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陽光傾瀉也不及你的笑靨
“阿一，你是故意受傷的！”他並不是詢問我的口氣。
“我……嗯！”我沒想到十七會反應的這麽快，好像我的一點小心思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為什麽！”
“我想幫她！這麽多年，顧染已經熬的夠苦了。
我以為隻要忍耐，在等一等，待到長大成人之後就會擺脫掉我們不想要的生活。
可是，忍耐隻會換回變本加厲的痛苦。
我的腦海裏，痛苦的跪在地上遭受顧升雨點般拳頭落下的顧染。
臉頰無比清晰掌印的顧染，在豬肉攤被顧升扯頭發罵著不堪入耳的髒話，還是一味忍耐的顧染。
眼淚湧進了眼眶，我看著十七，表情堅定的說“顧染就是被打死，也沒有能離開那個像似地獄一樣家庭的能力。所以，隻要我被顧升打傷了，以陳康叔的能力，我會勝訴的！顧升賠不起那麽多錢，他必須放了顧染！這是我當時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半晌,我看著窗外,輕輕的繼續說“十七,她能為了我舉刀弑父，我做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看見十七的眼裏滿是心驚和疼惜，他一把將我攬到胸前，用下巴抵著我腦袋，抱的緊緊。
“阿一，你一句舉手之勞卻把自己推進危險裏。以後，你要是在想替人舉手之勞，你隻要舉手就好，剩下的我會替你完成。”
“嗯，好！我記住了。以後，我隻要舉手就好”我把臉從十七的肩膀上挪開，衝他笑笑。
十七揉了揉我的頭發，眼裏竟是寵溺。
可是,當我知道了,你有一份要替我擋住所有危險的心意後。
我想,從此以後，我都會藏起我的雙手，哪怕置身是災禍之中，我也不會願意你替我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我不痛，真的不痛。所以，我的少年，請你不要用這樣難掩悲傷的神色看著我。
你知道嗎。
在我心裏，哪怕是陽光傾瀉，也不及你滿麵笑魘,明眸似水的臉。
陳康叔辦事的效率非常高，顧升還沒出院，法院判決書就到了他的手裏。
如我所料的，顧升答應從此不再和顧染有任何交集，就當從未生過這個女兒。
當陳康叔把這個消息告知我和顧染的時候，顧染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她冷冷的輕嘲一笑。
“顧染，我.……”我忽然覺得，或許我替顧染做的這個決定，並不是她真心所希望的。她甚至還在祈望，祈望她的父母會希望她能回到他們身邊，可是，我就這樣把殘忍的事實赤裸裸的扔到她麵前。
“安一，太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就賴在你家混吃混喝啦！你已經存夠了，要養活我這個大閑人的銀子了嗎？”顧染收起臉上傷心神情，咧著嘴巴笑著跟我打趣起來。
“顧染，那你想名正言順的在我家混吃混喝嗎？”我神秘兮兮的湊近她。
“什麽”
“給我當嫂子唄！”我哈哈大笑起來。
顧染做了一臉驚恐的表情，然後抽搐著嘴角說道“臣妾、臣妾做不到啊！！！”
經過顧升這一次的事件後，十七便形影不離的每天守在我身邊，學校裏但凡有沈安一出現的地方，方圓十裏之內必定會有沈一凡的身影存在。
顧染羨慕的感歎一句“擁有此哥，夫複何求啊”
我和顧染十七三個人終於也變成了育德赫赫有名的三胞胎，以至於偶爾十七會左摟右抱著我和顧染洋洋得意的走過他的同學身邊，然後嗤之以鼻的看著他們說道“唉，果然過去的帝王生活最讓人向往了。這美人在懷的滋味真是….嘖嘖嘖”
然後顧染就會無比屈膝卑躬配合的著他，“皇上，今個天氣太熱。我們還是早點回宮用膳吧。這禦膳房的宮人們，可要等急啦。”
“愛妃此話有理。走，咱們這就回宮去。”
然後留下一群瞠目結舌的男生，傻眼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最讓我頭疼的是，這初三下學期一開始，就絡繹不絕的有學姐學妹來給我送禮物。
一開始，我還納悶的不得了，好端端的為什麽這些人要跟我做自我介紹，然後塞給我一大堆小禮物。
譬如站在我麵前的這個學姐，就靦腆的從書包拿出一個包裝仔細的小禮物遞給我，柔聲說道“你好，我是高二文科實驗班的張穎楨。這個，是我送給你的一點小心意，希望能和你做個朋友。”
“和我？”
“嗯！你是沈一凡的妹妹對吧？”提到十七的名字，立刻眼神裏折射出了一絲激動之情。
我笑笑，往禮物還給她。“你們如果想和我哥做朋友，應該是送他禮物吧。幹嘛都來找我啊？”
“呦！這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安一，你現在男女通吃啊”顧染不知道什麽出現在了我的身後，看著張穎楨，把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
張穎楨望著突然攪局的顧染，想了想又開了口“那個，你該不會不知道。我們為什麽來找你吧？”
“為什麽啊”
“上次你哥他們班一個女生問他喜歡類型的女孩子。然後你哥就說，隻要我妹喜歡，我就喜歡。”張穎楨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手裏的禮物又塞給了我。“所以…我隻是想和你做個朋友，我認你做個妹妹好麽？”
顧染聽完，小聲笑了起來，看著張穎楨替我回了她“姐姐，真的不必了。我們家安一，要是答應你了，估計這以後不知道多少要來攀親戚的姐姐了。你還是把這主意打到別的地方去得了。安一，咱們吃飯去吧，我都要餓死了”
顧染拉著我往教室裏走，挑眉說“七哥還真是雞賊，這麽一說之後。這些女的再也不去纏著他，都直接找上你了。”
我點頭“沒錯！真是太雞賊了”
當我和顧染開始每天麵對二次函數做鬥爭的時候，十七依然保持著實驗班前十的成績，悠悠哉哉的在家了裏打遊戲。
我抓著練習冊站在門口，對著客廳玩的正起勁那個人大聲說道，“十七！你聲音就不能小點？我和顧染在做二次函數呢！”
他牢牢地盯著屏幕，頭也不抬“做二次函數了不起嗎？小爺我什麽指數函數、對數函數絕度水平高的都不在話下。要不要我來指導指導你啊”
想到一個活生生的指導教科書放著不用太浪費，我狗腿的跑上去，給他捶背“大神如果願意的話，我們自然是欣喜萬分噢”
十七突然笑起來，扔給另一個遊戲手柄說“那你先給小爺我練練手，好久沒有負重打通關了。還真是懷念扛著一個豬神戰友衝鋒殺敵的感覺啊。”
沈一凡，你大爺的。
“首先呢講主要的幾點，二次函數要結合圖形來理解.。就是一條拋物線.，掌握對稱軸,頂點,開口方向這幾個概念，就好解題了。”
十七坐在我和顧染的對麵，拿著練習冊在草稿紙上給我們解釋，他坐在那裏挺拔又溫和，筆下是白紙黑字，草稿紙上寫滿了各種演算的方式，每一筆都恣肆舒展，那畫麵簡直美好得讓人無法直視。
“阿一，你發什麽愣啊！”十七用練習冊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我撇著嘴回過神不敢吱聲。
“根據曲線掌握最大最小值，單調性。離對稱軸越近則函數值越大或越小…..”
整個房子裏一下午都回蕩著十七清亮的解題聲，我一直深信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