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定日子

  當天晚上，獨孤寒夫妻倆準時出現在了梁府。


  齊雨澤夫妻倆沒過來，軒轅芸竹還有身孕，剛剛查知。


  齊妙對於嫂子懷孕沒在意，反倒是梁安夫妻倆激動得不行。


  為此，還特意開了祠堂，上香告訴齊景陽。


  等獨孤寒跟梁安、梁漢森上完香之後，這才去到迎客鬆開飯。


  這一次沒有外人，誰都沒有叫，只是他們一家幾口。大家圍在圓桌前，只等獨孤寒、齊妙動筷子。


  李明恆也大了、懂事了，不在往齊妙身邊靠。畢竟她現在是皇后，是東陵王朝僅次於太后，最尊貴的女人。


  大家吃飯，梁桂蘭一直低著頭。她心裡明白今天這頓晚飯，她是主角。


  曹氏挨著齊妙，不停地給她還有梁桂蘭夾菜。


  齊妙倒還好，梁桂蘭是真的吃不下。最近事情多、上火，胃口特別差。


  好不容易把碟子里的菜吃光，眼見曹氏還要給她夾菜，忙不迭搖頭，道：

  「三嬸兒，我吃好了，您別夾了。」


  梁桂蘭這話說完，飯桌上的人全都把目光已到了她的身上。


  閻婉瑩眉頭微蹙，關心的問著：

  「怎麼吃這麼點兒？可是病了嗎？」


  「沒有。」梁桂蘭恬淡的搖頭，笑眯了眼睛，道，「飯前餓了，吃了些點心。」


  梁桂蘭胡亂編了個理由，但齊妙明白，這個理由是假的。


  姐妹多年，自然不想看她尷尬的樣子，咽下嘴裡的東西，說：


  「既然吃飽了就先回吧。一會兒我去你房裡，記得給我留門。」


  沒有稱「本宮」，言語上就拉近了他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梁桂蘭明白的起身，側身行禮一下，說：

  「皇上，娘娘，臣女先告退了。」


  說完，又沖梁安等人行禮，這才轉身出去。


  曹氏看著她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嘆口氣。齊妙聽到，不在意的喝了口湯，說：


  「娘，這是不能避免的事情，所以娘還是要保重身體。蘭兒很聰明，不會讓自己境遇尷尬的。」


  說完，給曹氏夾菜。


  梁安忙問獨孤寒關於三個孩子的事情，岔開了話題。


  對於梁桂蘭遠嫁的事情，曹氏是既開心又心疼。


  家裡能出兩個皇后，自然是無上榮耀。心疼也是因為侄女遠嫁，地方太遠，過得好與不好，都不清楚。


  齊妙吃飯很快，桌下踹了一腳獨孤寒，隨後起身離開。


  曹氏也想跟著，梁安清咳兩聲留下了媳婦兒。等她坐下之後，開口道：

  「你就別過去了。讓他們姐妹倆好好說會兒。皇上，娘娘走了，咱們喝點。」


  「好，岳父家的桑落酒，朕很喜歡。」


  梁漢森聞言，忙出去讓人把酒熱上、端過來……


  ……


  齊妙來到梁桂蘭的院子，白晶離老遠就看到了她。走上前，屈膝行禮，說：

  「奴婢給娘娘請安。」


  稱呼全都換了。


  齊妙滿意的點點頭，伸手虛扶了一下，道：

  「三小姐呢？」


  「回娘娘的話，郡主在房裡等您。」


  齊妙聞言邁步進屋，屋子炕上的茶點已經備好。梁桂蘭見她進來，起身相迎。


  二人互相拉著手，梁桂蘭側身行禮一下，說：

  「二姐，坐。」


  沒有外人，她自然也就不喚娘娘，生疏二人之間的關係。


  齊妙沒有客氣，脫鞋上炕坐下，依靠著軟墊瞅著她，道：


  「有什麼不知道的、想問的，現在說吧。」


  直截了當，不拖泥帶水，完全齊妙的性格。


  梁桂蘭攪著手指，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齊妙，說：

  「姐，我什麼時候出發？」


  「四月二十八。」


  「訂了？」


  「嗯。」齊妙點頭。


  日子早就定下的，不過一直都沒跟她還有家裡說。使臣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那都是早就計劃之內的事情。


