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書院甲舍
竇雲柳帶著府衙的捕快趕到的齊賢書院，手一揮，捕快們便將書院圍了起來。
齊賢書院裏的人其實早已看到捕快們過來，可也沒在意。畢竟這裏是齊賢書院，捕快們別說是查案了，連進門估計都不敢。
所以，當書院真的被圍起來了，裏麵的人都很是驚慌。
“你們做什麽！這裏是齊賢書院！”一個書生站在院門口高聲道。
“府衙查案，齊賢書院的人不得進出。”竇雲柳從捕快們身後走出，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你誰啊你！”
竇雲柳沉默一瞬，霍文星站出來說：“我，靖安侯世子，霍文星！別唧唧歪歪了，把你們院長叫出來！”
竇雲柳攔了一下霍文星，轉頭對在書院門口的眾人說：“請你們院長出來吧。我既然敢圍了書院，必定是有原因的。讀書人最重名聲，想來你們書院也不願有一個竊賊窩藏其中。”
書生們互相看了一眼，由其中一人出來說：“既然如此，還請諸位稍待。隻是，話未說清楚前，請不要隨意闖入書院。”
“自然如此。”
於是，有兩人進去請院長，其他人還是守在門口，與捕快們兩廂對峙。
很快，書院的院長、教習，還有些內院的學生都朝門口趕來。
“朱院長。”竇雲柳上前長揖及地，“許久未見，您身體可好。”
“我一直身體不錯，就是今天差點岔了氣。”朱院長冷哼一聲，側過身子不受竇雲柳的大禮。
竇雲柳不在意，直起身子說：“院長可否借一步說話。”朱院長還要擺譜，竇雲柳則又繼續說，“還是我將案犯藏身齊賢書院的詳情就這樣說清楚？”
“你！”朱院長一氣，“你進來說！”
“有何不可。”竇雲柳越過捕快們的人牆，直接進了齊賢書院，跟著朱院長走了進去，見其他教習也想跟過來，便說：“院長，隻你我二人。”
“難道你還懷疑我們不成！”一個長須教習袖子一拂，麵色鐵青。
竇雲柳瞥了一眼，說：“贓物中有一物是新科狀元王翰林恩師所贈的前朝名畫。據他所說，失竊前幾日，才說定了要給齊賢書院的教習品鑒。”
此言一出，教習們便麵麵相覷，竇雲柳卻不再多說，率先轉身向一邊的涼亭走去。朱院長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朱院長僵著臉走了回來，竇雲柳跟在他身後。
朱院長說：“讓學生們都回自己的寢房，不許出來。教習們都待在正善堂，雜役都待在院中。”
“院長！”
“聽我的話！”
……“是。”
到底是齊賢書院，不是能隨意處置的地方。竇雲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讓書院中人各自回房，然後才開始讓捕快們進來，守住各處關要。朱院長和齊捕頭則是一直一步不離地跟著竇雲柳和霍文星。
“現在，每個捕快都開始進屋查，三件事。一，有無贓物。二，有無大筆錢財。三，詢問每個學生，有無最近突然手中寬裕的人在書院中。”
竇雲柳又轉向朱院長，“齊捕頭，勞煩你去雜役中查問。雜役們在書院中行走，可能比學生更了解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院長，我們去正善堂吧。”
齊捕頭領命去了，朱院長不答話，三人去往正善堂。正善堂中站著十來個教習，看到竇雲柳過來，沒一個對他有好臉色。
“知道王翰林的畫的教習有哪些？”竇雲柳問。
眾人互相看了看，隻有兩個人說自己不知道，被竇雲柳撥到了一邊站去。
“知道王翰林要拿畫出來品鑒的有誰？”
這次，有三人站出來，自己知道。其中兩人是約好要去品鑒的，一人是聽他們兩人所說。他雖然愛畫，不過他與王翰林不熟，也並未準備前去。
“你們三人，誰有將此事告知他人？”三人均是凝神回想了片刻。
其中一人道：“我就是和卓教習提了一句，其它人並未說起過。”
另一人道：“我隻和內子說過此事。”
最後一人，也就是卓教習說：“我有一學生擅畫，我與他論畫時提過一句。”
“這學生的名字？”
“席元青。”
竇雲柳招來一個捕快，吩咐道：“去注意席元青和他周圍人的情況。”隨後轉身對教習們說：“暫時先問這些，還請先生們不要亂走。”
無人答話，竇雲柳又問：“敢問趙王世子和錢府四公子寢房所在何處？”
朱院長此時才開口說：“正業，你來帶路吧。”從教習裏走出一個人，領著他們向學生的寢房走去。
走到寫著“甲”的一列學生寢房，名為“正業”的教習指了指第一間房間說：“這是趙王世子的房間。”又指了指倒數第三間，“這是錢府四公子的房間。”
一個捕快走上前來，正是剛剛去盯著席元青的那位。“竇公子，您怎麽來了，我剛剛前腳才到，還沒來得及查看席元青的房間。”
“席元青也在這列學舍之中？”竇雲柳問教習，教習點頭。齊捕頭這時候也過來了，說在雜役之中暫時沒有什麽發現。
“我看這問題就出在甲字學舍中，”霍文星說。
竇雲柳勾起嘴角，說：“我們去見見趙王世子。”轉身，帶頭向第一間寢房走去。
寢房不大，不過三丈左右寬，兩丈左右深，卻放了一大一小兩張床榻，一方書案，一張大書櫃。
世子正坐在書案後看著書，他的書童則在一旁磨墨。原本是有個捕快來搜查的，在竇雲柳進到甲舍的時候就退出來了。
“世子。”竇雲柳和霍文星都是拱手行禮，齊捕頭也匆忙學著，行了個怪異的禮。
趙王世子將視線從上移開，先起身對朱院長行了一禮，才搖頭對竇雲柳及霍文星說：“我進了書院就是普通學生，叫我鴻禎即可。”這就是一句客套話，他這麽說，別人也不會這麽喊。
世子從書案後繞出來，說：“聽說飛盜案的同犯就在書院之中，可是真的？”
竇雲柳說：“確有此事。而且……應該就在甲舍之中。”
“怎麽可能！”世子麵色驚異，“甲舍的諸位學兄都是深受聖人教化，怎會做出偷竊之事！”
霍文星撇撇嘴，“讀書人才最能裝。”此言一出，朱院長就咳了起來，世子也露出不悅的神色。
竇雲柳連忙說：“請世子稍待，我再請兩人過來，然後再將事情經過說與世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