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老同學嫁給了那個人
挂號室緊挨著中藥房和西藥房,就在中藥房和西藥房的中間,一扇木門緊閉著,一門兩扇的玻璃窗戶打開了,裡面一張辦公桌,辦公桌上一本挂號單,一把算盤,辦公桌前一把椅子一個人,這就是挂號室了。
挂號室里坐著閑得撥著算盤珠子的女人就是醫院裡的挂號收費員。
賈二妹記得,從前那個蔡生金就是用這個挂號收費員的位置來釣她的。
因為今天是初四,大過年的,又不是逢場天,所以來看病的人寥寥無幾。
對了,農村頭就是這樣,有個生瘡害病什麼的都要忍著,忍到逢場天趕場來看病,而每逢春節,那就更好忍著了。
「我掛個號。」賈二妹說。
「五分錢。」收費室里的那女人一副淡漠的口吻說。
賈二妹遞了五分錢給她,女人這才抬頭,抬頭一看就愣了愣——這不是那個賈二芳嗎?
「是你啊!」女子嘴裡冒了一句出來,但卻帶著一絲冰涼。
賈二妹仔細一看,原來是認識的人啊,她之前讀初中時的同年級同學,不是一個班的,應該是叫羅秀紅吧……
當時她是二班,羅秀紅是四班的,那時候羅秀紅還是四班的班花呢!
「羅秀紅!」賈二妹頓了一下,叫出了她的名字,聲音里還透著一絲驚喜,畢竟是老同學嗎,雖然不是一個班的,但也是一個年紀的。
「嗯。」可是那個羅秀紅好像一點也不驚喜的樣子,只是很勉強地答應著她,但聲音里卻透著一股冷。
這就令賈二妹感到有些奇怪了,怎麼會這樣呢?
一般情況來說,遇到老同學比遇到熟人都應該更親熱一些吧,而且讀書那個時候雖然大家不是同一個班,但下課時候也是經常在一起跳房(在地上畫一些格子,人就在格子里跳來跳去)做遊戲的,賈二妹家住河這邊山,羅秀紅家住河那邊山。
瞧瞧,連對方家的具*置都清楚,能不熟嗎?
可是,對方為什麼見到她卻這樣傲慢淡漠呢?
於是,賈二妹帶著納悶收起了自己的熱情,拿起了那張挂號單,默默地抱著小尾巴轉身準備去看醫生時,背後卻又傳來了羅秀紅的聲音:「你的兒子?」
「嗯。」賈二妹也就應了一聲,沒有轉身,只是微微扭頭。
「長得一點都不像你。」羅秀紅卻這樣說了一句。
賈二妹頓時皺眉,心裡有些不悅,也沒應答,抱著小尾巴就去找醫生看病去了。
你說這羅秀紅是不是有毛病啊?久別重逢的老同學見面了臉上不露一絲喜色就算了,還說出這麼不客氣的話來,令誰聽了都會反感的。
她記憶中的羅秀紅原來不是這樣一個人啊!
原來的羅秀紅個字高高,身材苗條,皮膚白白,五官長得也好看,也挺愛笑的,家庭出生也是很普通的,父母都是農民,姊妹也比較多,並不見有什麼家庭背景什麼的。
怎麼她就進了醫院上班呢?
難道是嫁了一個有背景的男人,所以一下子就變得這樣傲慢了?
可是,你也不過就是醫院裡的一個小小挂號收費員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值得這樣傲慢?
賈二妹就還真不把她看上眼了!
她抱著小尾巴就進了一間醫生的診斷室。
醫生給小尾巴診斷後開了單子,由讓賈二妹拿著處方單去西藥房划價,然後再到挂號室交錢。
公社醫院的挂號室收費室都是一起的,挂號員又是收費員。
於是,賈二妹划好價后又到挂號室去繳費。
可是,當她抱著小尾巴走到挂號室窗口的時候,卻發現挂號室里不再只是羅秀紅一個人了,裡面還站著一個穿著一身*制服的人。
此人一抬頭,賈二妹就驚詫莫名了——這不是那個*蔡生金嗎?
