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她本是那種女孩(5)
這是第一次一個女孩對著他哭。
白方落從未交往過女朋友。遇到這種情況真的有點不知所措。而對面女孩子臉軟軟的, 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滑過淚珠的樣子有點讓人心憐。
賣慘就是想讓他心軟的。
但他偏偏不想心軟。
或者,她既然生活的這麼狼狽,他可以幫她改善的。抿抿唇,白方落說:「我三年前告訴過你, 你們盛總不在乎感情,你在他身上下功夫就是白費力氣。不如跟著我,三年前我說陪我一晚5萬,現在陪我一晚10萬怎麼樣。」
他就是不相信她已經改變了啊。
宋萊擦擦淚,眼眶紅紅:「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只想靠自己得到我想要的生活,想要的錢。」
感冒真的挺難受的,忙一天工作, 腦袋現在暈乎乎的, 她現在特想回家呼呼睡大覺。反正跟白方落該說的都說了,他非得難為她她也沒辦法了。
燈光下白方落那張臉特別好看。很陰柔的美。
可也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幹嘛非跟她過不去。
望他一會兒,宋萊吐口氣, 從椅子上拿起包起身:「我要走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狠狠心, 「我曾經做過的事兒再怎麼不堪不想面對也是我曾經的經歷,是我人生里的一部分。該面對的時候就得去面對。你想告訴盛浦周就告訴吧, 我也不過以後沒臉再見他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
微微直了直背,宋萊把椅子推進去, 冷著臉轉身走了。
她走沒一會兒, 剛才出去有事兒跟朋友通了個電話的祁醫生進來, 看白方落在落地窗處正朝外張望。
白色高領毛衣拉上去好大一截遮住了下巴。
病態少年。
祁醫生走過去也朝外張望張望, 樓下宋萊在路邊打車。笑話他:「這是氣走人家又捨不得了嗎?」
宋萊下樓時,他正好上樓,看她面無表情一臉冰冷。猜測應該是跟白方落不歡而散。
而白方落昨晚雖不承認對人家有意思,但今下午來這邊赴約之前,大少爺在衣帽間是折騰好久,挑了好一會兒的衣服。重視極了。
但他此時卻還在嘴硬:「誰捨不得她了,那麼虛偽狡猾的人,我就看著玩玩。」
天黑壓壓的,待會兒應該還有降雨。白方落看她好一會兒沒打上車,告訴祁醫生,「你去送送她吧。」對上祁醫生一臉看穿他的笑,他翻個白眼,去了餐桌前,叫來服務員點餐。
她不吃他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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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醫生晚到了一步,他拿了車鑰匙下樓追宋萊的時候,宋萊已經轉去坐了公交車離開了。他目送車子遠去,上樓來,看服務員已開始上菜了。
他在宋萊剛剛坐過的地兒坐下來,夾菜前看白方落:「你要真對宋小姐有點意思,就別難為她,讓她對你反感,想跟她見面想跟她一起吃頓飯卻又找不著借口,卻也不想她察覺你對她的想法這還不容易,改天設個套讓她幫你一下,你以感謝她的名義請她吃飯不更好嗎?還可以以此契機做朋友。」
白方落切:「誰想跟她做朋友!她這種太會偽裝的人很可怕的好不好。誰知道她表面上對你客客氣氣的,心底里算計什麼呢。」
祁醫生:「你不要抓著人家的過往不放行不行。誰沒點慾望,誰又不是在成長?」
白方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祁醫生哎:「你說你這人糾結不糾結,喜歡人家又害怕人家。不過也對,人不可貌相,總得多多試探了解下,才知道她到底值不值得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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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一路涼風吹拂,宋萊發燒好像更嚴重了些。坐公交車回家的路上,她全身冷的特別厲害,眼皮還特沉重。回盛浦周家大概要經過十六站。有點漫長。她裹裹衣服,垂垂頭,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敲她一旁的玻璃。
她微微睜眼,看穿著制服的司機大叔走過來:「姑娘,終點站到了,你該下車了。」
她下意識環顧下車廂里,就她一位乘客了。
哦一聲,宋萊蒼白著臉從椅子上起來。
發著高燒,真的要難受死了,下公交再被涼風吹一下,宋萊心裡發澀,渾身哆嗦著想哭,恨不得直接倒在地上閉上眼睡一覺。