  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則絕對不會更改。


  梁桂蘭咬了下嘴唇，好一會兒才開口又道：

  「我到那邊……就成親嗎？」


  齊妙聞言坐直身子，看著她緊張的模樣搖搖頭，說：


  「我也不清楚。北芪那邊具體是什麼安排，根本沒有跟你姐夫說。更何況……那是北芪內部的事情，也的確沒有理由說。」


  梁桂蘭緩緩點頭，顫抖著雙手捧茶，輕輕開口又道：


  「姐，我真的害怕。」


  齊妙心疼，伸手附在她的手上，揉捏兩下，說：


  「乖，別怕。你姐夫把最壞的結果都已經打算好了，你直管去就行。你記得，只要你過得不開心，跟白晶說一嘴，他們會馬上帶你回來。」


  「可是那樣的話……」


  「沒有可是。」齊妙打斷她，一臉嚴肅的瞅著她，繼續說，「你只管記得，你是我妹妹，我不可能讓你在火坑裡受煎熬。」


  「姐，我……」


  「乖，你要說的我都懂，咱們慢慢來，不著急。」


  齊妙說著起身，來到她身邊把人摟在懷裡又道：


  「你只管把他的心攏住。實在抓不住，就守住自己的心。你只要不動心，就不會受傷害，明白嗎？」


  「可是那樣的話，回來我也……無地自容。身子已經……」


  「想想柳巧。」齊妙篤定的說著。


  柳巧？


  哦，是了。


  那是嫂子的娘家嫂子，曾經做過……


  抬頭看著齊妙，堅定的點點頭，說：

  「姐，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多日以來的陰天，終於放晴了。


  齊妙深吸口氣，捏了捏她的臉蛋，道：


  「臨走之前做東吧。把你姐、雪菲、紫兒他們都叫來，我也會去。就咱們女眷，吃一頓飯，也算……給你送行。」


  梁桂蘭忙不迭點頭，笑眯了眼睛看著齊妙，說：


  「那我就去興豐樓訂桌，到時候姐一定要來啊。」


  「放心，肯定會到。」


  二人剛剛說下，外面的楚嬤嬤就開口道——


  「娘娘，郡主，皇上跟老爺在迎客松喝茶。」


  言外之意，你們倆的悄悄話說的差不多了，該過去露面了。


  齊妙跟梁桂蘭互看一眼，二人笑眯了眼睛下地穿鞋。手挽著手，跟剛才吃飯的時候明顯不一樣。


  二人來到迎客松，各自找了位置。


  曹氏跟梁安清楚的看到，侄女跟剛才完全不同了。


  懸著的心也算放下，獨孤寒瞅著小姨子，沉穩的開口道：


  「日子定下了，四月二十八出發。預計一個月的時間到北芪，讓世子送一下吧。」


  梁安一家聽到這話，眼睛里頓時冒了精光。


  梁漢森起身，雙膝跪地，恭敬的說：

  「微臣，領旨！」


  梁桂蘭也沒想到哥哥會去送親，感激的起身，側身行禮，道：


  「臣女多謝皇上體恤。」


  獨孤寒擺擺手，示意他們倆起身之後，又道：


  「一家人，無須客氣。世子跟朕有些外道了。朕一直在等世子主動提及，沒想到世子倒是沉得住氣。」


  一口一個「世子」，距離拉得很遠。齊妙再旁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放下茶杯。


  梁漢森忙再次行禮，一臉受教的表情說：

  「皇上抬舉微臣了。能替皇上辦事是微臣的責任，榮幸。為人臣者，自然聽命行事，怎可妄自取事。」


  獨孤寒挑眉，看著恭順的梁漢森冷笑一下，道：

  「旁人倒也罷了，你是皇后的哥哥，是朕的大舅子，也如此疏遠嗎？」


  「微臣不敢。」


  梁漢森說完，忙五體投地的姿勢，心裡「咚咚咚……」的敲鼓。


  梁安跟曹氏還有閻婉瑩全都起身跪下，梁桂蘭、李嬤嬤、李明恆也紛紛起身跪下行禮。


  一時之間，迎客松內的氣氛，特別緊張。


  齊妙瞟了眼獨孤寒，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心裡也很生氣，他們夫妻倆早就說好了，沒想到梁漢森居然沒開口，反倒是讓他們開口。


  如此疏離，換做是誰都不願意。


  一盞茶的功夫，屋子裡都很安靜。


  梁安更是深刻體會到「伴君如伴虎」的意思。別看皇上是他的女婿，可他一句話，就能掌管他們一家的生殺大權。


  終於——


  獨孤寒起身，來到梁安面前，把人扶起來，說：


  「岳父，朕是繼位了，也做了這皇上。可朕到底是人，來你府上吃飯都不需要那麼多規矩，舅哥的疏離，倒是讓朕跟妙兒，有些失望了。」


  曹氏聽到這話，忙磕頭一下，說：

  「皇上贖罪，是臣婦不讓漢森提的。梁家如今樹大招風，不少人全都看著，若是在主動要求什麼，那邊恃寵而驕。因為顧念娘娘跟皇上，所以臣婦才……臣婦該死。」


  齊妙見母親仍舊跪在地上，忙走上前把人扶起來，說：

  「娘，這事兒不管是您說的還是我哥自己要做的，你們都太小心了。不管外人怎麼看，關上門我們是一家人，怕什麼呢？。」


  「不管誰說，皇上中就站在我們這邊。更何況誰敢說什麼？若說的話，就讓他們把自己的女兒嫁過去！蘭兒已經遠嫁了，難道送親還不容許嗎？」


  曹氏聞言頓住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哄著眼睛點點頭，道：


  「娘娘……不對，妙兒說的是，娘目光短淺了。讓你跟女婿傷心，讓蘭兒受委屈了。」


  齊妙見母親這般說，頓時心裡舒服了。拉著曹氏重新坐下，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吧，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