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摩卡和拿鐵
怎麽會突然想起這件事？
湯某人在心中問自己。他複活後的這兩天，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想起以前的事情，而且都是和夏天有關，不僅僅是和他發生的事情，還有尹浩的畫麵。拉普斯的記憶也總是來造訪他，特別是與韋小寶的關係更是讓他不能釋懷。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一般，奔騰如河流的記憶雜亂無章的湧上來，真的很難受。他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夏天，隻覺得自己需要多做點事來彌補，為什麽要彌補，他想不起來了？
到了凱樂時代廣場，夏天帶著湯某人直奔四樓的服裝店。他沒買過西裝，不知道該怎麽選，隻好把湯某人放在屋子中間，自己坐到一邊去了。
湯某人穿著終於不在淌水的衣服，看起來有點狼狽。在夏天告訴他自己選衣服過後，不到半分鍾，隻是粗略的掃視了一遍店裏麵展示的衣服，就徑直走到一個角落裏麵拿起一套黑色的衣服。
店裏的導購站在收銀台旁邊，一臉職業微笑，看到湯某人拿衣服立刻蹬著高跟鞋快步走了過去，殷勤的接過衣服帶湯某人往試衣間走去。
夏天坐在一旁撐著腦袋看著，看到湯某人要試衣服也趕緊跑了過去，對導購美女說道：“能不能幫我拿條毛巾來？”
“毛巾？”
“嗯，毛巾，你也看到了，他身上都濕了。”
夏天說著還指了指正準備進試衣間的湯某人。導購美女看到兩個大帥哥也沒猶豫，讓他們稍等一下便走開了。夏天把衣服就著衣架拿在手裏看了看，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這套衣服太簡單了吧，你確定就要這件？”
“是。”湯某人回答完看到夏天不太開心的臉停頓了兩秒，解釋道：“這套衣服我曾經穿過，衣服裏麵的設計方便放槍。”
“是嗎？我看看。”
聽湯某人這麽一說夏天趕緊看了看衣服裏麵，隻是他看到卻是很平常的設計。胸口有一個比較深一點的口袋，然後下麵兩側各一個。
“很平常啊，哪裏特別了？”
湯某人伸手把衣服拿了過去，掛在試衣間裏麵，說道：“隻是我自己覺得特別而已。”
夏天挑眉，嬉笑著臉，打趣般的說道：“難道是說，你念舊啊？”
湯某人的脊背挺直了些，不再說話。夏天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笑著跑開，看到美女導購拿著毛巾進來趕緊衝上去。
“給我就行了，嘿嘿。”他從導購手裏拿過毛巾，剛要走又轉過身來交代到，“幫我再拿幾套衣服過來，額？型號的話你剛才也看到人了，應該知道哈。還有，一定要質量最好的，價格貴一點的。”
“嗯嗯，好的。”
美女導購聽到夏天的話使勁兒點頭，心裏想著今天遇到大買主了，高興得合不攏嘴呢，非常爽快的給湯某人找衣服。
“先把濕衣服脫掉，身上的水擦幹淨，等一下我給你拿點熱飲來，給我開門啊。”
夏天說著就把試衣間的門給關上，急衝衝的就跑出了服裝店，徑直到了樓下剛才經過的咖啡店。
湯某人遵照夏天的吩咐，擦幹淨身上的水，直接就坐在試衣間裏麵等人回來。導購美女在外麵敲門，說是拿衣服過來，他猶豫了一下，果斷拒絕了，坐在凳子上動也沒動一下。
夏天提著兩個紙袋子，走進服裝店就看到導購美女拿著一堆衣服站在試衣間外麵，一臉慌張，看起來很著急。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就是，您的朋友不開門，衣服的話.……”
“哦哦，給我吧，我來。”
夏天手裏拿著兩個紙袋，又把五六件衣服抱在手裏，整個人就隻露個腦袋在外麵了，晃了晃手，沒辦法開門了。
“美女，幫我敲敲門。”
“哦，好的。”
導購美女幫忙敲了敲試衣間的門，夏天這才湊上腦袋喊道：“是我，給我開一下門。”
門應聲而開，夏天的眼睛立馬就直了，腳定在原地挪不動步。旁邊的美女看到夏天的反應覺得奇怪，剛要伸腦袋過來看就被人給擋了回去。
夏天匆匆忙忙的跑進試衣間，把衣服塞到湯某人手裏試圖把人給擋起來，還動作迅速的把門給關上。轉身看著光著上半身的湯某人，無奈的歎氣，把手裏的紙袋放在凳子上，把衣服從裏麵拿過來。
“幫你買了內褲，換上吧，然後再試衣服。”
湯某人聽著話也不說就拿起了紙袋，夏天轉身把衣服一件一件掛在牆上，“我不知道你的尺寸，這次就將就著穿吧。”
回頭看到湯某人已經把西裝褲子穿好了，正在扣襯衣扣子呢，頓時對湯某人的佩服又上升了不少，“第一次見你穿衣服，速度真快啊。”
“訓練過。”
“知道你訓練過，不要得瑟。”夏天鄙視的說道，拿起咖啡坐在凳子上，把其中的一杯揭開喝了一口，舒服的感歎，“好喝，真暖和。”
