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幻境
楚弦冷眼看著,沒有說話,這位老者審時度勢,知道輕重,更知道,自己這府令來了,他們是沒有任何勝算的,更何況,外面還有五百藤甲軍,而他們滿打滿算才一百多人。
老者打退年輕人,就上前道:「人,是我殺的,府令大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只希望放過我這其他族人,用你們的話說,我是賊首,殺我一個就夠了。」
「叔公,不可啊。」
「和他們拼了。」
這時候,從後面走出來一個身材極為壯碩的山民,這人的身高,甚至比洛勇還要高個半頭,雖然穿著麻布短衣,但裸露在外的肌肉虯結,蘊含極強的力量。
楚弦暗道好強的氣血之力,這種人天生煞氣,甚至比洛勇都要有資本,如果修鍊得法,徒手滅殺數百兵卒那如同殺雞屠狗一般,而且從這人身上的血氣來看,能殺得了這臨水縣令的,也只有這個人了。
此刻這人走到近前,先是對那老者恭敬道:「叔公。」
然後看向楚弦,不屑道:「那姓韓的狗官是我殺的,你要怎地?他欺負我妹子,害得她投河自殺,我還不能殺這狗官嗎?你要是報仇,儘管來找我,就是不知道你們中州之人敢不敢與我單打獨鬥。」
中州之地,指中原九州,南疆這邊的人有的時候也會將外來人稱作中州人。
「單打獨鬥?」楚弦看了看這漢子,對方太壯了,那拳頭,比一般人的腦袋都大,一拳下去,至少得有千斤之力,不過楚弦如今已是先天,要對付這個漢子並不難,對方畢竟只是依靠體質,實際上武道上甚至連後天境界都不算。
更何況,楚弦還要想法子弄清楚狀況,他可不願意順著范承水安排的路走,只是這些山民殺官占城也是事實,就算是有他們的理由,自己作為府令,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等於是願不願意,楚弦都要動手。
但楚弦就沒別的法子應對了?
那顯然也不是。
「洛勇!」
楚弦喊了一聲,便見外面一人狂奔過來,然後縱身一躍,居然是挑起了五六丈高,一下落在這高牆之上。
正是洛勇。
同樣是身高九尺以上,同樣是膀大腰圓,洛勇和那個山民站在一起,就像是兩尊巨獸。對面那山民看到洛勇,先是一愣,估摸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和他體格相當的人,而且人家身上的氣息更強。
楚弦這時候道:「別弄出人命。」
對面那山民哈哈一笑:「不要怕,我只和韓狗官有仇,頂多是教訓教訓你們,不會殺你們的。」
洛勇笑了:「莽漢,楚大人是在和我說,你瞎插什麼嘴。」
那山民大怒:「你才是莽漢,老子有名有姓……」
一言不合,兩人已經是交上手了。
楚弦叫來那老者,詢問了一會兒,也基本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簡單來說,當地官府暴政,百姓不堪忍受,這才奮起反抗,衝動是衝動了一些,事情也做的的確夠大,按照律法,那肯定是要有一個說法的。
可如果這樣,估摸這激化的矛盾就難以化解了。
楚弦此刻才明白范承水的打算,對方就是算準了自己即便是摸清楚情況,也得按照規矩處決殺官造反之人,否則就憑這一點,他范承水就可以抓住自己的把柄,去告一狀。
好算計。
這是陽謀,換做旁人,就算看出來也沒招兒,只能是秉公處置,就算自己是府令,也不能包庇這些人,到時候也就激化了矛盾,況且這裡的官員基本都死了,說是暴政,那也是死無對證。
但范承水還是小瞧了楚弦,這事情別人沒法子,楚弦有。
此刻楚弦一甩衣袖,衣袖當中,陰陽幻神鯉遊動。
在外面的藤甲軍很快就看到了這樣一幕,上面府令大人審問,然後有山民突然襲擊,結果是被府令大人以飛劍之術斬殺。
接下來,居然是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上百山民衝上去,但都敵不過府令大人那一把飛劍,甚至上面的血噴濺下來,那血腥味都能清楚的聞到。
飛劍來回斬過,足足殺了半個時辰,上面除了楚大人和楚大人的護衛,其他山民,都死了。
藤甲軍看的都是頭皮發麻,暗道府令就是府令,聖朝六品官,哪怕只是從六品,也是非同小可,這戰力甚至遠超他們五百藤甲軍。
這時候一個兵卒道:「術法雖強,但也分情況,如果是開闊地,拼著死傷,只要能近身,依舊可以將術修高手斬殺。」