他什麼時候穿上一身治安制服了?
不對啊,他明明是個瘸子,一個瘸子怎麼當上治安的?
賈二妹的腦袋有些凌亂了……
不過,在詫異了幾秒后她還是恢復了若無其事,將划好價的處方單遞給了羅秀紅,開始付錢。
「賈二芳!」蔡生金開口了,向她打著招呼。
賈二妹一聽他這一口二流子聲音就習慣性地背皮子發麻。
當然,她不是因為怕他,而是習慣性地反感他討厭他。
你說,一個二流子是如何當上治安的呢?
這年月真是各種奇葩事情都可能發生啊!
「賈二芳,你還認識我不?」蔡生金又問了一句。
「認識,當然認識,一個學校的嘛。」賈二妹硬著頭皮笑著說。
「賈二芳,你的兒子都這麼大了啊?」蔡生金又問。
「是啊。」賈二妹回答了兩個字,不想多說,心裡大概已經猜測到了羅秀紅和蔡生金是什麼關係了。
「長得一點都不像你……」蔡生金笑嘻嘻地說。
像不像我管你屁事啊!
賈二妹心中有些惱怒,臉就變得正色了,伸手去接羅秀紅已經蓋好了收費章的處方單。
「初六我家請客,請你上我家喝酒哇,把你男人帶上,」蔡生金說,「我現在住治保所家屬區里。」
羅秀紅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哦,原來是混進治保隊當了治安人員的嗦!
一個瘸子都能混進治保所當治安,可見蔡家背景雄厚啊!
「呵呵,初六我們要回我愛人的老家去,」賈二妹皮笑肉不笑地拒絕,「回來的探親時間有限,羅秀紅,我就不去你家了,多謝了。」
她沒有直接給蔡生金回答,而是叫著羅秀紅的名字回答。
蔡生金這個二流子,請她去吃飯,不配!
羅秀紅見叫著她的名字這麼說,就只得也皮笑肉不笑地應答了一句:「說啥謝哦,都是老同學了,以後有空上我家來耍,我家就住派出所家屬區,問我的名字或是我們小蔡的名字大家都知道。」
「好的,好的。」賈二妹拿著處方單抱著小尾巴客套地應過之後,轉身就亡西藥房拿葯去了。
果然,羅秀紅是憑著蔡生金家裡的關係進到醫院上班的,這跟賈二妹剛才心裡的猜想謀和了,原來羅秀紅嫁給了蔡生金。
這樣就不難解釋羅秀紅剛才為什麼對她那麼冷淡了。
不過,賈二妹這就好笑了,一個二流子男人值得女人去為他吃醋嗎?
想想羅秀紅從前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子,卻嫁給了蔡生金這個*,賈二妹就為她惋惜。
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現實和殘酷,你想要人家的權勢,那就得忍受屈辱,哪怕是嫁給一個長相猥瑣的二流子呢?!
不過,也許人家羅秀紅是喜歡這個二流子的也說不定。
不去替人家操心惋惜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你一個外人去瞎操心幹嘛!
賈二妹從西藥房拿了葯,就抱著小尾巴匆匆走了。
她抱著小尾巴走到了一家米粉店裡,還是那家記憶中味道最好的米粉店,屬於供銷社的米粉店。
「服務員,來一碗三兩的米粉,青紅湯。」她說。
服務員娘娘馬上就大聲吆喝了一聲:「一碗三兩,青紅湯!」
「再給我倒碗開水吧,謝謝。」她又說。
「開水自己去倒哈!」服務員娘娘說。
沒法,集體的和國營企業就是這樣,服務員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哪怕這店裡的客人只有一兩個,她們也不熱情,因為這是春節值班啊,更加應該態度冷淡。
好吧,習慣了他們的作風,賈二妹只得讓小尾巴自己往板凳上坐好,她去拿碗倒開水。
倒了開水,涼了一會她開始給小尾巴喂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