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反常
齊雨澤進宮的時候，正好齊妙端著參湯去御書房。
見到自家哥哥愣了一下，隨後走上前，問：
「哥，你怎麼進宮了？嫂子呢？」
「在家呢。」齊雨澤平靜的說著。
見她手裡端著東西，自然的接過來，說：
「明天家裡擺宴，我過來問問皇上跟殿下，太後去不去。」
這借口找的沒毛病，齊妙不疑有他，看著兄長淡淡的回答說：
「皇祖母去的。一會兒我便帶著孩子去永寧宮跟皇祖母說這個事情。」
「這樣啊！那行，你現在去吧，我過去給皇上請個安回家準備。下午申時過去，白天大家都忙。」齊雨澤貼心的說著。
齊妙聽了點頭，看著自家哥哥笑了下，說：
「那行，那我先過去了。哥，告訴嫂子，我的見面禮要不一樣的。」
齊雨澤見她如此親昵的要求，騰出一隻手，輕刮她的鼻樑，道：
「放心，絕對不一樣。」
「走啦。」齊妙興緻勃勃的轉身離開。
齊雨澤一直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才長嘆口氣邁步進去。
盧長東見他手裡端著托盤，趕緊走過來接去，放在圓桌前。
「微臣給皇上、太子殿下請安。」
「免禮。」獨孤靖涵開口說著，隨後沖他招招手，又道，「過來坐，何殤剛送來信，你瞧瞧。」
齊雨澤沒敢耽擱，快步來到跟前，再次抱拳，撩袍坐下，將信拿起來研讀。
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最後直接把信紙捏皺，微眯著眼睛，道：
「南越一直沒有表態，若真是蠱峽結合了南越、日照，單靠我東陵跟北芪，很難成事。」
獨孤寒放下茶杯，冷峻的凝著臉，說：
「所以才要從長計議，看看這中間，到底該如何周旋。」
盧長東拿碗過來，把參湯舀了三碗，分別端到他們的面前……
……
齊妙在永寧宮一直陪著太后，獨孤月霜帶著一雙侄兒，笑呵呵的在院子里做遊戲。
太后捏起一塊點心咬口，慢慢咀嚼、咽下之後，說：
「妙兒，明日去你哥那裡，你跟文彧商量沒？準備什麼東西送去？」
「也沒啥可送的啊。」齊妙為難的聳肩，隨後看著太后輕嘆口氣，又說，「我是想著給送一匹絲線雪緞。夏季快來臨，可以用來做衣衫。」
「喲，你倒是挺吝嗇。」太后忙不迭的開口說。
齊妙聞言，不明白的雙手托腮，有些委屈。
那絲線雪緞一年進宮頂多十匹，跟平常雪緞不一樣。如今金貴的東西，怎麼她還變成摳門了呢？
她也就捨得給太后、母親、婉瑩嫂子各做了一身，其他的都收起來，自己都沒做一套。
太后瞅著她憋屈的樣子，笑眯了眼睛，說：
「你這丫頭啊，出手代表皇家，一匹絲線雪緞不覺得太少？而且送不了顯不出身份，小家子氣。」
呃……
齊妙聽到這話沉默了。
昨晚上文彧的確說不合適，但具體原因並沒有說。
估計……也是為了顧及她的面子。
對於這些皇室的顏面，她確實想的不多。
小家子氣？
她真的只是從實用出發，就想給一些能用得上的東西而已。
看著太后抿唇點頭，做了個鬼臉，說：
「知道了皇祖母，上次日照納歲貢的血色珊瑚還有一株，在送一顆南越明珠，怎麼樣？」
「嗯，這就很好了。」太后說完，看著齊妙繼續又道，「不過你剛才的『送』改成『賜』就更好了。」
齊妙吐舌，受教的應下，略有些無奈的道：
「這些規矩，孫媳真的好不習慣啊！」
「是啊，都不習慣。可是再不習慣也得遵守，老祖宗傳下來的。」太后說完，摸了摸她眉心處的鳳鳴印，嘴角上揚。
齊妙扭頭看著三個孩子，見他們無憂無慮的在一起玩，齊妙心裡也說不出來的高興。
離端午還有二十多天，等哥哥家認親結束，就該出發去蠱峽了。
想到這兒，齊妙挽著太后的胳膊，小聲說道：
「皇祖母，過些日子我跟兄長去蠱峽，晨兒跟曦兒就全權拜託皇祖母了。」
原本，她是打算讓雙親進宮幫忙照顧，可這終究不合規矩。
更何況還得顧及一下太后的顏面，更加不能馬虎。
看著孩子一臉慎重的樣子，太后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輕嘆口氣拍拍她的手，說：
「傻孩子，跟皇祖母客氣什麼呢！咱們可是一家人。你放心去吧，雖然哀家不贊同你去，但到底是為了你將來好。放心吧，哀家會經常讓你母親進宮，幫著一起照顧孩子。」
簡單的一句話，讓齊妙心裡特別高興，緊緊貼著太后的胳膊，說不出來的感動。
她沒有婆婆，太后就相當於是婆婆。兩好並一好，她明白這個道理。
