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一百八十一章
蹲下身子, 林淵抓起了落在地上的花灑，將洗浴模式重新設定為花灑模式之後，他打開了花灑，用手試著水溫。
其實深白這裡的水溫是恆定的, 根本不需要試水溫，不過他習慣這個動作了。
小魔物便瞪大一雙眼睛看著他的手, 看著林淵修長的手指穿過水珠，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不過他的眼淚已經漸漸停下了。
手裡拿著花灑，林淵很注意的讓花灑的方向朝向小魔物相反的方向，他認真地對小魔物道：「那個, 洗澡前應該脫衣服, 你是女孩子吧？我之前離開是想著女孩子或許不想讓男人幫你洗澡。」
小魔物就繼續獃獃的看著林淵，半晌脫下了小褲褲，露出了下面的小jj。
林淵：……
好吧, 小魔物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證明了他的性別。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繼豪放的脫下了褲子這一舉動之後, 小魔物接下來的動作反而羞澀了起來, 他慢慢的脫著上身的小衣服, 時不時看一眼林淵, 生怕林淵嫌他慢不耐煩，他趕緊想要加緊速度, 然而手指碰到扣子的時候, 又習慣性的慢了下來。
他看起來還是很怕水。
好在林淵自始至終完全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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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的臉上一直面無表情, 不過面無表情也不是不耐煩~
林淵耐心的等著小魔物將自己脫得光溜溜的, 他將花灑噴水的一邊正過來，沒有貿然噴向小魔物的頭，而是先灑在他的小腳丫上。
小魔物瞬間全身僵硬。
林淵繼續用花灑給他洗著腳丫，等到小魔物僵硬的情況稍有好轉，他便將花灑往上移動一些，這回輪到小魔物的腿僵直不敢動了。
「洗澡其實是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在溫度適宜的水中洗澡，確切的說是泡澡，會很像出生之前在母親羊水裡的感覺。」林淵已經將花灑移動到小魔物的肩頭了。
在他這樣的洗法下，他自己不可避免的被淋到，於是，雖然穿著衣服，不過林淵現在全身已經半濕了。
「羊水？那是什麼？」被林淵話里提到的陌生辭彙吸引了，小魔物問林淵。
「是人類的孕育者在孕育嬰兒的時候，產生的一種……液體？」林淵想了想，這樣解釋道。
他這才想到對方是個小魔物，和人類的孩子的出生方式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
「想象不出來……我太笨了……」小魔物獃獃道。
「那你到我懷裡來，然後閉上眼睛。」林淵便對小魔物說。
大概是他之前溫柔的沖洗方式讓小魔物對水沒有那麼害怕了，小魔物愣了一下，看著林淵特意騰出來地方的胸膛，半晌僵硬的貼了過去，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然而他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惶恐的，睫毛顫巍巍的，彷彿上面落了蝴蝶。
林淵無聲地將洗浴模式重新切換成了水宇宙模式，然後——
細密的水霧便從四面八方而來，將他們兩個包圍了。
這是一種佷奇妙的感覺。
在這一刻，周圍的水量其實是相當大的，然而密度恰恰好能讓人自由呼吸，然而觸感卻宛若在水中。
很像在泳池游泳，四面八方都是水的感覺。
然而這裡的水是熱水，所以更像是溫泉池裡吧？
將頭都浸泡在水下的那種。
池壁無聲的升起來，寬敞的浴室中忽然多了一個……水池？水缸？水柱？
總之，一個圓柱形玻璃浴缸分別從上下方升起，將他們框在了裡面。裡面的水霧持續積累，漸漸地，他們身體周圍的水霧漸漸真的全部變成了水，他們的腳緩慢的升起來懸浮在水中，然而頭部的水霧密度卻仍然精準的維持著之前的密度，剛好可以呼吸。
