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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言蜚語

  那邊藏海和尚臉色難看到極點,太快了,對方一直在防守,讓藏海和尚都有些疏忽,所以突然的雷霆反擊,讓他也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來不及施展術法。


  不過仔細想想,就算是施展術法,也未必能擋住那一刀。


  鋼刀是聖朝特製,鋒利無比,切金斷玉,斬的又是弱點,便是有防身術法,也沒用。


  藏海和尚深深看了一眼戚成祥,還有那邊的楚弦,呵呵一笑:「楚大人術法精湛,而你這位屬下,也是了得,這一局,貧僧認輸,從今往後,這定海縣,由楚大人說了算,你斬殺我門徒之事,也就此作罷,貧僧願賭服輸。」


  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楚弦喊住對方:「以後,別讓本官再看到天佛門的人出現在定海縣。」


  藏海和尚搖頭:「我可以約束門人,但楚大人,你能管得了你的百姓信什麼嗎?」


  說完,藏海和尚冷笑幾聲,一抖衣衫,身形消失不見。


  楚弦搖頭,最終,也沒有逼出這藏海和尚的真身,有些可惜,隨後急忙上前查看戚成祥的傷勢。


  左臂骨裂,內臟受損,好在都不是致命傷,就如同楚弦之前估算的那樣,只要修養幾日便可痊癒。


  這時候,楚弦十分鄭重的對戚成祥躬身行了一禮,戚成祥大驚,忙道使不得,楚弦卻說:「此番,多虧戚刀長下場廝殺,不然不光楚某要倒霉,整個定海縣,也會有災禍。」


  說完,楚弦身子一晃,險些栽倒。


  戚成祥是在拚命廝殺,楚弦又何嘗不是全力施展術法。


  他的修為只在夜遊階段,此番卻和藏海和尚比拼術法,法力消耗之大,可以想象已經是到了楚弦的極限。


  之前楚弦何嘗不是硬撐著,畢竟修為上,他和藏海和尚差距太大,此番能贏,多虧戚成祥勇猛,也多虧了他自己的算計。


  至於藏海和尚最後那一句,我可以約束門人,但楚大人,你能管得了你的百姓信什麼嗎?


  這一點,楚弦的確是無奈,也的確是沒法子。


  但暫時沒法子,不代表以後沒有。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尤其是天佛門在涼州之地經營這麼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百姓的愚昧信仰。


  但,路可以一步一步走。


  就像是剛才,藏海和尚說是要蒙蔽眾人耳目,不讓大家看到鬥法廝殺的一幕,但對方還是玩了心眼,畢竟幻術如何布置,都是藏海和尚這個施術者說了算。


  楚弦都不用看,猜都能猜得出,對方的幻術,必然是對天佛門有利,可以繼續愚弄百姓,所以楚弦之前偷偷將已經與他心意相通的陰陽幻神鯉投入對方幻境當中。


  陰陽幻神鯉可不光是能讓楚弦看破天下幻術,這神物乃是幻境之神,藏海和尚的本事不差,但在幻術布置上,對方和陰陽幻神鯉比起來,便如同螻蟻一般。


  所以實際上,眾多百姓看到的,不是藏海和尚之前所想的那樣,而是楚弦所想的。


  不是楚弦認錯,而是藏海和尚認錯,更是道出天佛門矇騙眾人的手段和把戲,對於天佛門,楚弦不會在意使用什麼手段。


  這一點上,沒有下限。


  ……


  人群之外,小巷之內,藏海和尚顯現出身形,他面帶笑意,雖然他輸了棋盤鬥法,但他覺得,最終還是他佔了優勢。


  小巷之內,還有幾人等候他。


  其中一個和尚,上前尊稱藏海和尚為師父,若是楚弦看到他,必然可認出來,這個和尚便是祿光和尚。


  此刻藏海和尚洋洋得意,也是不願在屬下和徒弟面前露怯,只是看到徒弟和眾多屬下的表情怪異,藏海和尚一愣,暗覺不對勁。


  「你們怎麼了?」藏海和尚皺眉問道。


  祿光和尚剛才因為幻術,也不知道那台上最後鬥法的結果,但剛才的幻術他們可是都親眼看到了,整個幻術場景,展現出的就是藏海和尚自己道出天佛門的騙人手段,很多百姓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實際上若是藏海和尚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現場已經是喧鬧一片,畢竟很多人都是虔誠的信任著天佛門,如今看到天佛門的大禪師居然當眾道出騙人的伎倆,更是嘲笑眾多百姓愚昧,換做是誰,誰能受得了?