她最近為什麼就那麼不順。總是接二連三的狀況。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雨來了。綿綿小細雨。宋萊細雨中走到終點站牌前的廣告牌處小凳子上坐著躲躲雨。氤氳燈光下,她看馬路對面的站牌,怎麼看怎麼不想走過去。
有點沒力氣動彈。
咬咬牙,她站起身:還是抓緊坐回去再說吧,她不過坐過了七站,很快就能回去的。等回家再好好睡一覺。
強打著精神,她過馬路。雨絲打在她身上。
宋萊大概是七點半到的盛浦周小區。
冒雨哆嗦著朝小區裡面走著走著,有人突然從身後給她撐了把傘。
她扭頭瞬間,盛浦周的聲音,有點不悅:「就這麼淋著回來了?」
「沒找到賣傘的地兒。」宋萊看看他。他穿著商務黑色大衣,身上也泛著潮氣冰冷,大概是剛下班回來。而一身潮氣冰冷的盛浦周靠近時,她不自覺又微微打個顫。
小區路燈很明亮。
盛浦周注意到:「淋雨淋的冷了吧?」目光在她臉上定格一會兒,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她腦袋,他大手冰冰涼,接觸到她火球兒一樣的腦袋時,宋萊覺得還真舒服。
沒舒服一會兒,盛浦周移開了手,蹙眉:「感冒了?」
宋萊嗯。
「感冒了還淋雨?」
宋萊再解釋一遍:「沒找到賣傘的地兒。而且明明我坐公交車的時候還沒下。」跟白方落見完面,坐上公交車的時候還沒下。到了終點站才知道又下雨了。可終點站有點荒無人煙,沒有賣傘的。
盛浦周是個紳士。剛剛幫她撐傘的時候,大半部分傘都打在了她身上,現在又把傘面往她身邊移動一些:「還沒去醫院吧?先上樓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讓家庭醫生過來。」
這雨天讓家庭醫生過來多麻煩人家,宋萊看不遠處散著白光的門診:「我想去那邊看看。」
盛浦周低頭目光在她臉上再定格會兒:「你這高燒估計得輸液。那是個小門診,裡面沒有床位,坐著輸液很累的。讓家庭醫生過來你可以舒坦在自己床上躺著。」
她想在床上舒服躺著。
宋萊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盛浦周沒再說什麼,掏出手機給醫生去了個電話。
「吃飯了嗎?」朝單元樓再走會兒,盛浦周問她。
宋萊搖頭:「還沒。」
「想吃什麼,我待會兒給你做。」
宋萊想想,小聲說:「荷包蛋面。」她媽媽最拿手的飯就是荷包蛋面。感冒的時候大概是一個獨自在外的人最想念家的時候吧,想念家,想念媽媽的溫暖跟手藝。
盛浦周點頭:「可以。這個我會做。還想吃什麼嗎?」
宋萊搖頭:「沒了。」
回到家,等她簡單沖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吹乾頭髮出來,廚房裡盛浦周也剛剛好給她煮好了荷包蛋面。
香濃濃熱滾滾的味道襲來,宋萊舔了舔嘴唇。
「過來吃吧。」盛浦周幫她盛好放餐桌上,宋萊過去,看他還給她準備了一個小菜,她挺喜歡吃的土豆燉豆角。
盛先生真的太好了。
「你慢慢吃,我催催看醫生到哪兒了。」盛浦周說完話就起身去客廳沙發處了。宋萊邊吃邊偷瞄他打電話:她此時此刻真的很貪戀也很感激在這個冰冷的城市裡還有他會對她好,她不是沒人關心的一顆小草。很貪戀這種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所以希望白方落千萬千萬不要揭穿她的過往好不好。
她不想跟他有隔閡,不想沒顏面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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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快吃完的時候醫生來了。盛浦周遠遠指指她把她介紹給醫生:「待會兒她吃完幫她看看。前幾天我也感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傳染的這個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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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多鐘,床上輸著液,很累很困的宋萊躺在暖和和被窩裡睡了過去。
中途盛浦周去一趟她卧室看輸液情況,宋萊床頭柜上手機突然響了下,他無意間瞥一眼,是條簡訊,來自白方落:「安心吧你,我決定不把你的黑歷史告訴盛浦周了。」
黑歷史……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黑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