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覺得女人難成事兒嗎?
齊妙坐在馬車內,腦子飛速的運轉。
就想著一會兒回家,該如何跟李嬤嬤解釋,讓她能少念自己一些。
可當馬車停下,黑冰說句話后,她覺得猶如天籟,此生都沒有如此好聽的話語——
「家主,高少爺回來了。」
說完,車簾掀開,馬車正停在梁府正門。高威林就站在門口,跟梁漢森在說話。
齊妙一看救星,直接竄出了馬車,被黑冰扶著安全著地。
高威林看著許久未見的齊妙,尤其是她眉心處的鳳鳴印,「吁——」吹了下口哨。
「不錯啊,咱倆這麼久沒見,看看你現在:個子高了,長得漂亮了,就是那塊記也好看許多了。」
高威林慣有的出場模式,齊妙輕笑著走上前,先是沖梁漢森打聲招呼。隨後就如同哥們一般,拍高威林肩膀一下,說:
「最近混的不錯嘛,風生水起哦。」
高威林也沒客氣,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臉寵溺的道:
「齊小妞兒也很不錯呢,接手了太醫院,還在推廣針灸之術,不錯不錯哦。」
梁漢森瞅著他們倆的樣子,輕咳兩聲,提醒著道:
「高兄還是注意些,不然有小鞋穿。」
高威林聞言蹙眉,輕碰一下樑漢森的胳膊,問:
「你是不是經常穿小鞋?」
梁漢森沒說話,但是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齊妙心情好,才不理那個,一手挽著一個,邊走邊說:
「進院不就好了,進院他們就看不到了。」
高威林跟梁漢森互看一眼,誰也沒說話。不過二人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又要有小鞋穿了!
沒去迎客松,而是直接來的梁漢森所住的聽雨軒。小廝二石端來茶水,梁漢森看著他,吩咐著說:
「去跟姨太太說下,今日中午我跟二小姐不去世安苑吃飯了。告訴廚房,多做幾個菜,今日有客。」
「是,少爺。」二石拱手,轉身出去。
高威林看著梁漢森,豎起大拇指,說:
「本以為你來京城會不適應,沒想到是我低估了你。」
梁漢森看著給自己倒茶的妹妹,輕笑一下,回答:
「在七虹也不是混日子的,現在想想……十分感激殿下,沒有他的鋪路,我還真做不到現在這樣。」
高威林喝茶,看著乖順的齊妙,伸手摸摸她的發頂,說:
「想問什麼就問吧。這是你哥的院子,又不會有外人。」
齊妙深吸口氣,雙手捧著茶杯,瞅著黃褐色的茶湯,喃喃道:
「季老爺子……是不是沒了?」
「是!」
齊妙聽到這個回答,「猛」地抬頭看他,一臉驚訝。
猜到是一回事,被證實就是另外一回事兒。
她雖然對這個世界的季弦印象一般,可到底他長得像爺爺。如果可以,她還想好好跟他相處,慢慢找尋爺爺的痕迹。
可是……
「其實你能這麼問,不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高威林挑眉,比以前還要沉穩許多。
或許經歷了南越疫情,他親眼目睹了什麼,所以不似從前那般,扯皮、搗蛋。
齊妙抿唇,喝了一口茶,繼續又說:
「是不是找到玉佩就找到人了?」
「嗯。」高威林點頭,靠著椅背咂舌,有些惋惜地說,「老爺子的確可惜了。為了搞明白南越疫情,親自去照顧染了疫症的病人。」
「不是說苦菇娘熬水、洗澡,就可以嗎?」齊妙不解。
做醫生的,沒有誰會捨身忘死,都要想先保護好自己,才能治更多的病人。
怎麼偏偏……
「老爺子不說啊,一直挺著。等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已經徒勞。」高威林說到這兒,重重打個「唉」聲。
梁漢森沒說話,臉上也稍微平靜了些。齊妙瞅著,突然明白的拽下他的衣袖,說: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哥肯定知道。那消息是我送到七虹,殿下、皇上都知道,你哥會不知道嗎?只不過封鎖了消息,就說人沒找到罷了。」
齊妙沒有說話,可聯想那晚獨孤寒說的話,就不難明白了。
他心繫兄弟是真,可因為卓毅桓受傷而失去自控能力,卻也不太現實。
唯有季老爺子才會讓他……
苦笑著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
「都知道就瞞著我,怎麼,覺得女人難成事兒嗎?」
梁漢森瞟了一眼妹妹,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別渾說。不告訴你也是因為那段日子,你得給卓毅桓看病。說了萬一你沒隱藏好情緒,被他發現,影響恢復。」
