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潤手
梁安聞言頓了一下,隨後走過來,抱拳行禮,說:
「公公,小女還沒有醒來,仍舊昏迷不醒。」
「哦?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嗎?雜家可沒聽說啊。」竇公公拿著強調問,一臉等待看戲的樣子。
曹氏太明白他的意思了,趕緊回屋拿了個荷包裝些銀兩。蔣氏從外面跟進來,瞅著她的樣子,說:
「這……還得給錢?」
「得給。」曹氏點頭,深吸口氣看著她,說,「這叫潤手。人家大老遠傳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咱們得意思意思。」
蔣氏明白的點點頭,心裡暗暗記下。
日後倆兒子要是爭氣,這樣的事情肯定不少,可得記清楚了才行。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屋裡出來,曹氏捏著荷包來到竇公公跟前,輕聲地說:
「公公遠道而來,理應留您喝茶……」
獨孤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閨房出來,沉穩的打斷曹氏的動作,說:
「伯母,妙兒醒了。」
轟——
他這話說完,梁安、曹氏都急忙往齊妙的閨房進。梁廬也很想過去,不過弟弟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忙完,他得盯著。
王子睿跟朱成果等人見到獨孤寒,紛紛跪在地上。
七家屯的百姓不明所以,可這兩位大官都跪了,他們豈有不跪的道理。
竇公公手裡架著聖旨,不能下跪。忙不迭的走上前,點頭哈腰壓低聲音的說:
「殿下,你怎麼……」
「啪——」
獨孤寒一隻手拿過他托著的聖旨,另外一隻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動作麻利,乾脆利落。
妥了!
這下所有人都懵了,誰也沒想到京城來的公公,居然被打了。關鍵是,打公公的這個人,什麼來頭?
被打了的竇公公,趕緊雙膝跪地,一邊磕頭一邊說: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的有罪,不勞您動手,小的自己來。啪——啪——啪——」
一下比一下力道大,一掌比一掌下手狠。
說的什麼在院外聽不到,可那把掌聲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獨孤寒緩緩蹲下身子,瞅著眼前打個不停的人,清冷的道:
「你是誰的銀子都敢花啊!他們的,你也敢要?」
「小的該死,小的知錯,小的有眼無珠,小的……」
獨孤寒瞅著院門口跪著的老百姓,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不夾雜情緒的說:
「起來吧,把你該做的做了,剩下的完事兒再說。」
竇公公看著眼前的聖旨,誠惶誠恐的接過來,恭順的說:
「多謝殿下。」
獨孤寒不想面對這麼多人,扭頭很自然的回了齊妙的屋子。
朱成果見他走了,跟王子睿互看一眼,兩個人也紛紛站起了身。村民們瞅著他們都起來了,一個一個也都起來。
跪的時間有些長,膝蓋都不舒服了。
梁廬繼續做事,等梁漢柏把香買回來之後,這才去閨房那邊,將梁安他們喊出來……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遼東府田台縣七家屯梁安……肝膽相照,忠心耿耿,特賜……其妻有情有義,情深義重,特賜……」
「齊氏遺孤齊妙,醫術超群,待人誠懇,鍾靈毓秀,蕙質蘭心……」竇公公抑揚頓挫的宣讀聖旨,老百姓聽得一愣一愣。
齊妙跪在那裡,聽著這公公說話,頭垂的很低。尖銳的聲,她聽了忍俊不禁。
「……欽此——」
終於,聖旨讀完了,梁安搖身一變成了四級元戎士。妻子曹氏也成了孺人,八品官的待遇。
還給他們賜了金子百兩,銀子千斤。齊景陽原來的舊府,也給了他們,讓他們去京城謝恩,順道過年。
至於齊妙,封了文繆郡主,直接賜婚給當今太子殿下。
這樣的旨意宣讀完,村民們猶如冰雕一般,跪在那裡,一個一個都傻了。
他們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齊妙要嫁的人他們知道。
老天,原來那丫頭真的不是老三家的孩子,怪不得改性人家兩口子也沒攔著。
梁安作為一家之主,雙手舉過頭頂,大聲、恭順的說:
「謝主隆恩,吾皇……」