這個時候，他們彷彿當真置身於水中，可以呼吸的水中，這個浴室也當真成了水的宇宙！
林淵仍然抱著小魔物，他並沒有和小傢伙說什麼時候可以睜開眼睛，最後還是小魔物自己慢慢睜開眼睛的。
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驚呆了——
他在水裡！亮晶晶的水裡（←外面的燈光）！不會被水嗆到！他仍然可以呼吸？！
小魔物嘴巴張的大大的看著周圍，好容易看夠了外面，視線重新落到近處、落到林淵身上的時候，他看到了林淵的眼睛。
「水中」，林淵睜著一雙眼睛，安靜的看著自己。
「這就是羊水一樣的感覺嗎？」小魔物小聲問林淵。
「我也不記得了，不過應該很類似，這個浴室的使用說明上的廣告語上這麼寫過。」林淵認真地回答他道。
「然後人類要怎麼生出來？從水裡出生嗎？」小魔物彷彿來了精神，繼續追問了。
「嗯，羊水破了，孩子就出來了。」應該是這樣的吧？林淵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那一會兒水沒了，我們就出生啦？」小魔物興奮道。
林淵愣了愣，過了一會兒，他才明白小魔物的意思。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小傢伙的興奮點在哪裡。
不過他看著不怕水了，這樣就好。
***
於是等到深白在外面等了半天、終於等不及進來的時候，小魔物已經泡在旁邊的按摩浴缸里了。
浴缸超級大，對於個子小小的小魔物來說，簡直是個游泳池了。
而林淵則在浴缸外面，單膝跪地，胳膊探進去，幫小魔物搓澡。
↑
他可夠髒的，即使淋浴洗了一遍還是臟。
由於之前的「水宇宙」模式，林淵全身上下已經濕透了。
下身穿著一條黑色長褲，長褲布料比較厚所以還好，然而上身穿著的白色T恤卻佷薄，此刻已經完全貼在了他身上，露出了下面的肉色。
深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林淵。
下意識的捂了一下鼻子，他愣了一下，他這才慢慢走進來：「那個……外面的菜都涼了，我重新熱了一邊又涼了，我這才進來的。」
深白先解釋了一下自己忽然進來的原因，不過他很快發現林淵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確切的說是注意到了也沒有理會他吧？
因為林淵正在認真聽浴缸里泡著的小魔物說話。
「……主人的手好舒服，我不怕水了。」
啊~阿淵的手看起來就很舒服啊~人家也想讓阿淵幫忙洗澡，不過想想就知道應該是不可能的事——站在一邊，深白瞪著水裡的小魔物。
他想打斷眼前兩人看似佷和諧的相處，不過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看起來比較友好與自然，最後，還是小丫滿足了他的要求。
「白白，我找到一件合適的衣服啦~是你之前給我買的一個娃娃身上的裙子啦~那個娃娃很大，搞不好她能穿。」小丫的大嗓門從外面傳進來。
於是，被林淵用一張大浴巾抱起來，小魔物下一秒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身上裹著大毛巾，周圍坐了三團黑霧，分別是小丫，東寶還有大頭。
小丫他們現在是有輪廓的黑霧了，小丫和東寶就是普通的小女孩小男孩的模樣，不過是由黑霧組成的，大頭的模樣沒有那麼清晰，不過他的塊頭卻是最大的，當大頭站起來的時候，塊頭比林淵和深白還要高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他至今還無法凝實自己的輪廓。
黑色的小姑娘手裡拎著一件華麗的小裙子在小魔物身上比劃著：「你長得可真好看，這條裙子我一開始還擔心會不會小，現在看來，搞不好剛剛好呢~」
「快，把毛巾摘掉，試試看這件衣服。」小丫熱情的鼓動道：「對了，東寶大頭你們不許看！女孩子的身體男孩子不許看！你們看了會長針眼！」
