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鬥智斗勇
木族公離開了,木獲則是留下等候吩咐,楚弦讓洛勇去取了一套最大號的甲胄衣衫給木獲換上,又將對方頭髮剃光,戴上鐵盔,如此一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高大的軍衛,絕對看不出是一個本地山民。
「木獲,你這名字也得該一下,至少對外,不能讓范承水那邊的人知道你是本地山民,我給你取個名字,楚三,以後你就叫這個。」楚弦語氣中帶著一種強硬,顯然無論木獲同意不同意都得如此。
木獲沒意見,現在他叫楚三了。
帶著洛勇和楚三回到臨水縣,楚弦路上都在想事情。
范承水這次讓自己來處置臨水縣的事情,就是為了逼迫自己與素蘭族對立,估摸現在自己『就地格殺』素蘭族的叛逆之眾這件事已經是傳回了雲龍城范承水的耳朵里。
楚弦故意放了這麼一個煙霧彈,也是為了要看看范承水究竟要做什麼。
從自己剛來上任的時候,范承水就在想法子讓自己和素蘭族結仇起衝突,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素蘭族。
范承水不是簡單角色,此人極為狡詐,做事都有明確的目的性,不會無緣無故挑起素蘭族與自己的仇怨。
容易想到的,就是給自己增添阻礙,讓自己這府令難以施政。
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嗎?
楚弦覺得一定有,只是暫時還不知道,而第一次遇到山民襲擊,再加上這一次,楚弦都是將計就計,就是要故意引范承水亮出底牌,看看對方究竟打什麼主意,玩什麼把戲。
臨水縣的官員這一次死了不少,楚弦作為府令,自然是要先坐鎮此地,先穩定局勢,此外,楚弦決定儘早決定臨水縣新的縣令和其他官員。
不過這一點,估摸那范承水會橫插一杠,所以要儘快。
手頭沒有現成的官員,不是沒有,臨水縣剩餘的官員也有,但楚弦不知道這些人的底細,而且想來也是范承水那一夥的。
這樣一來,新的縣令是絕對不能從這些人里選的,楚弦得另尋他徑。
好在楚弦早有打算。
他找來當地官員,將全縣戶籍取來翻閱,當中有榜生資格的,單獨羅列出來,這麼一看,這臨水縣裡的榜生還是有不少,而且一部分是原地山民。
楚弦有神海書庫,翻閱資料速度極快,很快楚弦就找到了他中意的人選。
臨水縣學堂先生,木乘風,素蘭族人,早年曾在春江城求學,甚至在文院中做過小吏,只是因為出身問題,一直沒有得到重用,後來返回臨水縣,在學堂教書育人。
是榜生,做過聖朝公職,資歷也夠,雖說如果直接提拔到八品屬於越級提拔,得上報州府,但楚弦不怕宋元中不答應。
這人是自己選的,宋元中就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會同意。
最重要的是,此人是素蘭族人,而臨水縣周邊本就是以素蘭族人居多,用外人之人管理本地人,本身就不合適,更不用說如果施以暴政,那不激起民憤反倒是不正常了。
縣令有了人選,剩下的就是其他的官員,例如主簿,例如典史,楚弦索性是一步到位,全部選擇新人,而且都是本地人。
不光如此,之前倖存下來的官員,楚弦將他們都叫到一起,然後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府令大人大發雷霆,這些人自然是嚇個夠嗆,楚弦最後是將這些人的官位全部免除,打回城府重新安排。
如此一來,將計就計,楚弦是要徹底拿下臨水縣,將范承水的勢力直接掃地出門。
對於一個府令來說,只是一個縣地,實在是不算什麼,更是不值一提,但楚弦這麼做,意義要大於實際的價值。
楚弦是要借著這件事放出信號,告訴雲龍城所有的官員,自己才是府令,范承水也並非是無敵的,自己剛上任幾天?這就硬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口子,就是要讓他們害怕,忐忑,搞他們心態,動搖范承水的根基。
只要能撬動哪怕是一絲,楚弦都算是勝利。
不過范承水那邊的動作也是極快,不光是立刻就派來了新的縣府官員,而且,素蘭族敵視楚弦,發誓要報復的傳言也是很快就四處亂傳。
對於拿著所謂州府調令的新官員,楚弦的回應是,讓他們哪來回哪去,這種任命,楚弦不會承認,哪怕是撕破臉,楚弦也不會同意。
說起來那范承水膽子真夠大,這種官員任命,居然敢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以城府的名義下發,說的不好聽一點,那就是越權。
但楚弦知道,若是自己以這一點對付范承水,對方絕對可以用派來的官員實際上就是來『請示』自己的理由來糊弄過去。
而既然是來『請示』自己這府令的意見,那麼楚弦的答覆就是讓他們滾回去。
還有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傳言,絕對是無中生有。
實際情況楚弦比誰都清楚,有木族公在,素蘭族又怎麼可能說要找自己復仇?不用問,這肯定是范承水那邊故意放出的風,為的是什麼?