看到湯某人已經把襯衣穿好就把另一杯遞過去，“呐，給你的。”
湯某人接過去，揭開蓋子聞了一下，說道：“摩卡？”
“聞一下就知道了？真厲害，猜對了。”夏天再次對湯某人刮目相看，開心不已，“你以前經常喝？”
湯某人端著咖啡坐在對麵，幸好試衣間比較寬敞，兩個人在裏麵麵對麵坐著也不覺得擁擠。
“沒有喝過。隻是知道。”
夏天抬眼，從咖啡杯沿看過去，把湯某人冷靜的麵孔盡收眼底。為了掩飾心裏的悲傷，他喝了一大口，細細的品嚐了一下嘴裏的香甜味道。
“趁熱喝，看你臉色這麽蒼白，感冒了我可不會照顧你的。”
他看著湯某人慢慢的杯子放在唇邊，動作優雅的緩緩喝了一口，沒有表情的臉立刻露出苦澀的表情，但很快就消失了。
“味道怎麽樣？”
“酸，苦，甜，味道很複雜，但很醇厚。”
湯某人的話讓夏天抿嘴笑起來，閃閃發亮的眼睛裏麵盡是對湯某人崇拜，“第一次喝就能說出這麽有見底的話。”
“給，嚐嚐我這個？”
“拿鐵。”
“沒喝你就知道了？”
“剛才你喝過了。”
湯某人的臉總算是緩和了一些，雖然還是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但拿鐵喝下去，濃濃的奶香味充斥在口腔裏麵，感覺非常的美好。
“知道拿鐵和摩卡的含義嗎？”
夏天突然問了一句，非常期待的看著湯某人。他想到，既然湯某人這麽了解咖啡，隻是聞一下就知道是什麽咖啡，所以肯定知道拿鐵和咖啡所代表的含義。不過，不知道也沒關係，他知道，他會告訴湯某人的。
“知性內斂的愛情……”
湯某人把咖啡拿在手裏，開口說著，但卻突然停了下來，眼神也黯淡下來。夏天知道，湯某人肯定非常清楚拿鐵的含義，也許，是在害怕給不了他那樣的愛情吧？他們之間永遠也得不到那樣的生活。
夏天伸手把咖啡拿開放在凳子上，抱住了湯某人，低聲說道：“我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就算沒有如牛奶般平平淡淡的生活，隻要有你在我身邊就可以了，我需要的，就是你成熟內斂不變的守護。”
“我給不了。”
湯某人說得很果斷。夏天認為這是湯某人在拒絕他的表白，不免得有些著急了，鬆開手看著麵前的人，疑惑的問道：“你憑什麽這麽說？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跟信心沒關係。”
“哼，那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身份了？”
兩人麵對著麵，呼吸著彼此的呼吸，夏天可以清晰的看到湯某人眼睛裏的無奈和隱忍。果然，湯某人一直在意的就是他們之間的身份懸殊。但他唯獨對這件事一點沒辦法，什麽都做不了。
湯某人說不了話。他從來沒想過要愛上任何人，會愛上任何人，可自從來到這裏以後，一切都變了。他從夏天出生就知道這個人了，也知道以後的生活會以保護這個人為重，所以，他來的那天才會特意多看了一眼。
他們之間並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之類的東西，更沒有所謂的怦然心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變得非常非常在意夏天，想把人留在自己身邊，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也不想讓任何人接觸。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他不能這樣做。就算他是戀愛白癡也知道，作為麒麟幫的一員，他沒有任何權利把夏天留在身邊，更不可能和夏天一直保持這樣的曖昧關係。
也許，真的該果斷一些，立刻結束他們之間超過主人和下屬的關係。
盡管湯某人不會把任何心思情緒表現在臉上，但近在咫尺的夏天，能從那雙憂鬱不安的眼睛裏麵看到對方的全部想法。他知道，湯某人是在退縮，要把他推得遠遠的。
“你，是在考慮放棄我了？”
夏天的話讓湯某人吃了一驚，驚訝的眼神看著麵前精致誘惑的臉，他突感語塞，說不出話。
“不回答就代表我說對了？”夏天說著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湯某人，“沒關係，我給你時間考慮，二十四小時以後給我答複。如果你真的想和我撇清關係，我答應，也會讓你離開麒麟幫，以後我的生死也跟你沒有關係。”
說完就要開門出去，豈料湯某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還大力的把他拽了回去。看著依舊坐在凳子的人，他開心的笑了，俯身在湯某人耳邊，輕吐氣息，“所以說，你現在的意思是想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