旁邊一個兵卒道:「我聽說術修身邊都有護法,那就是為了防止敵人近身,可以說三丈開外,你武功再高,也敵不過術修的飛劍,可如果被近身,那術修也不過是普通人,我徒手,就能將其打死。」
又有人道:「那也未必,我曾見過有人刺殺范大人,那可是好幾個高手,但還不是都死在范大人的術法之下,范大人金身不壞,刀劍砍上去都沒事。」
當下就有人道:「收聲,范大人的事情不準私議。」
這幾個兵卒於是停止交談。
這時候楚弦飛身落下,沖著剩餘的藤甲軍道:「造反的刁民已經被本官就地格殺,你們派一半人進去收拾殘局,其餘人駐紮在外,沒有本官的命令,不準進城,違令者,殺。」
如果是之前,沒人會聽楚弦的命令,但之前隨軍軍尉和一些百夫長違抗府令的命令,被楚弦就地格殺,剛才,楚弦一把飛劍斬殺上百作亂的山民,這一幕還是將這些藤甲軍都嚇住了,所以現在這些藤甲軍對楚弦這個新任府令的命令,那是再不敢有絲毫違抗。
進入縣城的藤甲軍只見滿地死屍,場面極為慘烈,甚至是沒有注意到究竟有多少死屍,更沒有注意到,他們彼此眼睛里似乎是蒙上了一層霧。
天色漸暗的時候,臨水縣這邊的消息已經是傳回了雲龍城,范承水有他自己的消息途徑,實際上早就知道了情況,對於這個結果,他似乎早有預料。
「楚弦啊楚弦,你即便文采再高,修為再強,又能如何?還不是得乖乖按照我的計劃行事,這才叫做陽謀,就是讓你有氣都沒處撒。」范承水很是得意,旁邊有親通道:「范大人,那楚弦被你擺了一道,而且還迫不得已鑽了這個套子,怕是已經是將咱們恨之入骨了。」
「怕什麼?就先讓素蘭族和楚弦他們斗,等他們斗個差不多,隨便找個借口上報州府,都能讓那楚弦灰溜溜的離開。」范承水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這時候,外面有人來報,說是烏夜族大長老求見。
范承水道:「讓他進來吧。」
說完擺擺手,他的那幾個親信當下是識趣退下。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老者邁步而入,便見這老者頭髮花白,半張臉上有面紋,有面紋那半張臉的眼珠灰敗,似是瞎的。
「范大人。」黑衣老者來了之後,行了一個當地人的禮節,然後道:「之前范大人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經有了眉目。」
一聽這個,范承水眼睛一亮,當下是走過去道:「辛澤大長老,你要知道我這人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你可確定?」
那叫做辛澤的烏夜族大長老哈哈一笑:「此事也關係我烏夜族興衰,又怎能兒戲?」
「說說,怎麼回事。」范承水當下是請那辛澤大長老坐下,後者道:「這幾年探尋化龍宗遺迹所在,除了在數年之前找到一處偏堂遺迹,主殿遺迹一直找尋不到,但就在昨日,我們有了發現,當年我族先祖葬身之處發現了一個隱秘石碑,埋在地下,那石碑後面刻著這一張圖,圖中所示之地,若無意外,應該就是化龍宗遺迹主殿所在。」
范承水一聽,當下是道:「可有臨摹那地圖?」
「有!」辛澤大長老立刻是取出一張新繪製的地圖,范承水接過一看,眼中帶著異彩:「好,好,立刻派人去查看,等下,這地方不是你們的族地?」
辛澤大長老一笑:「若是我們烏夜族的族地,那老朽還用得著來找范大人嗎?這裡,是素蘭族先祖埋骨之地,也是他們的聖地,禁地,雖說這些年素蘭族被咱們兩家聯合打壓,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直接去他們的聖地,他們怕是會拚命嘍!」
「拚命?」范承水哈哈大笑:「他們拿什麼拼?我是官,他們是民,我要如何做,他們能攔得住?」
辛澤大長老乾笑一聲:「話是不錯,但我聽說,城府里來了一位新的府令?我又聽人說,這個府令不簡單,只要是讀書人,就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而且,人家還是什麼,對,是文人表率。」
「那又如何?」范承水臉色不善:「文人?一群書獃子何懼之有?他是名氣大,但還不是被我耍的團團轉,告訴你,雲龍城,是我范承水的地盤,府令來一個,我就能弄走一個,就算是那文人表率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