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轉變
蘇酥是早上起床時看到的消息, 那時顧劭還沒走, 蘇酥拿著手機下樓，發現他正淡定的把早餐端到餐桌上。
蘇酥本還驚疑不定，看見顧劭突然就安心了。
顧劭抬頭，「醒了？」
蘇酥不確定他看新聞了沒有, 想著如果他也看了，應該不至於這麼淡定, 問道：「你看新聞了嗎？」
蘇酥都沒有說是什麼新聞，顧劭就點頭，「看了。」
蘇酥看顧劭低頭放筷子的安靜模樣，反而笑了, 「看了你還這麼淡定，不正常啊。」
顧劭看了她一眼，低著頭不說話。
蘇酥這才看出來, 他其實是悶著氣呢。
孩子還沒醒, 想讓他們多睡會兒，忍著不去把他們喊醒，自己卻在這裡偷偷生氣。
還真是……蘇酥搖頭。
移開個椅子坐下，繼續翻手機。
照片第一張是偷拍到的, 就在菀菀、在在、白寧越, 以及剩下的幾個孩子站的樓梯處。
如果讓在在看見，估計一看視角, 就能推測出是誰拍的。
下面好幾張是菀菀和白寧越的單人高清照片。
菀菀上鏡多, 貼她的單人照不奇怪, 白寧越不該流傳出來那麼照片，也不知道媒體怎麼來的那麼強大的力量。他那幾張還挺帥，有點像路人街拍。
蘇酥想翻下去看評論，覺得大概會有什麼好玩的段子。
顧劭站在蘇酥的椅子后，彎腰和她一起看，當蘇酥滑著頁面翻頁時，顧劭又把她翻上去的滑下，仔細盯著第一張看。
那張照片上菀菀和白寧越站的很遠。
顧劭輕聲道：「他們在胡說，菀菀才多大。」
蘇酥：「我覺得，你不能以年齡評判這事吧？」
她覺得顧劭說這話的口氣不像是一個理智的爸爸，反倒像一個逃避現實的爸爸。
雖說她也不知道現實是怎麼樣的。
顧劭：「以後不讓菀菀和在在一起走了，菀菀一放學就得回家，在在要玩就自己玩去，別讓他把菀菀帶過去，自己天天混一群狐朋狗友，把菀菀也帶壞了。」
狐朋狗友……
不知道在A大附中的人聽到顧劭這麼形容白寧越、林雲帆、康俊皓是什麼心情。
那些可都是不聽課也是學霸，各種競賽、文演、體育賽事中給老師爭光的人物啊。
好吧，如果這也是狐朋狗友，那給他們來一打，他們想要這樣的狐朋狗友。
蘇酥也對顧劭無語，不想理他。
給寧可打電話過去，那邊接起。
蘇酥：「寧可。」
她一打電話來，寧可就知道因為什麼事，乾笑兩聲，「我這才剛看到，正問白寧越呢。」
不比在在和菀菀還在睡，白寧越早早就起床了。
寧可心道，如果新聞是真的，那白寧越還真厲害，能降得住蘇酥家的小祖宗。
又一想，也沒準是蘇酥家的小祖宗拿捏了她兒子……
寧可視線轉移到白寧越臉上。
兒子雖早熟，臉上看著還稚嫩無比。
蘇酥：「如果是私底下的玩笑話就算了，居然傳到網上去了，孩子還這麼小，挺傷人的，你也不用過分責問白寧越。我覺得未必有事，大概是有什麼誤會吧，菀菀還沒醒，一會兒我去問問她。」
比起歇斯底里的問清楚怎麼回事，她更想讓這件事平靜的過去。
這和她和顧淏之前的新聞不一樣。
她和顧淏都是大人，心智健全，不會被流言蜚語影響，可孩子不同。
還是柔和點來比較好。
而且，萬一，將來菀菀和白寧越真有可能……
蘇酥不給寧可施壓，寧可就不會給白寧越施壓，那白寧越就不會提前對菀菀或他們一家有負面看法，這也是好的。
寧可：「嗯嗯，我知道怎麼處理，抱歉啊，這熊孩子。」
蘇酥：「等你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再說吧。」
白寧越坐在床上看媽媽和蘇酥打電話，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他就從受害者變成了媽媽們口中誘騙女生的壞男孩兒。
掛了電話，蘇酥起身上樓，去菀菀房間敲門。
女兒大了，顧劭不會跟過去，就在樓下等她。
蘇酥到菀菀房間時，菀菀正低頭穿鞋。
蘇酥抱胸倚著門看向她。
時間過得可真快，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在她懷裡撒嬌喊媽媽的小姑娘了。
蘇酥想到她和白寧越。
如果真沒什麼，又怎麼會空穴來風。
因為白寧越是男孩兒，總不由自主的把錯誤歸咎到白寧越身上去。
可一看見菀菀，她就想起了快被她忽略了十來年的劇情。
錯誤其實是出在菀菀身上吧？因為，書里也這樣，是菀菀喜歡上白寧越的，白寧越對她從來都沒有感覺，至少沒有男女之間的感覺。
一想到這兒，蘇酥都替菀菀感到心塞。
「菀菀。」
「嗯？媽媽？」菀菀抬起頭。
別管她在別人面前什麼樣，在媽媽面前永遠是一個乖寶寶。
「你覺得你哥哥的那幾個朋友怎麼樣？」
菀菀：「挺好的呀。」
「哪個更好？」
蘇酥這樣問，菀菀又立馬皺眉，仔細想了想，「嗯，都挺不好的。」
