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114隻妖·初遇
系統載入中……請稍後 對方顯然並不太能夠欣賞他的趣味,滿臉都是慪得要死:「如此說來, 秀樹君也是……」
「啊, 秀樹么……殿下何不妨親自去問他呢。」書生青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一邊拿手中的摺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一邊意有所指地微微笑著, 看向自己先前走來的角落:「你自己說呢?親愛的秀樹——弟弟。」
他這句話說完,傅小昨就眼睜睜看著對面兩位王子,臉色雙雙扭曲了一瞬。
之前這幾天來,她已經聽說了, 作為大王子近衛的黑羽秀樹, 並不是性格沉悶才致寡言, 而是天生口啞,不能言語。那麼現在這情況——
默立於廊道出口的銀髮青年聞言, 端麗面容上的神色無一絲動搖,手持著指間的弓箭舉至眼前,整一襲身姿俊秀,依然不失颯然英氣。
只是,那雙眸光澄澈堅定的眼睛,看向的, 卻不是朝他發言的黑羽昭戶,也不是牢牢盯著他動作的兩位王子, 而是甲板外已許久未曾有動靜的海坊主。
「在下所追求的弓道, 要求摒卻七情, 修行內心, 如此,方可達到誠心正意,擯除雜念,專心一志。'恐'之一情,既於所需摒卻之列,在下此時自當言:'無所畏懼'。」 言聲清朗字字頓挫,與目光一般無二的堅定,「然,弓道浩渺,行中蜉蝣不過觸其一縷,更遑言心中仍有不可掛懷之人事。是以,在下誠確有所怖——所行弓道不復可行,所專本心不復可專,所願守者不復可守,如此而已。」
「咳咳.……」傅小昨被自己的口水給結結實實地嗆著了。
倒不是因為黑羽秀樹這番言論有多麼振聾發聵攝人心魄,而是——
任其話中語氣多麼錚錚如鐵,也無法改變那分明是女子所有的聲線的事實!
連她個外人都要受到如此力度的衝擊,那廂的兩位王子與一眾船員更是滿臉驚悚,傅小昨忍不住要懷疑,「黑羽秀樹是女人」跟「黑羽秀樹是妖怪」,這兩個消息相比起來,哪一個對他們的刺激性會更大?
她這嗆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似乎把黑羽昭戶逗樂了,就見他饒有興趣地又走近來一步——然後便被她身邊隱隱炸毛的兩隻給擋了住。
「.……你是狐妖吧?」一邊拉住臉色俱不是太好看的一貓一狗,一邊努力順通氣息,傅小昨看著對方面具后微微訝然睜大的眼睛,「他,」她說著又頓住,閉了閉眼睛,「.……她,她是狼妖,對吧?」
強忍著不去看那兩人眼裡浮起分分明明「咦你怎麼知道」意味的無辜神色,傅小昨整個人都有些心氣不順。
——要不是那句「擯除雜念,專心一志」,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裝神弄鬼地唬了她這麼多天,結果到頭來,居然就是這麼兩個小混蛋!
對面的佑二王子已是一派臨近爆發的勢頭,說話間幾乎能聽到咯咯的咬牙聲:「.……如君所言,這在場之眾,究竟有著幾數之妖,嗯?到底還有誰!?」
「——還有小僧!」
傅小昨:「.……」
面無表情地低頭朝聲源來處看去,便見自己腰間掛著的荷包口子上,鑽出個毛茸茸灰溜溜的腦袋,正一派清晰地吐著人聲:「阿彌陀佛。」
「在小昨施主身邊,小僧知曉了可奉為鼠生至理之真言——錢即正義!」這樣說著,便見它努力將一雙爪子合在身前,睜著雙滴溜溜的小眼睛,一本正經地道:「倘若哪日,世間正義不復存在,那必然會是小僧最恐懼之事!」
「.……」
傅小昨努力忍住捂臉的衝動,伸手一指頭把它的腦袋戳回荷包裡頭——這時候你來瞎添什麼亂?給我老實數錢睡覺去啊喂!