  有人痛罵,有人痛哭,還有的沉默,不發一言。


  祿光和尚將情況說出,藏海和尚也是一樣的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樣?我分明已經構築好了幻境,怎麼可能……」藏海和尚瞪圓眼睛,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不簡單,閉目細想,就想到了自己的紕漏在哪了。


  「祿光!」藏海開口,祿光和尚急忙道:「師父,弟子在。」


  「你之前說,廣陽仙人洞府當中的陰陽幻神鯉是被這個楚弦給奪走的?」藏海問。


  祿光答:「是,弟子親眼所見,這楚弦不知用了什麼術法,將弟子和蠱道人定身,我等動彈不得,之後那楚弦就奪了陰陽幻神鯉,弟子若非機敏逃回來,不然也就步了蠱道人的後塵了。」


  「那便是為師疏忽了,本以為這楚弦小小年紀,即便是有所奇遇,有所見識,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弄清楚陰陽幻神鯉的用途,更無法運用,這一點,為師算漏了,這個楚弦,比咱們想的還要厲害,此人居然在短短時間內掌握陰陽幻神鯉,更能運用自如,將我也瞞了過去,那神鯉乃是幻術之神,要不知不覺中改變我的幻境也是易如反掌,這一次,貧僧認栽,咱們走。」藏海和尚咬牙切齒道。


  祿光和尚一臉憤恨:「師父,難道就這麼算了,就這麼放棄定海縣?」


  「哼,哪那麼容易,信仰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崩塌的,祿光,向教徒宣傳,就說這楚弦乃是邪魔,以邪術矇騙教眾,回頭我再請天佛祖施展術法,來一個神像顯靈,到時候便可扭轉局勢,這楚弦,我便要看看最後是誰勝誰負。」


  ……


  就在當天晚上,天佛門在涼州各地的廟堂,天佛祖的佛像顯露靈光,信徒激動跪拜,之後晚上,很多信徒都做了夢,夢中天佛祖道出眾生痛苦的根源,還有最近發生在涼州各地的天災人禍,都是因為有邪魔作祟,其中一個邪魔化身成人形,成為人官,化名楚弦,禍害一方,讓教眾小心提防,不要輕信這妖魔的花言巧語,更要聯合起來,誅魔衛道。


  從第二天開始,楚弦的名字就在天佛門信徒當中掛上名了。


  對此,楚弦也早有預料。


  定海縣衙之內,楚弦正在處置公務,夏泊仲前來,將這消息告訴楚弦。


  「大人,這天佛門太過猖狂,居然敢胡言亂語,用妖術迷惑教眾,將您說成邪魔轉世,很多不知情的百姓,更是說什麼話的都有,時間長了,怕是會難以收拾,所謂人言可畏啊。」夏泊仲一臉焦急道。


  相對於他,楚弦就要淡定很多。


  「昨日我當眾斬了天佛門的教徒,這梁子已經是結下了,不過這天佛門也不過如此,只會用這種低劣手段,不去理會便好。」楚弦繼續處置公文。


  「大人,此事不可小覷,雖說只是百姓口中的傳言,但毀的是您的名聲,為官做人,這名聲不可毀啊。屬下以為,應當立刻阻止傳言蔓延,殺一儆百。」夏泊仲道。


  楚弦一笑,搖頭:「沒那麼容易,天佛門就是吃准了我拿他們沒辦法,這種詆毀,只是對他們教眾信徒傳播,實際上,並沒有擺在檯面上,怎麼追究?而且天佛門在涼州之地的廟堂眾多,堵了一張嘴,還有十張嘴,一百張嘴,何必費那個力氣。」


  夏泊仲著急:「那就任由他們惡言中傷詆毀?」


  「暫時只能由得他們去說,我為人官,做正事,立正心,正氣成魂,何懼流言蜚語?」楚弦筆不離冊,言語當中,卻是帶著一種洒脫和無畏。


  夏泊仲心中敬佩,不過想想,這件事就如同楚弦所講的那樣,他們還真沒法子。


  好在因為昨天的事情,那藏海和尚居然自己揭短,至少在定海縣,天佛門的影響力已經大打折扣,其他地方,也管不了那麼遠了。


  「大人,我有一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夏泊仲這時候想了想,說了一句。


  楚弦這時候抬頭看了看他:「夏文書,有什麼但講無妨,你是本縣文書,職責便是輔助與我,無論諫言忠告,我都會聽。」


  夏泊仲這時候四下看看,然後上前一步,小聲道:「楚大人,在下佩服大人人品,知道大人是真心為定海縣著想,做事,而定海縣裡,除了天佛門是一患之外,還有更大一個毒瘤……」


  楚弦這時候道:「你是說吳德貴?」


  夏泊仲點頭:「不錯,吳德貴拉幫結夥,所作所為才是真正禍害定海縣根基之事,之前的蔡文書,便是一個突破口,此人知道吳德貴不少事情,只要仔細審審,必然能抓住吳德貴的把柄,如此,將他拉下馬來,定海縣方能全聽楚大人行事。」


  楚弦笑道:「蔡文書未必會招供,他很清楚,不說出來,最差就是他自己丟命,他的家眷都會沒事,而且吳德貴會好好照料,但如果他招供,他罪責難逃不說,吳德貴若是知曉,為了報復,臨死之前,也會拉他家眷墊背,你覺得,那蔡文書會出賣吳德貴?畢竟,吳德貴在定海縣經營這麼多年,尾巴是有,但絕對不好抓。」


  夏泊仲一愣,他沒想到楚弦看的更深,更遠,當下又道:「那,就任由吳德貴這種人坐在官位上,禍害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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