手裡端著盤子，林淵一邊布飯一邊心裡想著：小丫真是個異常有人類常識的小魔物啊，不過下一秒，長針眼的人應該就變成她了……
他在心裡倒計時著，然後，兩秒鐘后——
果然，前方傳來了小丫高聲貝的尖叫聲：
「東寶大頭白白阿淵！！！！！我要長針眼啦啦啦啦啦啦！天啦擼！你怎麼是個男孩子哦！」
看來，小丫也見識到小魔物的小jj了。
饒是深白，也驚訝到了←和林淵一樣，他也沒想到這頭小魔物居然是個男孩子來著，畢竟他怎麼看都更像女孩子一點，沒洗乾淨之前看輪廓就很秀氣了，洗乾淨之後，這頭小魔物的模樣連深白看了都愣了愣。
原因無他，這頭小魔物實在太漂亮了！
白白的小臉，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配上及肩的長頭髮，眼前的小男孩看起來簡直就是個十足精緻的女孩子！
不過自己也長了一張異常好看的臉，從小看到大，深白對好看的臉免疫力還是很高的。林淵對外表不太在意，也佷淡定，倒是小丫他們三個看著有些緊張，最後還是小丫率先恢復了平靜：「小裙子沒法穿了，東寶，去拿你的褲衩過來給他穿吧。」
「對了，拿前幾天新買的那條。」小丫命令道。
「那個……那條褲衩是我很喜歡的，求了你好久你才給我買的……舊的不行嗎？」
「不行！就要那條！」小丫搖頭。
「為、為什麼啊？」
「因為他太好看了，舊褲衩配不上他！」小丫無情的回絕了他。
即使沒有五官，單看輪廓也能感受到東寶沮喪的樣子。
下一秒，深白就看到東寶垂頭喪氣飄到樓上，半晌拎了一條輕飄飄的小短褲下來。
「你要對東寶說謝謝。」將褲衩遞給小魔物，小丫對小魔物道。
小丫還是那個小丫，並沒有完全被美色沖昏了頭。
「謝謝。」眨了眨眼睛，小魔物按照小丫說的，和東寶道了謝，然後才被林淵拉到餐桌上和他們一起吃東西。
很普通的人類飯菜，小魔物卻吃的很香。
魔物也是能吃人類食物的，只不過就是營養夠不夠的問題。
不過他似乎從來沒見過這些食物，也不會用筷子，最後還是林淵給他拿了叉子才解決了他的餐具問題。
他應該不是東方區域的魔物——心裡這麼想著，不過深白並沒有多問。
吃晚飯，小魔物看起來也困了，小丫便拉著他上了樓，帶他去卧室睡覺去了。
當然不是和小丫睡在一起，而是和東寶大頭他們一起睡「男生宿舍」。
而林淵和深白也在打掃完衛生之後回到了卧室。
簡單的洗漱之後，他們躺在了床上。
原本林淵的卧室被分成了兩個卧室，分別住了小丫和東寶大頭他們，懶得再折騰一次改造卧室，反正深白卧室里的床夠大，他們索性繼續住在一個房間了。
高級公寓的隔音異常好，隔壁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到了，不過小丫一定會把小魔物安頓好的←一起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不止林淵，就連深白都對小丫異常有信心了。
熄了主燈，只留下一盞閱讀燈，躺在枕頭上好久，林淵這才說起浴室里、深白進來之前他從小魔物那裡了解到的事情：
「他不是貝里斯的魔物，而是距離貝里斯很遠、很鄉下的地方的土生土長的魔物。」
「是真的鄉下，無論是從人類意義上，還是魔物意義上。」
林淵停頓了片刻：
「具體在哪裡他說不上來，不過，他從老家過去那個集市，一共花了三年的時間。」
「三年？」聽到這個時間，深白詫異的轉過頭。
然後他就看到了直直盯著天花板的林淵的側臉。
「嗯。」
「他嘴裡說的爸爸媽媽是人類，也是把他撿回家的人。」
「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把他撿回家的人。」
「他們在一起度過的時間只有三天而已，三天後，那對夫婦就遭遇了不幸，被兩頭魔物殺掉了。」
「記住了那兩頭魔物的長相，他便從老家出發，一路追著對方出來，直到他確定自己殺不了對方，打聽著找到那個集市為止。」
深白再次愣住了。
「只相處了三天？就用了三年？」
「嗯。」林淵再次輕輕點頭。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深白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