大傢伙兒附和著說完,梁安從竇公公的手裡接過聖旨,起身恭敬地把聖旨放在供桌的正中央位置。
接著,村民們都進了院子,跪在供桌前面,沖聖旨磕頭。
這在東陵,叫瞻仰皇恩。
王子睿跟朱成果來到齊妙面前,撩袍跪在地上,恭敬的說:
「下官朱成果/王子睿,給文繆郡主請安。」
齊妙抿唇,看了一眼身旁的母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身為七虹的家主,應該已經見慣了下跪、行禮一事。
可是……
眼前這兩位一個是正四品,一個是從六品。這樣大的官跪她,還真有些……心有餘悸。
曹氏沖她點點頭,齊妙秒懂的走上前,輕聲說:
「兩位大人不用客氣,快快請起。」
「多謝郡主。」
兩個人起身之後,朱成果沖梁安抱拳,又說:
「梁三爺,沿途的驛站都已經打點好,馬車、隨從也都備好。不知您跟夫人……什麼時候啟程。」
梁安聽了扭頭看了眼曹氏,後者雖然沒說話,卻也給他一個眼神。
朱成果見狀,立馬明白他們家是誰當家了。不過倒也沒有拆台,就那麼等著。
梁安拱手還禮,笑呵呵地說:
「朱大人客氣了。您比在下官職大,不要這麼多禮,在下愧不敢當。進京謝恩自然是刻不容緩,只不過今兒怕是不行,明日一早在下就跟內子啟程。」
說到底,家裡的雞、豬都要折騰。此去京城,肯定也回不來了,所以這房子、田地,都得有所交代。
朱成果也了解農家的事情,想了一下點點頭,說:
「既然三爺有所安排,那在下就不便多問了。明日辰時,馬車會過來接您二位。」
「好,多謝朱大人。」
齊妙再旁聽著,總覺得時間上特別的趕。如今。已經臘月下旬,就算在快馬加鞭,也絕對不可能進京過年。
為何卻……
雖然疑惑,但也沒有直接開口質問,畢竟沒那個膽子。
送走了宣旨的人,流虹也不見了。齊妙被黑冰喊去了屋裡,梁安瞅著梁金山等人,輕笑一下,說:
「金山大哥,咱們是老鄰居、老相識。如今,我們舉家要走,所以……晚上過來吃個飯吧。還有金寶大哥……」
齊妙拉開屋門,聽著父親的話語,她聽出了無奈跟不舍。
看起來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獨孤寒坐在飄窗處,看著目光獃滯的小妮子沒有動。待她走到跟前伸手,把人拽坐在了懷裡,問:
「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齊妙放縱的靠在他的懷裡,喃喃的道:
「為什麼這麼著急呢?家裡那麼多的事情,況且……」
「皇恩不能等!」獨孤寒說完,好笑的輕點她鼻樑。「你見誰讓皇上等的?謝恩刻不容緩,能讓明天一早出發,已經不錯了。」
齊妙斜眼看著他,不服氣的又說:
「那我呢?講道理我也應該去京城謝恩吧。怎麼就被你帶去西南邊境做勞工了?」
「哈哈……哈哈哈……」
獨孤寒爆笑出聲。這也是他多日來,頭一次這般暢快。緊緊摟著她的纖腰,輕舒口氣,說:
「不識好歹的小妮子。你以為謝恩就簡單的謝恩嗎?為什麼讓楚婆子先回來,伯父、伯母入宮謝恩之後,京城旺族會有不少人宴請。」
「那樣的應酬你喜歡?你若是喜歡,那本宮便……唔——」話沒說完,唇直接被她堵住了。
齊妙捧著他的臉,柔順的親吻。
他是了解她的,她不喜歡那樣的場面,他便帶她離開那樣的場面。等西南戰事解決,他們一起回去,到時候就有他在前面幫著擋……
等等,好像有哪兒……
就在獨孤寒還要深入的時候,齊妙直接躲開了,用手捂著他的唇,略有些緊張的說:
「不對啊,我爹娘去京城,他們自己去面瑞,怎麼行啊!能對付那些人嗎?萬一應付不來,豈不是……弄巧成拙?」
索吻不滿的獨孤寒,看著一驚一乍的小妮子,無語的搖搖頭。輕嘆口氣,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說:
「卓毅桓是擺設嗎?你先前去京城治了那麼多后宅夫人,可不是白看病的。」
齊妙聽了蹙眉,盯盯的瞅著他,「猛」地雙手掐著他的脖子,道:
「你這傢伙總說是我狐狸精,你才是狡猾的狐狸好不好。做的每一件事兒,都得對你有些好處,一樁樁,一件件,環環相扣,你個大尾巴狐狸。」
獨孤寒順勢把人摟緊,好笑的搖搖頭,說:
「都行,什麼都不虧。我是狐狸你就是狐狸精,絕配!」
「少扯淡!」齊妙撇嘴,狠狠翻了個白眼,不打算跟他繼續交流。
這傢伙明顯就是披著羊皮的狼,算計著呢。
獨孤寒滿足的摟著她,兩個人就那麼靠在一起,享受著這一刻的靜謐。
等去了西南邊境,想要這麼痴纏都不可能了。
應該……
沒有時間才對!
「哼——嗷——哼——」
院子里,傳來了豬的嘶吼聲,估計是要殺豬了。
家裡今年養了不少,親爹應該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