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在下不至於那麼幼稚
皇宮方向散朝,鎮南侯、宣平侯、護國公紛紛攔住齊雨澤,把他從里罵到外。
都是多年的交情,如今人回來了,而且還給了大家這麼一個「大禮」,自然不能放過他。
對他猶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只不過這孩子心思太重,這麼多年都沒有露面。鎮南侯閻文淵知道他,還是上次在梁家二房的時候。
齊雨澤一身戎裝,看著眼前的三位長輩,頗有些無奈。
梁漢森路過,瞅了一眼,沒說一句話便離開了。齊雨澤見他走了,對眼前的三個人微微拱手,客套的說:
「三位世伯,雨澤今日有事兒就不多陪了。改日,改日一定登門謝罪,絕不食言。」
三個老傢伙也不是不開面兒的人,見他突然著急,明白這是有事兒。
護國公卓然為首,重重嘆口氣,說:
「也好。過幾日小女出門嫁人,你正好過來送親。到時候好好跟我們三個說說,你這幾年……到底都幹嘛去了。」
「好,雨澤先行告辭。」齊雨澤應下之後,快步離開。
三位老爺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他剛才的應話,都不相信。
沒法子,信譽不良,以前就習慣性的放人家鴿子……
……
齊雨澤一直追到太和殿,才追上了梁漢森。梁漢森察覺身後有人,停下腳步,沒有轉身率先開口道:
「我不認為跟你有什麼可說的。」
齊雨澤繞道他的面前,沖他漾出一抹牲畜無害的笑容之後,說:
「但我覺得咱們有必要談談。」
「談什麼?談誰在妙兒的心裡最重要嗎?」梁漢森反問。
「……」
齊雨澤愣了一下,隨後好笑的搖搖頭,道:
「不是,在下不至於那麼幼稚。」
「不至於嗎?當年好像某人問過妙兒吧。」梁漢森舊事重提。
齊雨澤想起當年在齊家老宅,問齊妙的話時,自己也覺得十分幼稚。可那會兒……的確有些不甘心。
聳聳肩,態度十分良好的看著他,說:
「沒錯,你說的都對,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日後咱們……到底是一家人,總不能劍拔弩張,讓梁叔跟妙兒為難吧。」
梁漢森譏笑,看著眼前求和卻嘴硬的男人,撇嘴一下,道:
「我不認為妙兒全心全意接納了你。如果接納了,作為她哥的我,自然在人前不會讓她難做。先走了,還有事兒。」
梁漢森率性的轉身,齊雨澤無奈的嘆氣。
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如今的梁漢森,還真有他當年的風采。誰的面子都不給,天下之大,唯我痛快。
「怎麼,在我另外一個大舅子面前吃癟了?」
對於妹夫的揶揄,齊雨澤倒是坦然的聳肩,說:
「不然呢。那傢伙還真有我當年的樣子,你說會不會他也是我們家的人?」
「你快得了,梁漢森跟岳母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是齊家人,別亂想。」獨孤寒有些無語。
怎麼這傢伙看上誰,都覺得是他們老齊家的人。
齊雨澤也「呵呵……」輕笑,瞅著梁漢森的背影,說:
「北芪那邊傳來消息沒?」
「來了。說是年後端午,六皇子親自過去。」
齊雨澤「猛」地轉頭,不敢相信的看著獨孤寒蹙眉,道:
「他真去?」
「自然。」獨孤寒點頭,輕嘆口氣,說,「即便做了太子仍舊不穩固。若是把蠱峽挑了,他那些兄弟,自然也就不說了。」
這話還真不假。北芪皇室皇子眾多,如果當年不是獨孤寒出手相助,六皇子不可能這麼痛快得到儲位。
可若是想登上大寶,還要建功立業。
蠱峽是最好的一次機會,也是給那些覬覦位置的人,最好的機會。
有利有弊,能做這樣的決定,的確是他的魄力,也是他的冒險。
齊雨澤深吸口氣,咂舌一下搖搖頭,說:
「行吧。到時候派人照顧著點兒,省的被人得手,咱們日後還得重新建立關係。」
獨孤寒等的就是這句話,點點頭剛要開口,就看太醫院的一個郎中,急匆匆的跑過來,瞅著方嚮應該是東宮。
二人皆為一怔。
太醫院那邊,最近再弄什麼結業,然後便各自回國,正是最忙的時候。
這人怎麼突然回來?!