齊雨澤什麼時候出宮她不知道，但是那天晚上，獨孤寒卻很晚才回東宮。
齊妙把倆孩子哄睡之後回到寢殿，喊來白淼問了一嘴，沒想到獨孤寒仍舊在御書房，不曾出去。
思及此，起身打算給做完吃的，沒想到白潤從外面走進來，單膝跪地，說：
「家主，主子有令，讓您早些休息。」
齊妙聞言蹙眉，看著白潤納悶的道：
「殿下呢？還在忙？」
「是。」白潤說完沒有再繼續。
齊妙見狀，明白的點點頭，把人打發了，去偏殿洗漱……
……
轉天一直到未時二刻，齊妙都沒有看到獨孤寒。
中午打算給送一些東西來著，沒想到白潤過來告知，讓她自己跟孩子們用午飯，獨孤寒已經吃過了。
不明所以，但卻懂事兒的沒有多問。
把要去齊府帶的東西全部準備好，獨孤寒仍舊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白淼把東西都拿去車上，回來屈膝行禮，說：
「家主，一切都準備好了。」
齊妙聞言長嘆口氣，想了一下，道：
「你去御書房那邊看看，殿下到底在忙什麼。眼瞧著就要出發了，怎麼還不回來。」
「是，奴婢這就去。」白淼再次蹲身，轉身離開。
齊妙出了正殿，去到東偏殿孩子的房間，黑晴這邊也已經準備好了。
倆孩子見到母親過來，紛紛跑過去抱大腿、撒嬌。
黑晴瞅著齊妙眼底的烏青，給她倒了杯熱茶，道：
「家主，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齊妙倒也沒隱瞞，彎腰一手抱起一個，坐在椅子上，說：
「殿下到現在都沒見到人影，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回來。」
黑晴了解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每次殿下有事兒不回來的時候，齊妙都睡不好。
走過去把獨孤金晨抱在懷裡，坐在齊妙對面，說：
「家主喝口茶，午飯可用了嗎？」
「吃過了。」齊妙說完，端茶喝了一口，又道，「這倆孩子胖了，本宮以前一手能抱一個，現在有些吃力了。」
黑晴聽了看著懷裡的小主子，忙不迭的點頭，說：
「家主有所不知，如今大皇子已經能吃小半個饅頭了。還要喝點兒湯，吃些菜。」
齊妙聽了很是欣慰，看著黑晴輕嘆口氣，道：
「有你照顧他們，本宮甚是放心。這次我離京，你要切忌，一切以孩子為重。」
黑晴聞言起身，把獨孤金晨放在地上，雙膝跪地，恭敬地磕頭，說：
「家主，屬下想陪您去。」
「你別說了，肯定不行。倆孩子自打出生，一直都是你在帶，我走已經夠嗆了，你不許走。」更重要的是，齊妙不放心把孩子交給旁人。
黑晴跟黑冰是她除了親人之外，唯二信任的。
黑晴再次磕頭，一臉堅定的看著齊妙，道：
「家主，旁的事情屬下一定聽從您安排，唯獨這件。太后曾經找過屬下，也說了想讓屬下陪您去的想法。」
「皇祖母？」齊妙有些納悶，沒想到太后竟然會找她說這個事情。
黑晴跪直身子，重重頷首，說：
「是，就是太后找的屬下。太后說……去蠱峽您身邊不能沒有個知己的人。如今偃月亭那裡離不開黑冰，屬下是唯一人選。」
齊妙聽到這話，又看了看懷裡的兩個孩子，擺擺手，道：
「此事稍後，容本宮跟殿下商議以後再說。」
「是。」黑晴起身，拉著獨孤金晨重新回到座位上。
白淼從外面快步進來，跪在地上，道：
「家主，皇上跟主子已經過去，虹座回來接您跟太後娘娘，還有小主子。」
越老越反常了！
齊妙長嘆口氣，好久都沒有吱聲。
就是坐上皇家馬車，仍舊抱著女兒，眼神放空。
太后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扭頭看著白淼，眼神詢問。
後者見狀，忙行禮、恭敬的說：
「回太後娘娘，昨日殿下沒有回東宮。」
「一整夜？」太后追問。
眼瞧著白淼點頭，心中頓時明白齊妙為何會這般。抱著懷裡的小曾孫，在齊妙眼前比劃了一下，說：
「別擔心，一會兒等見到了，問一下情況就好。」
齊妙聽到這話苦笑，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說：
「讓皇祖母擔心了。」
「傻孩子，哀家擔心你還不是正好的？你跟文彧都是好孩子，也是我東陵的希望。」太后說完，靠著車廂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