奈何她這邊才剛剛分心按下一個,身邊兩隻又接二連三地跳了起來。
犬神少年一臉堅定自若坦然無比:「在下犬神。只要在主人身邊,我就無所畏懼。離開主人,讓主人受傷,讓主人不高興,這一切,都是我所恐懼的事。」
「馬屁精……」九命貓小姐小聲恨恨嘟囔了一聲,整個貓便不甘犬后地蹦出去:「本喵是全天下最英明神武的貓!要是哪天傅小昨腦子摔壞了,覺得本喵比不上身邊這個玩意兒……哼!不要誤會!這可不是本喵害怕的事,只是最能讓本喵生氣的事喵!」
傅小昨:「.……」
——這不是什麼光榮到需要上趕著去做的事啊!笨蛋!
她已經不忍心再往兩位可憐的王子臉上看了。
「好好好,很好.……本殿竟不知曉,此番出行,居然是載了一船的妖怪!」接二連三經受刺激的佑二王子,整個人幾乎要被氣瘋了,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王室風儀了,徑自抖著手惡狠狠地指過來:「莫非,莫非連葯郎君也——!」
——賣葯郎?
傅小昨頓時倏地驚了一下,看向一旁從剛才起就始終沉默,無聲看著面前這番鬧劇的身影。
她倒不糾結賣葯郎是人是妖。雖然知道他自認是人類,也知道他是遊戲里的「式神」,但要切實去深究,他到底是自以為人的妖,還是能夠使用「鬼火」的人,傅小昨覺得,這都並沒有意義。
只不過問題是,賣葯郎他——
在她的印象里,這個人一直都是極致冷靜的存在,似乎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讓他臉上出現哪怕一絲絲的變色。
——他也會有害怕的東西嗎?
——她實在想象不出來。
數道神色迥異的目光紛紛投到了身上,賣葯郎也才終於有了動作。只是,他卻沒有回答佑二王子對其身份的質問,反而同樣向著甲板外海坊主的方向,腳下行進了一步。
「——葯郎先生!」
鬼使神差地,傅小昨就突然出聲喊了他一聲。
冰藍色的身影在眼前頓住,微微轉過身來,勾勒出昳麗緋色的眼角下,冷澈眸光淡淡地看住她。
傅小昨自己都不知道喊住他做什麼,只是看著那雙眼睛,又本能地覺得要跟他說些什麼。
——說些什麼呢?
「葯郎先生.……」她抱著一股莫名嚴肅的緊張感,努力地在心裡組織語言,「就是、好像,從認識以來,你就幫了我.……更準確地說,是救了我很多次。我有時候也會想,要是哪天,我能幫到你就好了。」她非常認真地看著他,「雖然我不知道,你之前到底是碰到過什麼事情,現在想去薔薇島又是為了什麼.……」
「但是如果、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其實可以一起想辦法,找薔薇島也好,你想做的事情也好,就是、嗯……萬一你需要幫忙的話.……」
說著說著,她就越來越說不下去了。明明從始至終都在給別人添麻煩,現在還大言不慚說什麼想幫忙——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現在自個兒臉上肯定紅得不像話。
靜靜對視著那兩道似乎讓其主人費盡全力才沒有躲開的目光,一絲不落地看清其中分明的歉疚、羞澀、誠摯,還有幾分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驚惶,賣葯郎冷靜無波的面容上,始終依然無所謂情緒起伏的跡象。
他只這麼停頓了幾秒鐘,然後便繼續先前的動作,轉回身,再前進了一步。
冰涼的目光無聲落在眼前形容怪異的妖怪身上,彷彿沒有經過哪怕一絲的猶豫,暗紫嘴角輕啟,同樣沉涼的話音,便隨之靜靜飄落進每個人的耳中。
「根本,沒有形、真、理——這個世界就只是這麼存在著,」他就這麼一字一句,定聲清晰地說道:「這是,我,害怕的事。」
看著那副沉靜淡冷如往昔的神色,傅小昨突然地愣了住。
絞盡腦汁想了很久,傅小昨自己傾向於比較有可能的解釋是——會不會是「座敷童子」自己惹下的麻煩?也許在她穿越來之前,「座敷童子」曾經得罪過什麼大人物?那麼,現在她無故到了這個世界,原本的座敷童子又去了哪裡?死了?亦或是跟她交換,到了遊戲世界之外的現實?
