出了屋子。


  屋內，再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一個睡著，一個醒著。


  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卻焦急等待。


  他們之間不能再有分離了，一刻都不會再有。他怕了，怕類似的事情在發生，那個時候他可還會有理智？


  他，不得而知……


  ……


  當天晚上酉時末，黑晴徹底清醒了過來。


  在黑冰的照料下，喝了一碗粥，精神也好了很多。


  當然，喝粥的過程中，黑冰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了她聽。


  流虹恰好過來，見人醒了，便出去把獨孤寒、梁安都給請了過來。


  不管怎麼樣，事情的經過得聽黑晴這個當事人說一遍才行。


  黑晴仍舊虛弱，靠坐在火牆，看著剛剛進來的兩個人，想要行禮，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


  苦惱的微微頷首，略帶歉意的說：


  「主子，三爺，請贖黑晴無禮。」


  梁安不在意的擺擺手，搬了把椅子讓獨孤寒坐下之後，道：

  「丫頭，跟叔兒說說，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你的功夫不弱，怎麼就被打成了這樣？」


  獨孤寒沒有說話，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她，等她繼續往下說。


  黑晴抿唇，有些緊張的攪著手指，緩緩開口說：


  「那日，屬下跟家主送走了黑冰，家主帶屬下去了鋪子買了兩套男裝。家主說……林家都敗了，雲家卻沒有，其中一定有貓膩。」


  「換上男裝，打算去……去……去暢春園打探消息。屬下覺得此事不應該，所以在客棧附近留了記好。誰曾想穿衚衕的時候，就被圍了。然後……」


  「屬下在他手裡，兩招都沒有過去，直接拍成重傷、人事不省。等再次醒來時，屬下被綁起，然後雲纖楚沖屬下抽鞭子。沒幾下就……」


  黑晴哽咽了，眼眶通紅，一臉懊悔的看著獨孤寒，咬著牙關，說：


  「請主子責罰，家主代屬下受了過。屬下……屬下那會兒無能為力，屬下罪該萬死！」


  黑冰見說到這裡，直接「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沖獨孤寒磕了三個響頭，說：

  「主子，此事源於屬下。如果屬下不提前先走，家主跟黑晴都不會有此劫難。請主子責罰，黑冰絕無怨言。」


  流虹看著他們兩個丫頭哭哭啼啼的樣子，不悅的輕嘆口氣。


  獨孤寒雖然很想責罰她們，可這會兒那丫頭還沒醒，如何能責罰。


  真要是罰了，等醒來之後，肯定得跟他玩兒命！「猛」地站起身——


  梁安見狀，忙不迭的打著圓場，說：

  「黑晴啊，那雲纖楚為何要這麼對妙兒啊？我去的時候，那李子言正護著呢，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獨孤寒聽到這話，毫無表情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黑晴抿唇，繼續緩緩開口道：

  「那雲纖楚……嫉妒李子言愛慕家主，所以……所以對家主百般刁難。她明面上抽打屬下，實則就是想讓家主求她。屬下真的沒有叫，更沒有出音兒，可是……」


  「我懂，我懂。」梁安重重嘆口氣，點頭打斷了她下面要說的話。「我的閨女我知道，她那麼仗義，恩怨分明，不可能讓你代她受過的。」


  「三爺，但是這事兒……」


  黑晴還想說，不過卻被流虹的眼神給盯得原話咽了回去。重新整理下心情，繼續剛才的話頭——


  「後來，李子言回來了，跟雲纖楚大吵。不知道她從哪兒得來的，竟然給家主餵了毀顏丹。再後來……三爺你們感到，屬下也就沒有了意識。」


  從黑冰口中得知，齊妙這會兒已經脫離了危險，毀顏丹也造不成威脅。只是……人還沒醒，她的心裡很不安。


  事情說明白了，獨孤寒重重嘆口氣，看著炕上躺著的人，擰著眉頭，說：

  「你好好養著吧。內傷過重，武功盡失，以後……就在她身邊安心做丫頭吧。」


  「是，主子。多謝主子，多謝主子。」黑晴不停地雙手拄炕行禮。


  能重新留在齊妙身邊，她奢望過但卻沒敢真的去想。


  如今……


  還好，她還有補償家主的機會，還有……跟她們在一起的機會。


  獨孤寒看了眼梁安，沒有說話先往外走。梁安明白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起身來到炕邊，瞅著黑晴慈愛的用手摸摸她的頭，說：


  「好好養傷，你們家主……日後我可就把她交給你了。記得，要先把自己的身子養好，明白嗎？」


  「是，三爺，黑晴一定謹記。」


  小丫頭激動地都要哭了，雙眼通紅。梁安見狀，不敢多說，看著黑冰囑咐著道：


  「好生照顧著。你們家主那邊，有殿下呢。」


  「是，三爺。」黑冰屈膝行禮，恭順的點頭。


  流虹跟著梁安，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屋子，黑冰抓著黑晴的手，略有些激動的說：

  「晴兒，我們沒事兒了，我們還能留在家主身邊。」


  黑晴聞言點頭，抽出手摟著她的脖子，吸了吸鼻子，道：


  「冰兒，我真的以為我要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