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愚笨之人的愚笨之道！

  那是什麼？！


  所有人一愣。


  尤其是威廉，那嚴肅冷漠的臉上滿是驚愕。


  要知道剛剛『鑰匙』就在自己面前，甚至，就在自己操控中的。


  發生了什麼？

  波尼亞、卡薩維則是看向了威廉。


  同樣的，『艾蒙』、獅、特、艾爾、琳都有點不明所以。


  會不會是陷阱？


  『艾蒙』心底想道。


  但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談談？』


  傑森！


  是傑森！

  『艾蒙』微不可查地一點頭。


  『合作繼續？』


  傑森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艾蒙』又一次地點頭。


  他選擇相信傑森。


  或者說，不論他相不相信傑森，眼前的局面都是一樣的，但是，如果選擇相信傑森的話，局面還會變好一點兒。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中，『艾蒙』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個微笑。


  「精彩！」


  「你們三個的表情，實在是太精彩了！」


  「要知道，這可是我期盼已久的一幕了！」


  『艾蒙』的掌聲早已吸引了威廉、波尼亞、卡薩維的注意力。


  這個時候的話語更是讓波尼亞、卡薩維眼皮直跳。


  「這是你搞得鬼？！」


  波尼亞質問著，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譏諷。


  「當然！」


  「你們不會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吧？」


  『艾蒙』眼中浮現著令威廉、波尼亞、卡薩維太陽穴跳動的輕蔑，他用獨有的清朗聲音，道：「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和『樂園』有了協定嗎？」


  「我讓『樂園』降臨在『不夜城』，『樂園』會幫我復活獅、特、艾爾和琳，並且不會以任何方式傷害他們。」


  「當然不會傷害了！」


  「因為，『樂園』的人早已和你們達成了協議，讓你們幹掉我們，然後，再裡應外合——在哪裡，背叛者都是這麼的惡劣且噁心。」


  「畜生們，你們說對嗎？」


  『艾蒙』說著，指了指威廉、波尼亞、卡薩維三人。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頓時，三人臉上浮現著怒氣。


  一直保持著冷漠的威廉都不例外。


  「你一直都知道？」


  威廉冷冷地問道。


  那聲音比之前還要冰冷一分。


  「當然。」


  「我一直都知道。」


  『艾蒙』十分肯定的說道。


  哪怕是他在剛剛才知道，然後，迅速的推理出了這一切。


  但是，他表現的十分淡然。


  那是一種了如指掌的篤定。


  這對其它人來說，或許很難。


  可對『艾蒙』來說，這種偽裝就和之前的推測一樣，都是那麼的簡單，宛如是吃飯喝水一般的容易——畢竟，他幾十年就是生活在這樣的偽裝和算計之中。


  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的。


  每一刻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早已經習慣了。


  將偽裝烙印在靈魂中。


  將推測刻在了骨子裡。


  所以，任誰看到這樣的『艾蒙』，都會認為『艾蒙』早已知道的了一切。


  即使是獅、特、艾爾和琳都不例外。


  豪爽的隊長，更是沖著『艾蒙』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夥伴們是高興的。


  威廉，波尼亞和卡薩維則是無比憤怒。


  有多少年了？

  有多少年他們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了？


  哼！

  波尼亞冷哼了一聲，手中的法杖就指向了『艾蒙』。


  可是還沒有等這位副議長真正意義上的動手，特手中就打出了一道寒氣。


  「誰允許你隨意向『艾蒙』出手的？」


  特一字一句的說著，一柄完全由冰組成的刀刃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波尼亞一言不發，調轉法杖，就刺向了特。