此外,考慮到這通緝令擴散的效率速度,他們離開第三間客棧之後,便不再敢於人多之處落腳了。
只是,這樣一來,整個小隊伍里,某位少年的心態情緒,也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惡化下去。
傅小昨坐在樹蔭下休息,一抬眼就能看見他眼底陰沉沉的神色。
哪怕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她還是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好啦,之前不也在野外睡過好幾天,沒關係的啊。」
這個四妖團隊里——
以九命貓那大大咧咧的性子,隨便佔據了一根樹枝,整隻貓就要止不住的威風凜凜元氣滿滿;鐵鼠更不用說,只要懷裡揣著容量滿滿的錢袋,手裡抱著心愛的金幣之輪,無論在哪,都能一派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只有這個笨蛋,都什麼時候了,他的關注重點還在她「睡得舒不舒服/吃得好不好」上。
也是受犬神這種清奇的腦迴路影響,傅小昨反倒沒有先前那麼緊張害怕了。她本來就不是很能抗壓的性格,要是讓她一直死死緊繃著神經,時刻抱著逃亡求生的心理,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要心態爆炸。
——不過,這種難得的「樂觀」心態,也很快隨著一群乍然於林間飛散而起的密集黑影,而迅速湮滅了。
傅小昨被震得一驚,極目望去,便見那點點黑影在空中盤旋一陣,其後迅速飛遠。
……
什麼東西,麻雀嗎?
「是烏鴉。儘快從這裡離開。」月先生嚴肅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
——烏鴉?
傅小昨第一個反應就是:「鴉天狗?」
「不,只是群小嘍啰,最擅長隱蔽與偵查。你的位置已經被發現了,趕快走。」
她連忙著急忙慌地跳起來,一邊將身邊的九命貓跟鐵鼠搖醒,一邊迅速說明了情況,結果一回頭,卻見犬神正盯著那群烏鴉遠去的方向,面色難看至極。
等他終於轉回身來,傅小昨本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攪得腦子一鍋粥,聽了他的話,更是一時反應無能。
「你要自己一個人去解決它們?這怎麼可能呢!?」她當即想打消他的想法:「你自己先前不也說了,我們現在這情況,根本不適合正面硬懟啊,怎麼一衝動就忘了?」
「不是衝動,主人。我們之前的預估可能出了錯,」少年半跪下來與她保持平視,肅然神情中是分明的果決:「這些人不是跟在我們後面'追'我們,他們的勢力範圍可能比我們想的要大得多。剛才那群烏鴉是事先埋伏在附近,早早就在等著我們經過。既然沒有攻擊我們而往回飛,可能是要聽幕後人的進一步安排,也可能是去召集其他地方的人手。無論是哪種情況,只要你在這裡的消息被播散出去,很快我們就得陷入被多方圍困的境地。所以在那之前,我要把它們解決掉。」
「可是.……」傅小昨完全方寸大亂,下意識地,還是想說服他跟自己一起逃跑:「那麼多啊,不可能全殺得光的,漏掉一隻就白費功夫了——」
「能殺完當然最好,殺不完也可以擾亂他們的視聽。」犬神非常認真地告訴她:「你趁這段時間,儘快從這片樹林里出去。」
至此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她只覺得鼻根一陣酸漲,聲音里都有些哽咽:「可是……可是.……你、你找得到我們嗎?你自己一個人……」
少年聞言微微抿了抿嘴角,俯身在她這段時間以來長了些的發梢間輕輕嗅了嗅,然後便直起身來,目光與聲音一般的清冽堅定:「——主人去哪裡,我都會找到的。」
「.……對不起.……我怎麼老是跟你說對不起,」傅小昨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好像除了相信你以外,我什麼也不能為你做。」
「.……主人的信任,已經是我能得到最高的榮耀。」他的目光快速地柔和了一瞬,好像看懂她接下來想說什麼,握緊指間冰冷的刀鞘:「不需要用妖力——」
「我會用這把劍,斬除掉你身後的敵人,然後回到你身邊。」
——
「啊啊!真是可惡的蠢狗!」
九命貓抱著懷裡小小的身影,一邊靈活地飛速跳躍過身旁的樹影,一邊回想著剛才那個傢伙離開前的話,忍不住在心裡咬牙切齒。什麼叫——
「再怎麼沒用,也不至於在我回來之前就要死七次吧。」
——居然敢如此瞧不起英明神武的本喵!最可惡的是,出於某些原因她還不能回口罵他!啊啊氣死她喵的了!逞什麼英雄?現在保護傅小昨的不還是本喵嗎!?
