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那你想要什麼！？

  離老遠，就聽到一陣尖銳的聲音，聽似忠心耿耿，實則……


  齊妙扭頭，見獨孤寒沖她點頭的樣子，撇嘴一下，輕聲低喃：


  「果然心思不純，你打算咋辦？」


  獨孤寒雙手背後，沉思片刻，道：

  「你來處理。」


  「殿下，妙兒來處理恐怕……袁家那邊會……」


  梁安擔憂的話沒等說完，就被獨孤寒擺手打斷了。


  隨後他扭頭看著齊妙，挑眉一下道：


  「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怎麼做便怎麼做。本宮……挺你！」


  齊妙一聽這話，秒懂的比劃了個「OK」的手勢，繼續往前走，聽著那些不入耳的話。


  「夫人，您這樣……」


  「放肆——」先皇后袁氏厲聲呵斥。


  一臉嚴厲的看著他，繼續說：

  「本宮是皇后，是先帝親立的太子妃，是皇上欽封的皇后。」


  奉命前來勸說袁氏的內閣新人——譚毅，此刻一臉無奈。但凡能躲，他都想稱病離開，不在這兒蹚渾水。


  重重嘆口氣，無奈的看著袁氏，說：

  「夫人，先皇如今已經退位，對外讓人稱他『老爺』。您是正妻，自然要稱呼您為『夫人』。下官這也是……」


  「滾——」


  袁氏氣的渾身哆嗦，食指顫抖的指著他，眼神凌厲的盯著。


  如果眼神能殺人，只怕這會兒譚毅已經死了千八百遍了！


  「本宮就是皇后，東陵王朝的皇后。本宮母儀天下，統轄六宮、後宮之表率，本宮……」


  一句一口「本宮」，一句一個「表率」。


  齊妙聽了半天，倒是很同情她。


  由她重重的表現來看，她根本就不愛皇上，她愛的是這個「皇后」的身份。


  再看其他妃嬪，雖然打扮的猶如尋常人家的夫人，可卻明白的看出，她們都不想走。


  現在袁氏的鬧騰，正好給她們一個希望。萬一成了，她們便不用……


  如此看來，獨孤靖陽還真是悲哀。


  擁有這麼多的女人，但卻沒有一個是真心愛他、真心待他、真心與他同進同退的人！


  深深吸了口氣，齊妙苦笑的搖搖頭。往旁邊側走一步，挨著獨孤寒，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反正就下意識的舉動。


  獨孤寒抓著她的手，隱匿與寬大的衣袖中。旁人見了只是覺得二人挨的近，並不會看出旁的。


  梁安見了，權當沒看到。閨女大了，管不住，還是不惹那煩了。


  「……本宮不走，本宮就是不走……」


  「袁氏，給自己留一些臉面吧。」譚毅高聲呵斥。


  這一嗓子吼完，頓時讓鬧騰的袁氏傻了，木訥的坐在那裡，有些猛然。


  原本客客氣氣的譚毅，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耗，已經沒了耐心。咬牙、嘆口氣，說：


  「好歹你是袁氏女，從小學規矩，怎能此刻如同市井潑婦一般，張牙舞爪、飛揚跋扈、蠻不講理。袁閣老生前文質彬彬，禮數有加，你的規矩呢？禮數呢？」


  袁氏被問的一愣一愣，剛才的氣焰，也消退三分。其他妃嬪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地低下頭，不敢在看熱鬧。


  譚毅眸光泛寒，緩解一下，沉穩的繼續說：


  「事情已然這樣，老爺已經退位，那你們的朝代就過去了，現在是新的東陵、新的開始。太后健在，老爺健在，夫人難道還想做小太后嗎？」


  一個「小太后」的稱呼，頓時讓齊妙趕緊垂首。


  沒法子，想笑得憋著。


  「你放肆——」


  原本木然的袁氏，在聽到那句「小太后」之後，頓時滿血復活，精力充沛！

  「本宮好歹是皇后，皇上沒有廢后，那本宮就是皇后。你如此對本宮不敬，你……你……你是要被……你……」


  袁氏的話誰也沒打斷她，就讓她自己往下說。只不過這袁氏倒也明白，「你」了一頓，什麼都沒說清楚，反倒弄了一副「病弱西子勝三分」的感覺。


  譚毅看著她，深吸口氣，苦笑的搖搖頭，道：

  「袁氏，差不多醒了。有個『夫人』的稱號，總好過什麼都沒有強吧。最起碼……你的夫君在身邊，你們能相互扶持，相互……」


  「我不要——」


  袁氏聲嘶力竭，滿臉通紅。崩潰的跪趴在地上，帶有哭腔的說：


  「我十四歲及笄嫁入東宮，二十五年了，二十年過去了，我最後竟然……竟然就落得……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那你想要什麼！？」


