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推案論問世
雲座上,楊真卿似笑非笑,看著楚弦如何作答。
讓他意外的是,其他的首輔閣仙官居然也沒吭聲,甚至包括蕭禹都不說話。
「是要看看楚弦的應變能力嗎?你們,就這麼相信這個楚弦?哼。」楊真卿自然知道其他仙官的想法,但他不信楚弦能面面俱到,能有如此的忍耐力、沉穩力和口才。
在場不少官員同樣看出了端倪,有聰明的已經知道,或許,是上面故意放縱老言官開口,故意考驗楚弦的應變能力。
如果楚弦能應變得當,那自然是大大的加分,如果不能,當然會讓上官失望。
當下,不少官員對楚弦是又嫉妒又同情。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楚弦這次肯定是要收斂一下,慫一下的時候,楚弦這時候卻是一笑:「蔡大人,其他官員是不是勤工勤政,楚弦不知,這是吏部考核官的職責,倒是蔡大人你,那一定是整日操勞,乃是個中典範,還記得半年前朝會討論各州地下級官員俸銀增減之事時,蔡大人你便是帶頭要求減俸,為此更是親筆寫了一封千字繳文,嚴詞駁斥痛罵那些要求增加俸銀的官員,將他們說的是一無是處,楚某記性好,記得蔡大人你的繳文中有這麼一段,說是官員行事,拖沓之風盛行,一日之功非得三日來辦,如此,哪裡有臉再要求聖朝增加俸銀,對此,楚弦可是記憶猶新,深以為然啊,此外蔡大人你還以寫繳文為例,說你半日即刻寫成,其他官員,便未必能如此。」
那邊蔡言官一愣,他還的確是寫過這繳文,而他隨即一想,就是臉色難看,這楚弦分明是用他自己的話來駁斥他自己。
楚弦這時候神色一正,反問道:「若是按照蔡大人所言,不也是這聖朝好好乾活的只有你一人,其他人,都是在混日子嘍。」
「你!」蔡言官沒想到楚弦如此的反擊,而且反擊的如此剛猛不留情面,當下是怒火攻心,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更是氣了個夠嗆。
但這蔡言官顯然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他當下是思謀,開口道:「楚推官,我只是說了一些看法,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更何況,推案斷凶,那也是要靠時間積累的,你能屢破大案,說明還是有些能力,但在我看來,運氣成分更大,如此你就更應該謙虛才對,不應該自大,哪怕是在你擅長的推案之上也是如此,我這話或許不好聽,但卻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說,之至理名言,是為了你好,更何況,你既然擅長推案斷凶,就不應該只是因為破了幾個大案而沾沾自喜,你的眼光,還是應該放遠一些,你本可以做出更多的貢獻,就比如,你不是文人表率嗎?甚至寫出過兩部傳世之作,為何就寫不出一些推案方面的著作來?」
不得不說,蔡言官最擅長的就是雄辯,往往可以在最短時間裡找出對方的弱點,然後加以放大進行攻擊。
換做一般人,根本沒法子辯過此人,嚴格來說,蔡言官這種人,就是在借用各種大道理來打壓別人,實質性的東西根本沒有。
但他說出這一番『殺傷力十足』的話后,正在沾沾自喜的時候,卻是看到楚弦一幅看傻子的表情。
這讓蔡言官十分不爽。
「這小子都被我說到弱點了,為何還不驚慌,還不失措,為何還會露出這種表情?他什麼意思?」
蔡言官不明所以,而剛好,他的上面這一側,是文聖院幾位文聖,他可以看到這幾位文聖此刻同樣是一臉古怪,有的更是一臉冷笑,看著自己。
「不對勁啊。」
蔡言官眉頭一皺,這和他之前所預想的不同。
不光是蔡言官,其他官員也都是不明所以,要知道剛才蔡言官的反擊勉強算得上是精彩,是用年紀來壓楚弦,一口一個過來人,一口一個為你著想,這也是蔡言官一貫的套路,以前都能噎的別人說不出話來,今天似乎和平常不一樣了。
那邊刑部尚書樂了。
聖朝言官,有的是不錯,但有的也實在惹人討厭,倚老賣老,這個蔡言官他早就看不順眼了,只是言官在聖朝地位特殊,更是太宗聖祖親自設立的一種官職,所以他也沒法子,但今天,這個蔡言官絕對是提到鋼板上了。
「我還發愁如何引出楚弦的推案論,想不到這個蔡言官居然如此善解人意,主動幫我們提出來,這一下,我們刑部想不出彩都難了。」想到高興處,刑部尚書更是露出笑容。
