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蠢貨
這事只要用腦子想就知道是下好的套。
喬暖蹲在那兒閉著眼睛思考，馬超和她簽合同的時候沒問題，但後來肯定是有人找上他，所以他才會「出差」。
算計的手段很拙劣，出手的應該不是李楠，但他肯定是知道，並且在剛才叫自己離開辦公室，這事對他只有好處沒壞處。
所有人都想她犯錯，在上頭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被擼下組長崗位。
這手法雖然破洞百出，但卻掐准了一條，余創項目出了問題，不管她是不是被陷害，都難辭其咎。
所以現在最緊要的是，逼著明達那邊趕工，趕工這種賠本買賣，還是必須得合同壓著。
想通一切就立刻站起來，桌面只有一份審計檢查部門送回來的材料。
已經下班了，外面還沒走的員工沒幾個，姚寧和劉雨琪都在，餘光一直打量著自己。
喬暖冷哼一聲，「誰進了我辦公室？」
「那就多了去了，比如剛才的陶陽就去了啊。」姚寧輕笑。
喬暖嘴角掛上冷笑，直勾勾盯著姚寧，「真是……好本事。」
這女人在元夏做了這麼多年，還真是積攢了些東西。
心裡有了思緒，直接向外面走去，在這層樓轉角處，等到了程紅。
「程紅，審計那邊送過來的材料是你放在我桌上的吧。」喬暖微笑，程紅是業務部負責材料整理這塊，一句送材料，就讓她進自己辦公室名正言順。
「是……是啊，你沒在，我就幫你放在桌上了。」
喬暖抓住她的手，向一旁的安全出口走過去，打開門，再反手關上，裡面光線很暗。
「我知道是你！告訴我，你把合同放哪兒了？」
程紅後退一步，喬暖緊緊抓著她的手，力道極大，根本跑不開。
「什麼……什麼合同？」
喬暖使勁扔開她的手，即使光線很暗，程紅也能看見她眼底的怒火。
明明是大難臨頭，對方除了眼睛里怒火衝天，面上還保持她的姿態，脊背挺直，下巴微抬。
「蠢貨！」
程紅一愣。
「你以為你們藏起合同我就沒辦法了嗎？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從組長位置擼下來？」
她向前走了一步，程紅下意識後退，盯著她的眼睛，一臉茫然。
「姚寧讓你偷的吧？她這是送你去死！」
繼續向前，一雙眼睛犀利的盯著她。
「余創的項目毀了，你以為元夏就會開除我嗎？我告訴你，我除了余創，還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個項目，我不可能被開除。」
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胳膊，「可是你會！你偷竊合同是當上面的人都是傻子嗎？」
「我……我……余創……跟我沒關係。」程紅結結巴巴，她被喬暖的模樣嚇住了。
對方聞言，嘴角越發嘲諷，「我說你真是蠢貨！你以為余創是我喬暖的項目嗎？這是整個元夏近期的首要項目，出了差錯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還有心思在這兒跟你廢話？」
喬暖低頭，輕聲說：「你那好朋友姚寧，在送你去死。余創項目一出事，白總不是好惹的，必定找元夏麻煩。顧總勃然大怒，我鐵定挨罰，可你呢？開除？不，你得坐牢！」
「你真是蠢貨！擰不清是非！」
程紅已經嚇傻了，坐牢？姚寧姐不是說不會出什麼事嗎？
「只……只是……合同。」
「只是合同？呵，明達毀約，後續跟不上，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余創這個項目已經官宣了時候，到時候上不了線，他們一定會告元夏的，你覺得……元夏會給你擔責任？」
「我知道，你是被姚寧蠱惑，你告訴我合同在哪兒，逼著明達履行職責，余創的項目不會出一點意外，咱們都能平平安安。」
「我……」程紅咬緊下巴。
喬暖一推把人按在牆上，「你這種沒有腦子的豬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姚寧自己不出面，什麼責任都給了你，余創項目一追責，全是我們倆的錯。我，最多當不了組長，而你，只有監獄可以待了。」
「所以，告訴我，合同在哪兒！」
最後一句大吼出聲，程紅腿已經軟了，「在……在……回收室。」
喬暖瞳孔一縮，扔下她快步出去。
程紅抖著腿大喘氣，好一會兒才站起來，往業務部辦公室走。
辦公區已經沒其他人了，姚寧和劉雨琪還在等她，程紅眼神幽深，隱隱帶恨。
「回來了，處理了沒？」姚寧眼睛一亮，三兩步上前。
伸出的手被程紅躲開，姚寧一愣。
對方眼眶已經紅了，「枉我把你當好朋友，你卻想送我去坐牢。你要害喬暖我就幫你去偷文件，我這麼信任你……你想過余創的項目毀了，我會有什麼下場嗎？這合同拿不出來，明達毀約，余創告元夏，老闆肯定會弄死我的！」
「你……聽誰說的？」姚寧傻眼了。
「喬暖。」
「啪！」姚寧一巴掌打在程紅的臉上，對方捂著臉瞪大了眼睛。
姚寧兩手直抖，「你…你把合同給她了？」
「你害我還打我？！」程紅不可置信。
姚寧氣得渾身顫抖，「滾！蠢貨！」
一連被兩個人罵，程紅扶著桌子，眼神茫然。
姚寧真的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人，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喬暖的話你他媽也信，她給你說什麼了？！」
姚寧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她花了這麼多錢，走動了所有關係，連李楠也隱隱在搭手，卻被這女人毀了！
「她是不是告訴你余創項目會毀掉，你也完了？」
程紅僵硬點頭。
「你他媽真的是傻子！那個賤人的話你也信！你以為我們公司只有明達一個下線嗎？！你以為對方違約咱們公司就沒辦法了嗎？！
「合同沒了，李經理會很快接手，重新找公司合作，最快的速度就能補救回來！」
「余創的項目除了多花兩個錢，不會有一點後患！這項目也會歸了李經理，全部的過錯都在負責人喬暖！」
「這是喬暖的項目！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姚寧眼睛里噴火，余創項目一移交到李楠手上，根本不會追究程紅什麼責任！壓根就不會繼續查，高層也只會治喬暖一個失職。
這項目只對喬暖有很大影響，對公司而言，就是下屬失職，多搭點錢和心思而已，所有的都有李楠在前面頂著。
喬暖那麼急著要拿合同，就是不想放手余創，也不想在高層留下不好印象罷了。
姚寧頹然的癱在椅子，早知道她就自己冒險處理，程紅是負責收送材料，她只想一點把柄不留，才讓她去辦。
「也……也不是，我把合同和其他幾份廢棄的材料都送到了回收室，小吳正在碎紙，可能已經……碎了。」一點撥，程紅就知道自己被喬暖誆了。
姚寧眼睛一亮，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
「小吳，你還不下班嗎？」另一個同事問。
「哎，我老公加班，還要一會兒，我把這些材料整理一下。」
「你可真勤快，我先走了。」那人感嘆一句，就提著包下班了。
小吳伸手抱過程紅之前送過來的廢紙，隨意看了眼，沒放在心上。
一點點往碎紙機里丟，嘴裡哼著歌，也沒看手上的東西，她每天要銷毀的資料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