化憤怒為力量的九命貓小姐效率翻了好幾倍,沒一會兒就把整片的樹林子都甩在了身後。停在跟前的岔路口上,她把傅小昨放下,目光灼灼雙耳直豎地盯著她,其內涵義一望即知——還不快誇我!再不誇本喵就要鬧了!
然而,雙腳接觸到地面的傅小昨並沒有誇她。
面色端凝地看著眼前的岔口,傅小昨默然沉思良久,最後微微咬了咬牙,抬眼肅然地瞧住她:「你快變成貓,順便把衣服脫了。」
——
懷裡抱只黑貓,腰間荷包里揣只老鼠,頭上帶個斗笠,傅小昨有些彆扭地扯了扯往上卷了好幾折的袖子,低著頭默默走在人來人往的集市間。
剛才出了林子的那個路口岔出兩條路,一條路上各色車轍步跡交錯,另一條則明顯人跡稀少,她初步猜想後者仍是連通野外郊區,前者則是通向人住區。
儘管知道現在市集街道上可能都貼有自己的畫像,她還是作出了十分冒險的決定,選擇了第一條路。
因為,她還在想著那些烏鴉。
——犬神說得沒錯。儘管已經知道追捕自己的勢力想必不小,但他們之前的預估還是出了根本原則性的問題。
派烏鴉來偵查……
這已經是動用非人類的力量了。
她甚至一時間懷疑,要抓她的會不會其實不是「人」?而是也是妖怪?可是後來轉念一想,若是妖怪,不可能這麼光明正大地派人貼出通緝令。
——也就是說,對方能夠動用妖怪和人類世界雙方的力量。
繼續往野外逃跑,可能會碰到其他埋伏著的妖怪——也許不再是偵查者,也許有著攻擊傾向。避入人群里,可以暫時掩蔽痕迹,但也有被通緝令抓獲的風險。
傅小昨冒的是第二種險。她想,至少在人群里,九命貓還有一戰之力,可若碰到其他妖怪,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夠打。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裡躲得儘可能的久,等到犬神把身後的勢力甩掉,然後回來找到他們。
這麼腦子裡一刻不停地飛速轉動著,傅小昨忍不住在心裡再次問道:「月先生,現在還是不能告訴我嗎?要抓我的到底是誰啊?」
她之前也反覆問了很多次,總是得不到答案。以往也是這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月先生總是避免直接把真相告訴她。
「.……我差不多猜到一點,肯定不是普通的人類,但也應該不是妖怪.……可具體是什麼身份,我真的想不出來了!」她越想越慌亂,腳下步子又急上幾分,幾乎有些哀求地想著:「——你告訴我吧,我、我真的很害怕!」
又沉默許久,他終於回答了她。
「.……是陰.陽師。」
——什麼!?
傅小昨瞬間瞪大了眼睛,表情空白,整個身體僵滯在原地。
下一秒,旁邊的小巷口便突然伸出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猛地扯了進去!