  齊妙終於聽不下去了，從一旁走上前，高聲呵斥著。


  她的身後，有獨孤寒、梁安，還有兩個太監、是個侍衛。


  譚毅一見來人，撩袍跪在地上，其他妃嬪也都紛紛側身行禮，跟著恭順的說：


  「給太子殿下請安。」


  其他人起身，譚毅沒有起來，繼續又說：

  「下官內閣譚毅，見過文繆郡主。」


  轟——


  譚毅這話說完，頓時讓大傢伙全都將目光移到了齊妙的身上。就是被呵斥了的袁氏，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不為別的，只因她被指婚給了如今太子獨孤寒。


  「起來吧。」獨孤寒邊說邊走到齊妙身邊停下，無聲的告訴大家，他的態度。


  原本狼狽的袁氏，此刻也重新整理了一下，故作鎮定的道：


  「文彧來了，近日可好？」


  獨孤寒微微拱手，並沒有行大禮的回答：

  「勞伯母惦記，本宮不錯。」


  是「伯母」不是「皇伯母」，在稱呼上就已經有了區別。


  袁氏蹙眉，看著剛剛對自己大聲說話的齊妙，繼續端著道：

  「既然文彧尊稱一句『伯母』，那伯母就不得不挑理了。剛剛這位郡主對伯母如此無禮，文彧打算怎麼處理？」


  袁氏很聰明，不再自稱「本宮、」而是自稱「伯母」。


  看起來，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明白在誰的面前可以放肆，誰的面前不可以！

  獨孤寒扭頭看了一眼齊妙，小妮子撇嘴一下，道：

  「只是訂親沒有成親，還不到改口的時候呢。若是改口，不得有紅包嗎？」


  梁安聽到這話，忙不迭咂舌一下，給閨女一個眼神，讓她收斂一些。


  即便殿下站在她這邊，也不能讓孩子如此放肆。


  想到這兒，梁安走上前，抱拳拱手一下，道：

  「還望夫人海涵，小女一直生活遼東，然後去了戰場，所以這規矩最近才剛剛學習。」


  袁氏聞言冷笑，輕蔑的看了一眼梁安，不悅的說：


  「呵呵……海涵？那麼無禮，被大統領一句『去了戰場』便壓得人不敢吭聲，誰敢說什麼，誰敢怪她呢？」


  齊妙蹙眉，故作懵懂的看著她，問：

  「那夫人應該怪我什麼呢？您說出來，若是在理兒，小女子賠罪便是。」


  「你——」


  袁氏沒想到她就這麼直愣愣問出口，連個拐彎都沒有。她想責怪，可那些話……她如何說的出口？


  齊妙向前走了幾步，側身行禮，動作相當到位。清澈的眼睛看著她，繼續追問：


  「夫人，您說吧。小女哪裡做得不對，一定改正。規矩的確不佳，畢竟打小就生活在農家。農家沒有這麼多規矩，所以小女日後，一定嚴加補課。」


  袁氏聞言蹙眉，看著面無表情的獨孤寒，又看了看一臉「殷切」的齊妙，咬著后槽牙起身，隨後眯著眼，說：


  「郡主，過了冬月二十六可就是太子妃了。現在沒規矩伯母是長輩，不跟你計較。可是往後……就不一樣了。會被人家說沒家教、沒教養。」


  齊妙淺笑、側身還禮，絲毫沒有生氣的表情。一臉「乖寶寶」的樣子道：

  「多謝夫人教誨。不過……家父、家兄都出身軍營，只要做人的根本不壞，也就可以了。畢竟上戰場靠的是本事，不是規矩、教養。」


  轟——


  齊妙這話說的不客氣，直把袁氏噎的半天都沒有說話。


  隨後看著近身伺候的丫頭，抻哆著道：

  「瞎嗎？還不過來扶著？」


  「是。」丫頭屈膝，走上前伸手扶人。


  想也知道，這個過程肯定不容易，而且那丫頭……也受了虧。


  齊妙見著冷「哼」，扭頭看著獨孤寒，問：

  「殿下，苛待下人是守規矩嗎？」


  獨孤寒蹙眉，不明白她為何會這般問，但也配合的搖頭，道：

  「不是。」


  「哦，那行，那我記著了。」


  「郡主，跟殿下說話不能用『我』，這是規矩！」袁氏明白她那話是什麼意思，倒也不接話茬，直接指著她的錯處。


  齊妙見狀，眨巴了兩下眼睛，點點頭，說：


  「行，小女知道了。不過……」


  向前走了幾步，低聲在袁氏耳邊呢喃幾句之後，樂顛顛的後退。


  袁氏咬牙，一臉不甘心的看著她，又看了看梁安，說：

  「梁統領，好心奉勸一句，家裡的規矩要抓緊，可不能荒廢啊。」


  梁安側身讓路，不接話茬的說：

  「恭送夫人。」


  「你——」


  袁氏怒目圓睜，沒想到梁安居然會這麼說。再看嘴角上揚的齊妙，牙根兒恨得直痒痒。


  齊妙把玩著手指，幽幽地道：


  「小女雖然不懂規矩，可也知道出嫁從夫的道理。伯父如今在別莊，伯母是正妻，自然要隨侍左右，伉儷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