齊雨澤快走幾步,把人攔下。獨孤寒隨後過來,那人一看獨孤寒,趕緊雙膝跪地,恭敬的說:
「給太子殿下請安。」
獨孤寒「嗯」了一嘴,蹙眉問道:
「發生什麼事兒了,這麼急匆匆的?」
太醫沒有起身,就那麼跪在地上,說:
「回太子殿下的話,剛才梁家二房來人說二夫人情況不怎麼好。太子妃已經過去,讓小的去東宮說一聲。」
獨孤寒聞言蹙眉,跟齊雨澤互看一眼,忙轉身就走。
那個太醫跪在地上等了半天沒動靜,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眼前已經沒人了。
不敢怠慢,趕緊起身朝東宮方向走,把這個消息告訴那邊的黑晴姑娘,讓他們不要再等……
……
英安街的梁府,這會兒正是亂的時候。找了一堆太醫,可誰也沒看出來蔣氏到底怎麼了。
反正就是那麼坐著,眼神放空。給水就喝、給吃的就吃,有尿自己還知道出去方便。但就是一句話都不說。
不管你怎麼叫,眼睛都沒有任何聚焦,不給任何反應。
梁安回來了,梁漢柏一見到自己的親三叔,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走過去,握緊他的手,紅著眼睛說:
「三叔,我娘她……不說話、不理人。」
幾個郎中正在商議,見到梁安回來,紛紛走上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脈象上蔣氏沒病,可就是不理人。那麼大的推動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你就不能說這人沒病。
梁安聽大家說完之後,明白他們的意思。隨後看著梁漢柏,道:
「讓人去太醫院送個信兒,讓你姐回來。」
「是。」梁漢柏早就想找二姐,可如今二姐身份尊貴,他不能貿然去做。
梁安跟著郎中進屋,曹氏跟李紫玫都紅著一雙眼睛。曹氏走上前,指了指炕上盤腿坐著的蔣氏,帶著哭腔說:
「安哥,你看咱嫂子啊。」
梁安伸手輕拍媳婦兒的肩頭,隨後走上前,輕聲的說:
「二嫂,二嫂……我是老三啊。二嫂……」
不管他如何的叫,蔣氏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不說不動,就如同木頭人一般。
梁安蹙眉,站起身看著李紫玫,問:
「這樣多久了?」
「今早過來請安我娘還好好的。雖然沒有說話,但卻點頭回應我們了。」
梁安聞言點點頭,看著蔣氏納悶的擰緊眉頭。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間這樣了呢?
正琢磨著,外面熱鬧起來。「給太子妃請安」、「參見太子妃」的話傳來。
曹氏忙走到門口,把門拉開,側身行禮。剛半蹲,被齊妙一把拽起,搖搖頭,說:
「先看病要緊,虛禮不需要。」
說完走上前,給蔣氏把脈。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齊妙的身上,梁漢柏站在一旁,心裡突突的不行。父親剛走,若是母親在這樣,日後可如何是好?
齊妙把脈之後,用手指在蔣氏眼前晃悠了兩下,眼珠沒有動。沖她眼睛吹了下風,眼瞼本能的合了一下,隨後睜開,眼神仍舊放空。
她是大夫,這病人脈象沒問題,身體無礙。那就只能是一個問題——心病。
微眯了下眼睛看著李紫玫,問:
「最近二伯母都這樣嗎?還是說突然之間的。」
「突然的。」李紫玫點頭,側身行禮一下,說,「自從父親過世,母親就一直都沉默寡言。我跟小叔子每天晨昏定省,母親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卻會點點頭示意我們。」
齊妙聽了點點頭,又看了看蔣氏,問:
「今天都發生什麼了?」
梁漢柏走上前,抱拳一下,說:
「回太子妃的話,今天一切照常,我跟嫂子過來給母親請安,陪母親用過早飯,我才去的寺廟。」
「那什麼時候發現二伯母這樣的?」齊妙繼續追問。
這個梁漢柏回答不出來,扭頭看著自家嫂子。李紫玫深吸口氣,微微頷首,說:
「我送完小叔子離開回來發現的。」
「前後多久?」
「一刻鐘左右。」李紫玫據實回答。
齊妙聞言不解,伸手握著蔣氏的手,她沒有任何反應,就任由你摸。
種種跡象表明,蔣氏應該是心病,亦或者是什麼自閉症之類的。對於這類的病症,她多少涉獵,可蔣氏這樣的,她自認看不了。
不過引起這類病症都會有一個癥結。一句話、一件事、亦或者一個態度。
想到這兒,齊妙看著李紫玫又問:
「早上你們都說了什麼?」
李紫玫聞言思索,隨後看了眼梁漢柏,道:
「沒說什麼,不過今日小叔子提及打算給父親在寺廟裡做場超拔。」
齊妙聽了點頭,好像找到了癥結。
「平日里,你們在二伯母面前,提過二伯父嗎?」
「很少。」二人異口同聲。梁漢柏繼續又說,「因為怕母親傷心,所以我跟嫂子商量,盡量不提及父親。」
果然,果然問題出在這兒。
「太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