吹風,造勢?
有這種可能。
如果沒有這些傳言,楚弦還有些難以猜測范承水的打算,但有了這個傳言,楚弦已經是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范承水,不光是要對付自己,而且,還要對付素蘭族。
最簡單的方法,自己『殺』了素蘭族那麼多族人,結了仇,素蘭族找人暗殺自己,那是順理成章,對不對?
如果自己被殺了,那必然會引起州府大怒,畢竟自己是聖朝從六品府令,官,被刁民暗殺,這必然是要引來報復,添油加醋,甚至可能會導致素蘭族滅族。
這是一石二鳥,以范承水的性子,最喜歡這種事情,可問題是,范承水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只是為了和自己爭權奪利?
那想法子趕走自己就行,殺人,尤其是殺官,這風險太大,稍不留神,就可能將范承水他自己給搭進去。
只是為了滅掉素蘭族?
那更不合理,范承水和素蘭族又有什麼仇怨?就算是有,也應該是個別人,犯不著處心積慮滅人家全族。
所以,這怎麼看都有些不合理,至少如果是楚弦自己,不會選擇這種法子來對付自己的『政敵』,更不會用這種法子,對付一個當地部族。
但偏偏,范承水現在就是在這麼做,所以楚弦知道,肯定是有自己不了解的理由,這個理由,才是范承水干這些事情的真正目的。
臨水縣的官員,從上到下,都是楚弦選定的,也就是說,臨水縣,現在是『姓楚』。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搞定這邊的事情,楚弦就要立刻返回雲龍城,因為,城府那邊才是關鍵,楚弦必須要一點一點的瓦解,換上自己的人。
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借口,找理由,合理利用規矩來換人。
只是顯然范承水也早就料到了楚弦可能的動作,所以這一次回去,楚弦發現,城府上下的官員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變化,至少表面上,很難挑出這些人的毛病和把柄。
如此,沒有正當的理由,就沒法子撤換官員。
但這種事當然難不住楚弦,無中生有,指鹿為馬的事情,楚弦也不介意做做,可問題是,這城府情況和臨水縣不一樣,縣裡的官員就那麼幾個,而且級別絕對不會超過八品,所以楚弦用新人,哪怕是破格提拔,也沒法子替換那些關鍵位置。
還是手裡沒有自己的班底,沒人啊。
就算是找一些新人榜生,最多上到九品,底層的官員,如何把控城府?
最後,楚弦想到的應對之法便是挖牆腳。
范承水畢竟只是一個個體,他一個人,掌控雲龍城包括下面二十多個縣地,靠的還是眾多的下屬官員。
而這些官員里,肯定是有一些重要的人物,就例如城府的典史,又例如城府執筆,這些都是范承水的左膀右臂,隨便卸下一個,都足以撼動范承水的勢力。
只是這牆腳能不能撬開,的確是不好說,這些人從上到下,都是范承水一手提拔上來的,要讓他們背叛范承水,一來未必可行,二來成本也絕對不會小。
不過楚弦的優勢是,他光腳不怕穿鞋的,哪怕只是讓范承水心中起疑,也能挑撥對方和重要屬下的關係。
這種挑撥離間,對於一些人沒用,但對於像范承水這樣表面大度,實際上卻是睚眥必報心胸狹隘的人來說,絕對有用。
范承水那幫子手下也熟悉范承水的性格,這樣更能引發他們之間的猜測。
所以接下來,楚弦就讓宋曄,成天去找城府的重要官員吃飯喝酒,對方一開始不答應沒事,天天去請,早上請完,下午還請,而且這飯,頓頓都得吃,哪怕是一桌子只有宋曄一個人吃,沒人真的來赴宴,也要弄。
這就是戰術。
范承水不可能面面俱到,他越是表現的大度豁達,越是會盯著看有誰敢去赴宴,而偏偏,楚弦選擇宋曄,就是考慮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