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些時候，無法視而不見

  漆黑的夜空下。


  被濃煙遮蔽的夜空下。


  璀璨的光輝再次閃爍。


  老爵士又一次的橫跨天際。


  與以往一樣，

  他，

  一往無前！


  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布局了一切的特爾康早已換下了令他感到束縛的外套，而是披上了斗篷，看著化作光輝向他而來的老爵士，這位曾經的市長眼神中帶著驚訝。


  「榮耀一擊？」


  特爾康低聲自語著。


  然後，一種極度蔑視的神情出現在了臉上。


  「榮耀？」


  「呵，榮耀？」


  「存在於人心，指望人心的榮耀……可笑。」


  「實力，才是決定是非的一切！」


  輕聲自語中，一股濃郁的黑色死氣在特爾康的手中聚集。


  然後，


  沒入地下。


  就如同是發令槍般。


  一根粗如手臂的黑色鎖鏈，徑直從地下飛出，向著老爵士纏繞而去。


  「知道你在這裡。」


  「我怎麼可能不做準備？」


  特爾康盯著即將被『阻擊』的老爵士說道。


  榮耀一擊，強大嗎？

  很強大！

  有著扭轉乾坤的能力。


  但，

  只有一擊！

  一擊過後，灰飛煙滅。


  所以，他特意準備了相似的一擊。


  然而，下一刻，特爾康勝券在握的面容僵直了。


  一道細小，被老爵士光輝所掩蓋的光芒，提前撞在了黑色鎖鏈上。


  光輝中，僕人……不，是『侍從』埃里克面帶微笑。


  「因榮耀而生，騎士先生。」


  埃里克笑著說道。


  「為榮耀而死，侍從小子。」


  老爵士回應著，衝鋒的速度越快。


  身後，


  光芒熄滅。


  前方，


  槍出如龍。


  噗！

  特爾康的身軀被貫穿，巨大的力量，帶著他撞破了牆壁，衝出了房屋。


  「不可能！」


  「一個一階的『侍從』怎麼可能學會『榮耀一擊』！」


  「這不可能！」


  特爾康不可置信的大吼著。


  不單單是因為一個一階的『侍從』學會了『榮耀一擊』。


  還因為，對方早就應該死了。


  還因為，這樣的消息，他早就應該知道，且重點標註才對。


  無疑，有人在算計他。


  但特爾康此刻根本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再次聚集死氣。


  他有諸多秘術。


  還有足夠多的儀式。


  只要給他時間，他不一定會輸！

  可惜，老爵士不會給他機會。


  「『騎士的侍從』也是『騎士』！」


  話音落下。


  長槍驟然炸裂。


  轟！

  特爾康粉身碎骨，騎士的力量驅逐了所有死氣，榮耀一擊帶來的升華攻擊，斷絕了對方任何復生的可能。


  隨著特爾康死去，那些復生的『屍體』再一次的倒下了。


  氤氳如霧氣般的死氣，開始散去。


  漂浮在天空的老爵士，宛如實質的身軀，開始渙散。


  但他沒有理會。


  洛德沒有毀滅。


  他守護的城市。


  還在。


  這，

  就夠了。


  足夠了。


  低下頭，面帶笑容的老爵士最後看了一眼洛德，身軀直接崩散，化為了點點晶瑩剔透的光輝，隨風飄落而下，遍散整個洛德大地。


  『貝塔你為什麼選擇『騎士』？』


  『是因為你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誠實、公正，所以，你才成為騎士的，是嗎？』


  『不，老師，正因為在下驕傲、無名、自私、怯懦冷血、愚鈍、虛偽、偏激，就如同所有的人類一樣，所以，在下才要成為騎士！』


  『你知道這麼做很難嗎？』


  『知道。』


  『但，總要有人去做。』


  『那你知道這樣的人被稱作什麼嗎？』


  『是……傻瓜嗎？』


  『不！』


  『是……』


  『英雄！』


  風聲。


  漸漸平息。


  聲音消散、無蹤。


  人們抬著頭，看著漆黑的夜空。


  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又好像存在著什麼。


  而就在所有人都仰望夜空的時候，一道人影悠然自得的走進了豌豆街，走進了豌豆街10號。


  所有人都對這個人視而不見。


  任由這個人走向了地下大廳。


  走在台階上，寬大的斗篷直接拖在了地上，隨著人影向下的腳步，而滑落。


  輕快的口哨聲中，帶著人影的好心情。


  「噓噓！」


  「夜晚、夜晚、來臨了。」


  「黑色的羊羔起舞了。」


  「他來了、他來了。」


  「快快去睡。」


  「快快去睡。」


  頓時，燈紅通明的地下大廳就變得陰暗起來。


  絲絲枯寂、凋零之感充斥其中。


  雖然剎那間就恢復了正常，但是卻被超越常人兩倍多感知的傑森發現了。


  他走出了帳篷。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廳門口穿著寬大斗篷，完全遮擋面容的人。


  對方也看到了傑森。


  「很敏銳的感知。」


  「不愧是『守夜人』。」


  「但有的時候，感知如果太敏銳的話，也不是好事，傑森。」


  對方直接喊出了傑森的名字。


  傑森不為所動。


  僅僅是將『溫徹斯特兄弟』微抬，將槍口對準了對方。


  「和你的老師一樣粗魯。」


  對方掃了一眼槍口，這樣評價著，然後，對方邁步靠近。


  砰！

  槓桿式霰彈槍的彈丸落空了。


  或者準確的說，對方躲開了。


  傑森瞳孔一縮。


  雖然槍械對於神秘側人士的威脅變小，但是大部分還是硬抗，如同這樣直接躲避子彈的神秘側人士，傑森還是第一次見到。


  「庫爾茲真是可憐。」


  「如果他不是報仇心切的話，怎麼會死在你的手中？」


  「傑森，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認為庫爾茲是對還是錯？」


  對方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而行。


  庫爾茲！

  對方就是那個庫爾茲的老師！


  傑森雙眼微眯，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意。


  「庫爾茲沒有對錯。」


  「但，」


  「安排了這一切的你，該死！」


  他低喝著。


  「呵。」


  「真的是和你的那個老師一樣。」


  「都是這麼的固執。」


  「而這麼固執的你，想必是不會讓我輕易帶走『戰利品』了？」


  對方輕笑了一聲。


  戰利品？

  老爵士的屍體？


  傑森頓時握緊了槍柄。


  微微挪動了腳步，讓自己的身軀徹底的擋住了進入帳篷的道路。


  雖然，


  對這裡的人文。


  對這裡的地理。


  對這裡的鄉俗。


  對這裡的力量。


  他都不了解。


  他所做的，也就是為了活下去。


  但是，老爵士的屍體，他不允許眼前之人褻瀆。


  這麼做很危險。


  甚至，會危及到生命。


  可，傑森依舊選擇這麼做。


  因為，有些事，如果見到了，卻當做沒見到的話……


  那，

  活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還不如行屍走肉。


  呼！

  傑森深深的吸了口氣，收起了明顯無用的『溫徹斯特兄弟』。


  他緩緩的將老爵士送給他的冰球面具戴上，將寬刃短柄砍刀握在了右手中，抬起了左手，伸出食指，沖著對方勾了勾。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