一時間想不到他們的優點在哪裡，但說起來，他們都很讓著她就是了。
雖然菀菀一直說是她太厲害，他們不敢惹她，其實她心裡清楚，並不是不敢惹她。
他們一個個的打架都那麼厲害，一根指頭就能把她撂倒，怎麼會害怕她呢？
只是讓著她罷了。
許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許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不管怎麼樣，「他們雖然缺點一大堆，但是有一個致命的優點，那就是不敢惹我，哈哈，所以他們還不錯啦。」
蘇酥：「那你一個一個的說，他們到底怎麼樣。」
「幹嘛呀媽媽，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菀菀感到疑惑。
蘇酥：「白寧越呢？」
一提到白寧越的名字，菀菀的注意力又都被牽過來，臉帶惱火，「他啊，他不行。」
蘇酥：「！」怔了一下，問：「啊？」
「他冷冰冰的，也不愛跟我玩，很討厭。」
蘇酥：「.…..哦。」
蘇酥又問：「你很討厭他嗎？」
剛剛說他討厭的菀菀又怔住了，「其實……也不是吧？」
感情是一種很複雜也很判斷的東西，它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時成年人也不能簡簡單單說喜歡或討厭，孩子更是如此。
但是，如果一個人讓你有了複雜的情感，那他就容易變得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對菀菀來說，康俊皓和林雲帆是朋友，如果不發生意外，似乎永遠都只會是朋友，太熟了，太要好了，不可能有其他感情。
但白寧越卻不是這樣。
蘇酥想的是……完了，這可怎麼辦？
菀菀到了敏感的年齡，自己也不能過分的提醒她，不然容易對她造成心理暗示。
她想了想，直接道：「網上有一些不好的傳聞，說你和白寧越是小男女朋友關係，當然了，媽媽是不會信這種莫名其妙的傳聞的，但媽媽還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菀菀臉爆紅。
啊？
都傳到網上了。
那白寧越肯定也看到了。
雖然他昨天就知道了。
可是……
啊……
讓她還怎麼活啊？沒臉了。
蘇酥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心越來越涼。
完了……她有點不敢聽了。
把安慰自己也安慰她的話都想好了，她可別給自己整這一出啊。
菀菀跑過去拽蘇酥的衣服，那麼大的孩子了，撒嬌的時候還愛扭來扭去，道：「沒有這回事，我，我跟媽媽說媽媽肯定該罵我了。」
蘇酥默念了三遍自己生的，盡量讓自己繃住，不對她發火，笑道：「你直說。」
隨後又加一句，「媽媽不生氣。」
她現在掛在臉上的笑，一定是有史以來最真誠的。
顧劭站在門外，臉色陰沉。
他不敢過去，因為有些話女孩兒只會對媽媽說，如果爸爸也在的話，她可能就會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誰知道睡醒的在在正在此時揉著眼睛出門，看見顧劭喊一聲，「爸，你怎麼在這裡？」
顧劭向他看過去，接著就聽見菀菀房間里傳來腳步聲。
菀菀跑了出來，也朝他喊爸爸。
顧劭深吸了口氣，誰說虎毒不食子來著。
……
這種有傷顏面的事，菀菀還是很著急解釋的，在餐桌就急不可耐的說了出來，還反覆強調，「爸爸，我最討厭白寧越了，他是我最最最討厭的人。」
為什麼要對顧劭說而不是對蘇酥說？因為顧劭的臉比蘇酥陰沉。
顧劭：「你如果想整治他，和爸爸說一聲就行，不需要用那種方法，知道了嗎？」
菀菀從來沒見顧劭這麼生氣過，有點害怕，點了點頭，小聲道：「我知道了爸爸。」
顧劭：「在學校乖一點，不要做不該做的事，爸爸會再專門找個司機接送你，不要惹爸爸生氣。」
菀菀抿著嘴巴，眼裡露怯，可她不想自己回來，就想和哥哥一起，但此刻不敢忤逆顧劭，還是點頭，「嗯」了一聲。
看她這樣，顧劭才沒再說什麼。
……
但是，那天的玩笑，並不是沒有一點作用的。
或許對白寧越而言沒有什麼，他還像往常一樣生活，可菀菀的心態卻因此發生了點小小的轉變。
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說過他是自己男朋友，就想起全世界都以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啊……
越來越沒法面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