  鐺鐺鐺！

  道道重影間，火星四濺。


  兩人站成了一團。


  卡維亞插著兜，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沖向了特——他打算利用速度，速戰速決。


  「嘿，你的對手是我！」


  高大、魁梧的獅一個閃身就擋在了卡維亞的面前。


  「獅？」


  「和你交手，是我所不想的。」


  卡維亞輕聲嘆息著。


  一副誠懇的模樣。


  但是，獅卻怒吼了一聲。


  「收起你這副虛偽的嘴臉吧！」


  「當初的我就是被你這副虛偽的模樣欺騙了！」


  「現在？」


  「我怎麼可能再上當！」


  獅狂吼著，整個人就撲向了卡維亞。


  身形未到，之前的吼聲就化為了實質，震得卡維亞連連後退。


  波尼亞和特戰得難解難分。


  卡維亞則是被獅壓制了。


  只剩下威廉單獨一人面對『艾蒙』、艾爾和琳。


  「你們以為三個人就能夠獲得優勢嗎？」


  威廉不屑一顧。


  「三個？」


  「不！」


  「只是我一個！」


  『艾蒙』很認真的搖了搖頭，然後，徑直說道：「去幫特！」


  艾爾、琳當即就沖向了特和波尼亞的戰團。


  五人之間實在是太熟悉了。


  最強的，毫無疑問是獅。


  在執行所謂的『斬首任務』前，就已經有著副議長級別的實力。


  然後，就是特。


  比一般的議員強的太多，相較於副議長差一線。


  而艾爾和琳？

  當年是普通議員中的佼佼者，且能力、秘術特殊，能夠很好的彌補獅和特的不足。


  所以，四人才會組隊。


  至於『艾蒙』？

  當年只是一個『新人』！

  是那種接觸到了『神秘側』完成過了『洗禮』的『新人』！

  如果單獨論實力的話，一百個加一起都比不上最弱的琳。


  但，

  那是之前。


  呼！

  『艾蒙』深吸了口氣，他看著眼前的威廉，目光越發的銳利了。


  他忍不住的想起了當初。


  那個時候的他，是下城區的一個普通人家的長子。


  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名教師或者律師，不然的話，醫生也是可以的。


  而他呢？

  他想成為一名冒險家。


  那種尋求寶藏，獲得名聲、榮譽的冒險家。


  他是這麼想的。


  也是這麼做的。


  當年的他，運氣很不錯。


  兩年間，不僅接觸到了『神秘側』，還完成了『洗禮』，獲得了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力量同時，還真的發現了不少『秘寶』。


  但是，他也發現了自己實力的不足。


  可想要變強太難了。


  他嘗試了諸多辦法。


  接著，他遇到了隊長、特、艾爾和琳四人。


  他被雇傭為導遊。


  酬勞就是『教導』。


  隊長的教導，特的教導、艾爾的教導和琳的教導。


  既有神秘知識，也有各自擅長的技巧。


  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接觸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神秘側』。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發現，往日自以為是的『天賦』是那麼的不堪。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天才的。


  可實際上呢？

  也就是普通人。


  當時的他，大受打擊。


  他萌生了退意，想要跑了。


  可是被隊長抓回來了。


  沒錯！


  就是抓！

  『既然承諾了，那就一定要完成！』


  他現在還記得隊長的話語。


  『面對困難就想要逃避，你還是不是男人？』


  以及特惡狠狠地打了他一頓。


  『忍著點，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艾爾治療時的安慰。


  還有……


  琳的看不起。


  沒錯，就是看不起。


  『我眼瞎了，才會在之前認為你不錯的——竟然臨陣脫逃！』


  琳的話語，他也記得。


  還記得琳眼中的失望。


  那一抹失望……


  讓他總覺得胸口發悶，喉嚨發堵。


  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竟然說出了那句話。


  『我一定會讓你另眼相看的！』


  當時他躺在地上，大聲吼出來。


  琳？

  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你要是能做到的話，我就告訴你個秘密！』


  琳當時這樣說道。


  而他？


  也為之努力。


  想著想著，『艾蒙』的嘴角就不由多出了一分笑意。


  但是，『艾蒙』的行動卻不慢。


  「影之閃！」


  一聲低喝，『艾蒙』整個人就出現在了威廉的身後。


  威廉動也沒動，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他黑色金邊的軍士服胸口處，從左肩到右腰的位置裂開了一道縫隙。


