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升職風波
吳奇自然不敢說不是，不然豈不是說龔副捕頭爬到了齊捕頭的頭上？
他愣了兩下，還不等他再張口，唐易又說：“這些公文，既然搬過來了，就不用再麻煩搬回去。我自會勤勉查案，有什麽進度也會及時跟齊捕頭說明。若是力有不殆，相信齊捕頭也會認為龔副捕頭比我這個新人更能幹。”
唐易這話，繞來繞去就是一個意思——案子她會查，如果龔副捕頭拿她查案不力來說話，那她就把案子都遞給齊捕頭，讓齊捕頭來分案子。吳奇轉了幾個彎，知道唐易不是好欺負的，隻能恨恨地走了。
“唐大哥，原來你這麽厲害！”劉航雙眼發亮，“吳奇這個人往日仗著給龔副捕頭跑腿，最會狡辯，今天居然被你說得沒話說了！”
唐易知曉，龔副捕頭這些年在齊捕頭之下，雖然說是辛苦了些，可也算得上是大權在握。在府衙這地方，又是做捕快的，案子就是功勞，也是苦勞。龔副捕頭搬來的這些公文，絕對都不是好解決的案子。
這是把苦差事都塞給了她，卻還想自己把握著權勢。還好唐易實際上並不想和他相爭，這些案子總歸是要解決的，自己就紮進這些案子裏，讓龔副捕頭隨便怎麽鬧騰也不關自己的事。
於是，唐易和劉航兩個，將案子的公文好好整理，分了類。這一整理，可不得了。陳年舊案有十二件，八件人命案，三件偷盜案，還有一件是縱火案。新近的案子隻有一起，卻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飛天大盜案。唐易看著這些，真正是頭昏腦漲，龔副捕頭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此時已臨近下值，唐易想了想，還是拿了飛天大盜的公文，回到裏間細細查看。這一看才知道，這飛天大盜案，果然是十分緊要。才不過短短三個月，京中就接連丟了四件物事，分別是趙王府王妃的祖傳鐲子、錢姓皇商家的保命藥丸、新科狀元恩師所贈的前朝大師名畫，還有一家當鋪剛收的死當，一個半人高的琉璃樹。
這些物件，說很寶貝的話，也說不上是最貴重的。可說不寶貝的話，卻也是個個價值不菲。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能換得上萬兩銀子。若說是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偷拿去把玩，也該偷些更厲害的東西不是？光說是趙王府，就肯定有太多寶貝，比王妃的祖傳鐲子不知道要貴重多少。
若是小賊，那又如何能在短短兩月內做下這樣的案子？且這寶貝的份量把握得很好，再貴重幾分，就該是大理寺的案子，再便宜幾分……好吧，還得是歸府衙管……
唐易揉揉額角，覺得自己才不過一個低頭的時間而已，原來已經到了快要掌燈的時候。唐易才不想第一天上任就把自己的腦子逼得太緊，毫無負擔地放下公文，邁步朝外間走去。到了外間，才發現周肅不知道何時已經來了，劉航搬了椅子給他坐，兩人正對坐喝茶。
“唐易。”周肅見她終於出來，不自覺地站起身。“你今兒升職，我準備跟你一道喝個酒呢！”
唐易見著周肅，才有了幾分真實感，她也想喝點酒緩緩心神，便一口答應了，還對劉航說：“你也來，我們仨就去對麵，我請客，喝個痛快！”對麵指的是府衙對麵的酒樓，對捕快們來說已經是上檔次的了。
劉航沒想到自己也能被拉上，又驚又喜。周肅調侃道：“到底是當了副捕頭了，以往身上耷拉不出兩個銅板，現在都舍得請客了！”唐易不與他嚼舌，一手拉過一個，一齊推出門外，自己也跟著出來。
三人到了酒樓，叫上一桌好菜，就在大堂坐著。本來說是要喝酒的，可心裏都還惦念著明日的公事，是以也隻叫了一壇酒，分三人喝也不會醉倒。周肅直說讓唐易占了便宜，下次還要她請客補上。唐易自然不會推脫，三人你來我往，邊喝邊說，直喝到了月上中天。
唐易借著三分酒勁，搖搖晃晃地往自己的院子走，離著院門不遠，就發現有一個人守在院門口。唐易甩甩頭，定神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蟲子。
“蟲子老兄！”唐易怪叫一聲，“你來得可不巧，我這酒都喝完了！”
蟲子好像被她嚇到了，愣了一下，還是上前來扶著唐易，忍不住埋怨：“喝得這樣醉，怎麽與你說正事。”
唐易聽他這樣說，緊閉了雙眼，再睜開時已經清明一片，身子也站直了，不需要蟲子再扶著。
“蟲子，你要與我說什麽？”
蟲子嗤笑一聲，“你沒醉啊。”忽然想到自己要說的正事，蟲子又忍不住猜唐易是不是心中鬱悶，這才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天你升職了吧。”
“果然與你家公子有關？”
“不是的……”蟲子又頓了一下，猶豫著說：“可以進院子再說嗎？”
唐易知曉他是不想讓別人聽到，便領著他進了院子。待進了院子，蟲子才說：“唐捕快……唐副捕頭升職的事兒，是三皇子的意思，我家公子也是今天才知道。”
唐易攤手，“雖說上次那個案子與三皇子有幾分關係，可也不至於讓他堂堂皇子惦念著我一個小捕快吧。”
蟲子尷尬了一瞬，還是說：“是公子將細節告知三皇子的。”他又連忙說，“並非是因為公子多嘴的原因，而是上次那案子牽扯的實在太大，雖然隻是一點點小功勞，分薄到你頭上也足夠升一級了。”
“那府衙其他人？”
“他們實在沒做什麽事……倒是大理寺的沈少卿，得了不少賞賜。”
蟲子這樣說，唐易便忍不住問：“三皇子賞了沈少卿什麽？”
蟲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奇怪明明是個聰明的人兒，為什麽問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來。“賞沈少卿的不是三皇子，三皇子還不夠那個份量。”
“那是皇上？這案子直達天聽了？”
蟲子這才知道她是想問什麽。“牽扯到皇子的案子，不到皇上眼前過是不可能的。”
“是……看來真是天大的功勞。”唐易這會兒才明白了這案子的份量，這才說：“看來我這副捕頭，倒也不是虛的。”
“本來就是足以升職的功勞，隻是若不是三皇子聽公子提到了你，也不會有人記得給你分薄。”
“那還得謝謝你家公子了。”
“公子派我來說清楚，就是怕唐捕頭心裏揣測不安，現在話說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蟲子離開，唐易解了心頭疑慮，加上喝了一些酒，真正是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