「可是現在一直瞞著,就不影響恢復了嗎?」齊妙追問。
高威林再旁,手指輕敲桌面,說:
「那總比現在告訴他強吧。至少他不知道,還有個念頭,不然……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齊妙看著眼前優秀的兩位小伙,重重嘆口氣,說:
「真替他感到難受。好不容易振作起來,打理山莊,偏偏遇到這個事情。其實這事兒就如同定時炸彈,搞不好會毀了他們兄妹倆。」
高威林瞅著她低迷的樣子,伸手揉弄幾下她的頭髮,道:
「行了行了,你別替別人操心了,還是多管管你自己吧。我聽你哥說,你還沒備嫁呢?」
話題引到這個事兒上,齊小妞兒忙偷摸瞅了一眼身旁的哥哥。
「哼——」
梁漢森的態度,讓她怨懟的瞪了一眼高威林。
「你可真是……見不得我過舒服點兒?」
「沒有,我要不想見你,不回來就是了,還能顛顛回來參加你們成親?」高威林誠懇的說。
齊妙自然不懷疑他的誠意,只不過……
「你啊,忙起來就不顧自己,你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知道?」
高威林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放在桌上又說:
「這是遼東府那邊,扎硬針的收入。給你帶過來,知道你得備嫁,需要銀子。不算多,反正置辦幾套頭面是夠了。」
齊妙噘嘴,伸手把銀票拿起來。沒一張都是千兩,如果是遼東的收入,那就是全部、所有的。
他一分沒留,都給她拿過來了。
齊妙心裡暖和,沒有客氣的揣進懷裡,說:
「難得你這麼懂事兒,我大婚的時候記得多喝點兒。」
「你啊。」高威林如同梁漢森一樣,完全是寵溺妹妹的態度。
二石端著午飯過來,身後還跟著管家宋福。宋福進屋,抱拳行禮,說:
「少爺、高少爺、二小姐。」
齊妙起身,把二石端來的飯菜,一一擺在桌上。
「少爺,二小姐在卓家布行訂的寒衣,那邊來信兒說完事兒了。」
齊妙聞言頓了一下,隨後跟哥哥互看一眼,沖他點點頭,繼續做手裡的事情。
「既然如此,管家去跟姨太太說,讓她下午跟三小姐過去看看。最好派倆婆子,仔細檢查下寒衣。」
宋福聽到梁漢森這話,忙抱拳拱手,道:
「是,少爺。老奴這就去安排。」
二石拿著空托盤跟著出去,高威林瞅著桌上的菜色,說:
「做好送去就行,為什麼還要仔細檢查?你怕出事兒嗎?」
「那倒不是。」梁漢森搖頭,拿著酒壺到了兩杯,笑說,「送去善堂,總要檢查檢查。以梁府、李家、護國公府的名義送,不能讓人挑出毛病。」
高威林聽了點頭,拿著筷子開始吃東西。
食不言、寢不語。
不過在梁家,這規矩是真的沒有。況且三個人以前就認識,在一起邊吃邊聊,那種感覺十分舒服。
飯後,高威林自然的去到躺椅處坐下,躺下那一瞬間,舒服的「哎喲……哎喲……」聲音,讓齊妙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高威林不解。
齊妙聳肩,從袖子里掏出隨身攜帶的硬針,看著他道:
「是不是腰疼了?疼很久了吧。」
「老毛病,站久了、坐久了就疼。」高威林說完,瞧見她手裡的東西之後,忙不迭的搖頭說,「你別多管閑事,我可不用你。」
他親眼見過扎針,那麼長的東西扎到底、拔出,想想都覺得疼。
這丫頭本就跟他關係好,這要是被扎了,她一定負責到底,那遭罪的可是他啊!
本能的下地、後退,不知道退到哪兒,反正突然靠著一個人,熟悉的味道,讓他「猛」地轉身,驚喜的說:
「流虹,你怎麼在這?什麼時候來的?」
流虹一臉平靜,不似他欣喜若狂。抱拳一下,說:
「替主子傳話來了,說是讓您晚上跟梁大人一起去東宮用飯。」
高威林對他的態度已經習慣,熱絡的拍拍他的肩頭,道:
「哎,你最近忙啥呢?都沒見你去找我,我在南越那麼忙,你也沒說過去瞅一眼啊。」
流虹看了他一眼,隨後沖著齊妙抱拳,說:
「家主,主子一會兒會讓人把嫁衣送來,您試一試,哪裡不合適會有專人過來改。」
「好,我知道了。」齊妙點頭,揚了揚手裡的硬針,說,「你別躲了,趕緊扎。你年輕、有功夫,幾針就好。」
高威林頭搖的猶如撥浪鼓,說啥都不靠前。
流虹見狀,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扣住,放在床上。
乾脆、利落。
齊妙看著他們倆,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具體那裡不對勁,還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