  嘶……啪！


  絲線斷裂的脆響中，軍士服徹底損壞。


  露出了威廉精壯的上半身。


  但，

  沒有一丁點兒傷痕。


  威廉低下頭，抬手撣了撣胸口。


  「就這？」


  「這就是你的力量？」


  「實在是太弱了！」


  威廉搖了搖頭，一副失望的模樣，這位年輕議長的話語繼續著：「你知道我為了獲得這副無敵的身軀付出了怎麼樣的艱辛嗎？」


  「幾十年如一日的磨練！從一開始的刀子、子彈、炸藥，到後面走入鍊鋼爐，潛入絕對零度的深海，每天每一刻，我都在為了強大而磨練著！」


  「但是！」


  「那些老傢伙，卻無視著我的努力與堅持，還駁斥我，認為我沒有資格成為議長！」


  威廉說到這，臉上的不屑越發濃重了。


  「所以，你就設計殺了他們？」


  『艾蒙』問道。


  「當然！」


  「這，難道還不夠嗎？」


  「就如同一開始我為了獲得這份秘術，不得已幹掉了兩個同伴，然後，發現了這份秘術的強大后，我為了能夠順利修鍊下去，不得已開始掠奪資源！」


  「但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因為，這樣的不得已，不應該是理所應當的嗎？」


  「難道這個世界不應該是弱者為強者服務嗎？」


  「只要我足夠強！」


  「那一切就是對的！」


  「世界上的一切，本就是勝利者書寫的！」


  「就好似現在的你，看似洞悉了一切，但是呢？」


  「當勝利者是我的時候，你洞悉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威廉說著自己的信念。


  這樣的信念，無疑是極為真實的。


  對方是真的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看看『不夜城』就知道了。


  「而且……」


  「你難道不是這麼做的嗎？」


  威廉反問道。


  「嗯。」


  『艾蒙』沒有反駁的點了點頭，他看著對方，用那獨有的清朗聲音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可以算得上是一類人。」


  「但我和你終究不同！」


  「你從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條路！你在證明著自己是多麼的了不起！是多麼的崇高！是多麼的需要人的崇拜！」


  「而我選擇這條路時……」


  「我只是希望隊長、特、艾爾和琳活過來。」


  「沒有其它！」


  「沒有什麼崇高的！」


  「更不需要其他人崇拜！」


  「自然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就好似當初隊長教我劍術的時候，說我太笨了，一周了只學會一招——如果是天賦出眾的人，一周的話，已經學完一套了。」


  「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我這樣的人，不會被人崇拜，也不會有什麼了不起的。」


  『艾蒙』說著再次拉開了架勢。


  他的左手放在腰際，右手虛握。


  就彷彿在他的腰間有著一把無形的長劍一樣。


  『艾蒙，你真是笨蛋吶。』


  『怎麼這麼多劍招你就是學不會呢？』


  『我都給你演示了這麼多遍了。』


  回憶中的琳氣嘟嘟地看著『艾蒙』。


  他撓了撓頭。


  雖然發誓一定要琳另眼相看，但是這個難度真的是有點大了，如果不是知道一定會被抓回來的話，他一定會逃跑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琳卻突然氣消了一般。


  『聽著，艾蒙。』


  『雖然你在這麼多招之中，只學會了一招，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一招也就足夠了！』


  『總比你什麼都學不會的好吧？』


  『所以，既然我們學會了這一招，那麼我們就把這一招練到登峰造極吧！』


  『磨練到極限的極限！』


  『一直到極限的極限！』


  琳的鼓勵，『艾蒙』一直記得。


  記得，那就照做。


  為了讓琳另眼相看。


  『艾蒙』默默想著。


  這幾十年來，他也是這麼做的。


  虛握著無形長劍的身軀，微微弓步前傾。


  空氣開始震動。


  下面黑色的汪洋更是翻滾不休。


  上百米的巨浪隨處可見。


  威廉暗自皺眉。


  他莫名的感知到了一絲危險。


  不過，嘴上卻依舊嘲諷。


  「哦？」


  「這才算是有點意思！」


  「看你能不能斬破我的皮膚！」


  狂妄至極的話語中，威廉更是狂妄的張開了雙臂，做了一個完全不格擋、不躲閃的姿態。


  下一刻——


  『艾蒙』前沖。


  虛握著劍柄的右手急速拔出，向前斬去。


  鏘！

  長劍出鞘的聲音響徹天空。


  明明是沒有劍的，但是卻響起了利劍出鞘的響聲。


  與之響起的還有，『艾蒙』低低的輕吟聲——


  「影之閃……10000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