他這笑容,也被不少人看到,更是惹人遐想。
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古怪,太古怪了,有的官員似乎已經是覺察出了什麼,不過大部分都是心中好奇,但這不妨礙他們露出一臉看戲的表情。
便在這時,那邊一位脾氣火爆的文聖終於是忍不住了,直接開口道:「蔡柏青,你怎麼知道楚弦他沒有寫出過推案方面的著作?」
這一句反問讓那蔡言官愣了愣。
他心中暗道不妙,卻是恭敬道:「廖文聖,您的意思是說,楚弦他有寫過?」
這時候,廖文聖已經是懶得搭理這蔡言官,而是大袖一揮,頓時從他袖口飛出幾本厚厚的書籍,包裹柔光,懸浮在空中。
「昨日提刑司上呈一部《推案論》,諸位有能力的,就先讀讀看吧。」廖文聖說完,一臉自在得意。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發現了一塊璞玉,然後將這件寶貝展示給眾人,那是一種叫做『伯樂』的感覺。
廖文聖所言,有能力可以可以現場翻看的意思,就是說在場有能力和機緣修出神池的術修。
神池之神通,也並非人人都能修鍊,當然若是仙人一級,那必然是有神池的,仙人之下,也有修出神池的術修,這好處,便是可以一目一頁,快速閱讀。
當然,在場當中,也有很少很少的仙人能修出神海,神海比神池神通高了太多,自然能力更強,看完這一部書,也不過片刻時間。
當下,就有好奇著以神念翻看推案論。
這邊文聖院的文聖在得意的笑,那邊刑部尚書,更是心中暗爽。
文聖院的文聖給這一部書的評價越高,那麼他們刑部的風頭就越大,作為刑部尚書,他臉上當然是有光。
說實話,以前他只是單純的欣賞楚弦罷了,談不上什麼交情,更別說是幫楚弦如何如何,但是現在,他發現這個楚弦當真是一個人才,這種人才,一定要留在刑部發光發熱才行。
這時候不光是其他官員能在看,就是蔡言官也在看,他早年也是有所奇遇,踏入官場時,曾得高人點化,修鍊出神池之法,所以看的很快。此刻,他雖然只是看了一些,但已經是目瞪口呆。
能成為聖朝朝會之上的言官,蔡柏青豈是庸才?
他雖然刻薄,言詞激烈,但前提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否則他如何能將官位守住?若是酒囊飯袋,早就被趕出去了,更不能坐到高位。
所以說,蔡柏青才學和本事那是一點不差,非但是不差,而且還是過於常人。
這一部《推案論》他只是看了一點開頭,就已經是折服了,這開口,用的是排比韻文,可以說是寫出了神韻,而且是朗朗上口,將推案的原理,總結為千字文一般的詩文。
可以說能寫出這個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此外,蔡柏青還看出了一個讓他驚恐的事情。
推案他實際上不怎麼在行,但他卻是能看出,這推案論開頭的推案千文詩,那是有『學文』潛質的。
自古被列為學文的著作,哪一個不是封了文聖?
從最普通的百家姓,再到後面幫人識文認字的千字文,這些著作者,都是文聖之尊。
而再看這推案千文詩,居然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最重要的是,和推案千字文,居然還有開拓神念的效果。
「這是楚弦寫的?」
蔡柏青頭皮發麻,他這時候後悔了,他不應該為了好友的囑託,幫忙打壓楚弦,本以為楚弦只是善於斷案,想不到,此人還能寫出如此著作。現在蔡柏青除了感覺頭皮發麻,就是覺得臉皮有些發燙。
即便是他這種臉皮賊厚的言官,此刻也有些摟不住面子了。
太丟人了。
之前他剛剛親口『教訓』楚弦,說是楚弦應該把眼光放長遠一些,說是楚弦應該看得更遠,就應該不只是查案斷凶,而應該以文人表率的身份寫出一部關於推案的著作。
這話蔡柏青本來是擠兌楚弦的,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寫出來了。
而且,寫的如此之好。
蔡柏青最擅長的就是雞蛋裡挑骨頭,可此刻,羞愧萬分的他,居然是挑不出什麼毛病,文學底蘊上,光是一個推案千文詩就已經是將他震撼,將他折服,而在內容上,他又不擅長推案,更沒法子,也不敢開口點評。
所以,蔡柏青知道自己這一次栽了,而且是栽的十分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