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兒子和你一般大
我傻傻盯著滄瀾和我的手的交界處,實在有些納悶,這幾日他是到哪兒去了,為何就這樣放下我不管,不得不說,才想到他放下我不管這一點我便十分傷心。
轉念一想,我傷心個什麽?原本便是萍水相逢,原本也沒有多少交情,與他有交情的是厲琛是那個不知名的女子,唯獨不是我,我有什麽資格去傷心?
滄瀾的語氣中聽不出是否認真:“生氣了要說。”
不知何時,前麵的人停下了,他這一停下我便直直撞入他懷中,我原不知道男子與女子的區別是這樣大的,他不過一隻手攬過來就能將我整個抱在懷裏。
這是一種親密的姿態,這種姿態,不該與我這種萍水相逢的妖做。
我頓時有種窒息感,極為不適應的推拒,心中憤憤,他這是占我的便宜不是。
卻聽見他又說“是我錯了,那時候不該傷了你,不該就這麽放下你不管。”
滄瀾的下巴在我頭頂上磨蹭,仿佛撒嬌,我簡直酥掉了,十分慶幸自己此刻不是原型,若是原型我恐怕得整個纏在他身上,幸好,幸好。
我原本心中打定了主意是要不理他,好讓他也知道知道我的脾氣,但事與願違,事實證明,美男計這方法果然是百試百靈。
我在心中狠狠唾棄自己,叫你不爭氣,叫你不爭氣。
但下一刻見著滄瀾那張麵孔便將那些個唾棄自己的話忘的一幹二淨了,若真如淩霄所說我這輩子注定要死在男色之上我倒希望那人是滄瀾。
我微微抬頭,隻見他光潔的下巴和薄唇,聽老人家說,唇瓣薄的男人便生來薄情,我心中百轉千回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地方去,如此一來原先那些纏綿悱惻的感覺消失的一幹二淨,連點渣子也未曾再見到。
我歎了口氣,於是感覺滄瀾將我抱的更緊了。
而後我聽見他低聲道:“前兩天家中出了些事情。”
我從未聽滄瀾說起過他的家世,不由豎起了耳朵,細細想來,我何止是不知道他的家世,迄今為止,我連他的原型是什麽都不知道,我暗自想了想,他說自己與厲琛是舊友,那厲琛是犼,莫非……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得驚叫一聲,猛地推開了滄瀾。
食指顫顫抖抖的點著他:“你,你難道是犼?”
他顯然被我這幅模樣給嚇著了,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失笑,我瞧見他連眉梢都帶著笑意,一雙眼睛彎彎的裏麵仿佛饞了水晶,漂亮的不可思議。
他笑了許久,直到我羞憤欲死的表情終於打動了他,他強忍著笑意,伸出一根手指點點我的額頭:“你這裝的到底是什麽?”
我憤憤的嘟嘴。
他那根手指便又在我嘟起的嘴上點了點:“怎麽就想到了我是犼呢?我若是犼這幾日天天對著你豈不是辛苦?”
這個辛苦.……我不寒而栗。
我抿著唇將頭撇到一邊,此刻十分想幹咳一下掩飾心中的尷尬。心中咆哮,你又沒說,我怎麽知道你是什麽嘛,想著我尤其委屈。
滄瀾扶額,用一種無奈的神色看我:“我非妖獸。”
我的好奇心已被打擊的丁點兒不剩,此刻無語。
他問道:“你的傷可有大礙?”
想起這茬我的火氣頓時蹭蹭往上漲,怒視他:“你說那時候你是不是想將我殺了滅口啊。”
他皺眉,也不知想起了什麽,語氣有些沉悶:“不是。”
我道:“那個女人是誰?”
他道:“一個手下。”
我心中平複了一些,知道是手下總好過他說這是他的妻子,我被心中的這種想法一驚,怎麽?我在意他是否有家室了?這似乎與我無甚關係。
我一下便愣在那裏,驀然想起前幾日與風靈說笑,要那二公子以生相許之類的話,如今套用在自己身上再合適不過。
原來,我竟是如當時自個兒說風靈那般一樣,春心動了?
我被自己嚇著了,動心了,完了完了,真的動心了?那方才我就是吃醋啦?那就是吃醋,分明就是啊。
如今一想,那些個蛛絲馬跡倒是有跡可循。
我心中也是十分納悶,不明不白的便動了心,對於對方一概不知,又身處鎖妖塔毫無前途可言,這世上大抵沒有我這般倒黴之妖了。
“想著什麽了?說出來也讓我聽聽。”滄瀾用手指捋了捋我的眉心:“別皺著,難看。”
我怒,想我如花似玉,龍比花嬌,你怎能說我難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話:“你如果不好好解釋前幾天為什麽把重傷的我丟下不管這件事我就.……”至於就什麽,我暫時沒有想到。
他頷首:“家裏來了消息,我兒病危,所以我……”
“等等。”我瞪大了龍目:“你——兒子?”
他看著我微微笑:“我兒子。”
此刻我顧不上想這句話有什麽歧義,也顧不得想為何在鎖妖塔的幻陣中他能回家探望兒子。
這果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我未曾想那麽天大的玩笑怎的讓我給遇上了,我不過才明白了心中那點心思,連暗戀的階段都沒有過便直接失戀了。
那一道晴天霹靂再次不偏不倚的降落到我腦袋上,我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月老,你是吃錯了什麽仙丹了,將我的紅線怎麽就綁在了一個有家室的男妖身上,這讓我情何以堪?莫非是天帝那廝為了報複於我所以想出的餿主意要我去破壞人家美好的家庭?好你個天帝,你真毒啊。
我顫抖道:“多大了?”
他繼續微笑:“如今與你一般高了。”
我險些昏死過去,與我一般高?那豈不是再過幾年他連孫子都有了?
我不能自已,深深吸一口氣,自往後退下兩步,幹笑兩聲:“真是多有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家室了,方才真是失禮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此刻我已有些語無倫次。
他猛地拉住我:“你生氣了?”
我死死咬著下唇,鎮定自若道:“哪有,我是真的有事。”
他皺著眉,突然伸手在我臉上抹了一把,我才想告訴他,你都是有婦之夫了這樣不好,他卻道:“你哭了。”
哭?我怎麽會哭,不會,師父說過我自破殼起便沒有哭過,即使小時候因為貪玩兒被他責罵教訓也隻能聽見叫求饒的聲音,那眼淚卻如同珍寶似得怎麽也落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