突逢驚變,傅小昨忍不住小小叫了下,懷裡的黑貓也跟著豎起背脊上的毛,尖利兇惡地「喵」了一聲。
緊接著,她就被那股力道扯著撞進個冰涼涼的懷抱里,與此同時,有股幽幽的、泛著些微苦味的、似曾相識的冷香,隨之逸入鼻間。
意識過這股熟悉的香味在哪裡聞到過後,傅小昨原本驚愕睜大的眼眸頓時瞪得更圓,刷地抬起頭來,在目光觸及那張熟悉面孔之時,口中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怎麼在這裡!?」
——
幾名武士四處張望著巡邏,在經過一處巷口時往裡瞥了眼,卻看到了某道意料之外的熟悉身影,面上紛紛愣了愣。
「咦?是葯郎大人!」
「葯郎大人,午安。」
「對了,葯郎大人,您有沒有在附近,看到過這樣的一個小女孩?」
妝容昳麗的青年靜靜倚靠在牆上,碩大的藥箱被擱在腳邊。聞言及此,他默默瞥過武士手中所執的畫像,沒有答話,只緩緩搖了搖頭。
恭謹地再次行了禮,幾名武士便離開了這片僻靜的角落。
整一帶安靜無聲,良久,青年腳邊的藥箱里突兀地響起幾下細微的輕叩聲,其間還夾雜著類似動物利爪抓撓木頭一樣的沙沙聲。
沒有得到回應,藥箱里又靜了會兒,然後才被人帶著猶豫地,從里往外將抽屜推開了條縫。
一雙靈秀烏黑的眼眸,從那條縫隙里往外小心翼翼地張望出來,傳出的聲音很纖細,顯得怯怯的。
「.……葯郎先生?」
「小妖怪,一月未見,你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秀麗眼中依然是熟悉的冰冷底色,賣葯郎垂眸看著她,淡淡地道:
「——整個人類世界都快要容不下你了。」
——深深淺淺,暈暈點點。
「哈……哈哈……這位就是之前的犬神,」她頓時有些訕訕的乾笑,連忙伸手把那個二貨拉過來些,一邊努力轉移受害者的注意力:「呃、事實上,後來我又撿了一隻貓,現在還多了只老鼠,就——」她想了半天,最後毫無信服力地乾巴巴補充道,「——特別和諧友愛。」
賣葯郎淡冷的眸光從自己的右肩上移開,語氣毫無起伏地評價道:「很有趣。」
「……很榮幸。」傅小昨暗暗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居然能讓你都覺得有趣了。」
——
「衣服全都濕了,趕緊換一件。身上有沒有受傷啊?」傅小昨不放心地上下看他,深底衣料濕透為墨色,看不出有血跡的存在。
犬神搖了搖頭:「沒有。那些東西並沒什麼攻擊性,只是數量多,所以花的時間久了點。」
這是都解決掉了的意思?
「.……等會兒有空再細說。我們現在是在別人的船上,多虧剛剛那位葯郎先生幫忙才上來的,所以之後也都小心點,不要給他惹麻煩,知道嗎?」見一貓一狗都老老實實點頭,她探身向房間外面:「葯郎先生,這裡的衣服,我拿兩件給他們倆穿了哦。」
等了一秒鐘,自動將沉默理解為默許,傅小昨縮回頭,十分效率地給兩隻挑了套勉強合身的衣物。
這雖然是為賣葯郎準備的房間,櫃里的衣式卻是男女各有,大概是客房本身的標準配置。
不過,這份標準配置里,貌似沒有將小孩子入住的可能考慮在內,於是傅小昨自己沒有找到能換的衣服。她身量太小,哪怕眼下穿著九命貓的衣服都顯得鬆鬆塌塌。原本裝有換洗衣裳的包裹,也在跑路過程中丟落了。
至於鐵鼠,他的小光頭太過突兀顯眼,傅小昨擔心很難跟別人解釋,詢問過後,小和尚自己也不願意脫下僧袍,於是便繼續讓他窩在荷包里了。
——
「我們.……必須要去跟那個什麼王子見面嘛,難道就不能一直躲在房間里,不出去嗎?」跟在賣葯郎後面,傅小昨小心翼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