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認輸
“八成？什麽八成？”矮壯的羅師傅最先反應過來，驚疑地問道。
“還原八成？這不可能！”李師傅也反應過來，提高了聲音。
“小姑娘，不要開這種玩笑！”侯師傅也說道。
“誰開玩笑了，碑就在那裏，你們自己看啊！”陳小萱掙開李黛的手，不服氣地叫道。
“他連雙勾都沒做，怎麽可能刻好了？”羅師傅搖頭不信。
“不但沒有雙勾，他剛才動手的時候，原作還在我們那邊呢！”侯師傅補充。
“憑記憶動手，根本不可能刻好字，更不用說還原原作八成了！”李師傅也搖頭，“小姑娘，你說話可要實事求是啊！你男朋友還年輕，不能為了搶活兒，連名聲都不要了！”
“男朋友？”姬曉峰看了一眼陳小萱，下一刻，他就對上了李黛的目光，兩人對視了一秒，然後同時轉頭，都覺得心跳快了一拍。
“氣死我了！”陳小萱大大咧咧的，卻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她氣哼哼道：“光是說有什麽用，你們倒是去看啊！八成可是洪大師親口說的，又不是我編的！”
“洪大師？”三名老刻工一起看向洪明德。
“這個……”洪明德無奈，隻好點頭道，“姬師傅的手藝的確非同一般，三位師傅可以都來看看。”
陳小萱和李黛往旁邊走開幾步，讓三名刻工可以看到石碑。
越是內行，就越是明白姬曉峰刻那兩個字到底有多牛叉，三名刻工在看到石碑兩秒之後，臉色就都變了。
“怎，怎麽可能！”李師傅一臉震撼。
“真的還原了八成？”侯師傅使勁揉眼睛。
“……”羅師傅完全說不出話，一臉見鬼的表情。
當他們看向姬曉峰的時候，臉上再也看不到輕蔑不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嫉妒、沮喪……還有他們自己不願意承認的佩服。
這樣技藝，當然有資格讓他們佩服。
“三位師傅，請點評。”姬曉峰向三人拱拱手，微笑著說道。說這話時，他已經沒有了譏諷和挑釁的意思。
“我……”李師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憋了好一會兒，才扭頭拱拱手：“我沒資格點評！”
說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姬曉峰又看向侯羅二人。
“我輸了！”侯師傅也拱拱手，掉頭就走。
“姬師傅，佩服！”矮壯的羅師傅鄭重地向姬曉峰拱手，這一聲“姬師傅”再沒有剛才的譏諷之意，叫得心悅誠服。
“羅師傅，客氣了！”姬曉峰也鄭重地向他拱手。
“姬師傅，加個微信吧，以後大家一起交流。”羅師傅又說道。
“好。”姬曉峰自無不可。
兩人互加微信，羅師傅也告辭離開。
“耶，贏了！”陳小萱歡呼起來，“姬曉峰，你真厲害，把他們都打服了呢！”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六點過，洪明德讓徒弟去附近酒樓訂了包間，飯桌，才是談事情最好的地方。
“姬師傅，五塊碑，每塊一萬五，你覺得怎麽樣？”
酒樓包間裏，一桌好菜色香味俱全，三杯酒下肚，洪明德便轉入正題，讚歎之後，報出了價碼。
一萬五？
姬曉峰心頭一喜，這個價錢比先前一萬的最高出價還要高出五千，洪明德誠意十足。
“謝謝洪大師給飯吃！”這樣的價錢再討價還價就說不過去了，姬曉峰爽快點頭。
“給飯吃的不是我，是姬師傅自己的手藝！”洪明德年齡比姬曉峰大了三倍有餘，但此時完全是用平輩的語氣交流，絲毫也沒有因為年輕而有所輕視。
“也是祖師爺魯班給飯吃。”陳鬆林笑道。
“是的，是祖師爺給飯吃！”姬曉峰真心實意地點頭，要不是得到了魯班傳承，自己隻怕還是簽不了單的保險業務員，哪裏能有今天的際遇。
“洪老，一萬五一塊碑價太高了啊，公園方麵不可能出這麽高的價錢吧？”李黛問道。她和陳小萱沒有回學校，跟著姬曉峰來“蹭飯”，不過兩人都沒有喝酒。
“承建碑林的公司把刻碑的活兒交給了一家石雕廠，每塊碑最高的價錢也才兩千塊，這還是老刻工的價錢，不過這些老刻工還原原作三四成神韻都很困難！”洪明德放下筷子，解釋說道。
“作品變成碑文的機會很難得，這是可以傳世的機會，我隻是想盡量做好一些，石雕廠那些工匠的水平我看不上，就和承建公司打了個商量，我另外請人刻自己的五塊碑，多出來的錢我自己承擔。”洪明德繼續說道。
“原來是這樣！”三個年輕人都恍然大悟。
這年代雖然依然還是有很多工匠潛心鑽研技藝，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和古代比起來，優秀工匠的人數和質量都大大不如了。像洪明德這樣的書法家，想刻一塊自己滿意的碑文，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在發現姬曉峰竟然能將自己作品的神韻還原八成之後，洪明德不惜大幅提高工錢，就是要和姬曉峰打好關係。
古代的刻工地位低下，隻是文人的依附。但在現在，工匠和書法家的地位誰高誰低還很難說呢，雙方就是相輔相成，互相成就的關係，洪明德深知這一點，自然不會怠慢姬曉峰。
“不知道姬師傅以前有過哪些作品，以你的手藝，應該為其他名家刻過碑吧？”聊了一會兒，洪明德又問道。
“沒有，我以前從來沒有為書法家刻過碑，洪老你是我的第一位書法家客戶。”姬曉峰說道。
“咦？怎麽會……哦，是了，你太年輕，應該是剛出師吧？”洪明德驚訝地問道。
“嗯嗯，差不多吧。”姬曉峰含糊過去。
幾人隨意聊著天，洪明德又和姬曉峰商量了一些細節，問道：“姬師傅，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可以開工？”
“明天就可以。”姬曉峰想了想，說道。除了答應幫李黛做一件壽禮之外，他沒什麽別的事。
按今天試手的結果來看，刻五塊碑最多三天就能完工，這還是他怕驚著洪明德，放寬了幾倍估算的時間。畢竟三首詩兩首詞，加起來也就幾百字的樣子，對他來說，真的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