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路偏了

  “叮叮當當！”


  一處不大的區域，一位老石匠正在敲敲打打，在他麵前，是一座半成品石獅子。


  這石獅子雖然並沒有完成，卻已經靈氣滿蘊。


  那石匠一副老農模樣，穿著最粗糙的牛仔工裝，袖子高高挽起，一手拿錘子，一手拿鏨子，不停地在石獅子上敲敲打打。


  他的每一次敲打都非常用力，但每一錘下去，卻隻敲下來一點肉眼幾乎看不清的細小石屑。


  這樣舉重若輕的技藝常人難以想象，就算是一輩子做石雕的普通工匠，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這位石匠卻是眉頭緊蹙，滿臉都寫著“不滿意”三個字。


  姬曉峰駐足觀看，莫巧巧看他的臉色，輕聲道：“這位是分局最好的石匠王宏王師傅，這頭石獅子他已經開工整整兩年了，進度卻越來越慢，應該是遇到了難題。”


  石獅子隻完成一半，速度卻越來越慢，看樣子再有三五年恐怕都未必能完工。


  姬曉峰點點頭，道：“王師傅不是為了完成石獅子，他隻是在幹活的過程中悟道而已，越慢，說明他越接近自己要找的東西，如果哪一天他徹底停下來，就離觸碰道的邊緣不遠了。”


  “你說得沒錯，局裏幾位大師傅也都是這麽說的。”莫巧巧美目漣漣，她沒有說的是，王師傅這種狀態，最初隻有局裏那幾位最好的大師傅才陸續看出來，而現在，姬曉峰隻駐足看了不到一分鍾，就一口說破，這種眼光就已經不比大師傅們弱了。


  “可惜……”姬曉峰微微搖頭，欲言又止。


  “可惜什麽？”莫巧巧忙問。


  “他的路偏了。”姬曉峰歎道。


  “什麽意思？”莫巧巧搖頭不解。


  正在揮錘的王宏師傅耳朵微動，大錘停在半空，猛地回頭看過來，看見姬曉峰的時候臉上露出驚異之色，似乎對姬曉峰的年輕感到吃驚。


  “我的路偏在哪裏？”吃驚過後，王宏臉上顯出怒色，喝道：“小娃娃才多大，就敢信口雌黃？你家大人是誰，怎麽教的自家子弟？”


  “王爺爺……”莫巧巧忙想解釋，王宏卻打斷她，怒道：“巧巧，你是個好孩子，以後不要和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來往，現在的年輕人啊，好高騖遠，說起來頭頭是道，做起來一竅不通，風氣是越來越壞了！”


  “不知天高地厚？”姬曉峰笑了，正要反唇相譏，莫巧巧連忙拉拉他的袖子，道：“曉峰，你不要生氣，王爺爺應該是心情煩躁才這樣說，他平時是很好的人……”


  “巧巧，你居然維護他？”王宏眉頭一皺，疑道，“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王爺爺你不要亂說！”莫巧巧臉一紅，連忙辯解。


  “走吧巧巧，我們繼續逛，路偏了不打緊，掉頭換個方向就行，傲慢和固執才是無可救藥的。”姬曉峰搖搖頭，不管這位王師傅平時是什麽人，現在他都沒興趣繼續說下去了，看在莫巧巧的麵子上，他也沒有計較的想法，忽略了就行。


  “小娃娃倒是有點傲氣！”王宏卻是詫異道，“你等一等！”


  “曉峰，等一下吧，王爺爺他真的是很好的人！”莫巧巧連忙拉住姬曉峰。


  姬曉峰一回頭，就看見她眼裏的乞求之意，不由得心軟了，停住腳步。


  “小娃娃……”王宏剛一開口，就被姬曉峰打斷，道：“我姓姬，也算是一名石匠。”


  “算是？”王宏一愕，又增添了幾分怒色，道，“好好好，我倒想聽聽，一個‘算是’石匠的年輕人憑什麽敢對我王宏指指點點，你說我路偏了，偏在哪裏？”


  “王爺爺……”莫巧巧連忙想勸解，王宏卻是不等她說完，就一揮手打斷了，道：“我知道你說自己是石匠是什麽意思，想讓我叫你一聲姬師傅也行，說出點道道來，我就認你是同行，否則我就要找你家大人說道說道，看看他們是怎麽教徒弟的！”


  “找我家大人說道說道？”姬曉峰冷笑，他的脾氣也上來了，道，“王師傅，隻怕你沒有資格跟我家大人說道呢！”


  “好好好，這麽狂妄的小子我這輩子還真沒見過幾個！”王宏怒極反笑，“說吧小子，隻要你說得有理，我王宏馬上給你賠禮道歉，叫你一聲姬師傅；要是你說不出來東西，我就要去問問局長，他是怎麽招人的！”


  “王師傅，道不可輕傳，你的賠禮道歉和認可，不值得我開口。”姬曉峰搖頭，轉身欲走。


  王宏不管為人如何，確實是個火爆脾氣，姬曉峰說的是說話，並沒想用激將法，他卻已經怒了，喝道：“好小子，敢這麽跟我說話的人你還是第一個，行行行，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說吧，什麽東西值得你開口指點我王宏？隻要你說出來，我一定答應！”


  “王爺爺……曉峰……”莫巧巧急了，這一老一少第一次見麵，怎麽就鬧到這種地步了呢？


  “好！”姬曉峰倒是對這老頭刮目相看了，雖然王宏有點倚老賣老，但他的確有這個資格，而且他並沒有依仗自己的身份強壓姬曉峰，反而是提出了賭約。


  “王師傅，那咱們就一言為定了！”姬曉峰嘿嘿一笑，抬腳便向王宏走去。


  “等等曉峰，陣法還沒有開啟……”莫巧巧連忙想要攔住他。每個項目的試驗場地都有陣法保護，是不能亂闖的。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會吃到苦頭。


  但下一刻，她的話就斷了，震驚地看著姬曉峰毫無阻礙地跨進陣法裏，絲毫沒有觸動陣法。


  “咦，年輕人，你知道這陣法的缺陷所在？”王宏眉毛一揚，不自覺把稱呼從“小娃娃”、“小子”，換成了年輕人。


  一個殘缺的土行防禦陣而已，姬曉峰有一百種方法隨意進出。他並不回答，徑直拿起地上胡亂放著的錘子和鏨子，“當”的一聲，便往石獅子上敲去。


  他這一下動作十分突然，出人意料，王宏還沒來得及阻攔，隻見石獅子上已經被敲下來一大塊，瞬間便殘缺了。


  “小子，你幹什麽，快停手！”王宏大急，伸手想把姬曉峰推開。


  而這時，姬曉峰第二錘又已經砸了下去，又是一大塊隨時掉落。


  “咦？”這一錘下去，王宏訝異出聲，雙手剛剛伸出就停住動作，轉過頭，目光停在被“破壞”的石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