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探病
“對不住，我忘了你也還沒吃飯了。你餓不餓？我再從家裏給你端著飯菜來？”
蟲子已經是兩天一夜沒睡，精神有些萎靡。但還是說：“多謝姑娘好意……我中午在外麵吃了飯。”
孫南薇也隻是出於禮貌問了一下，既然蟲子推拒了，便不強求，端著碗筷回家去了。
孫南薇前腳剛離開，竇雲柳後腳就來了。不僅是他，還有齊捕頭、周肅、劉航和老許。
一跨進院門，周肅就想跑進屋，可他剛邁開腳，就有一人像風一樣從他身邊衝過。正是劉航。
“唐大哥！”劉航哀嚎著進門，一把拉住了唐易的胳膊，倒是把唐易嚇了一跳。
“唐大哥你怎麽樣了？你沒事吧？你出了事我可怎麽過啊！”後頭跟進門的竇雲柳、周肅、齊捕頭、老許等人聽見這話都是嘴角直抽。
唐易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說：“幹嘛呢？哭喪啊？我可沒死呢！”
“呸呸呸，年輕人不忌諱。”老許雙手合掌向頭上舉起，“各路神仙別記掛別記掛……”
“唐大哥你不知道，”劉航又抹了一把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的眼淚，“早上正點卯的時候，竇公子衝進府衙說你受了傷，要帶人去追查同犯……那時我就想直接來看你的，可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裏。我沒心思做事，急得在府衙門口打轉……”
齊捕頭上前一步說：“那時候來幹嘛？小唐在養傷呢。我說你別老扯著了，弄著傷口怎麽辦！”齊捕頭這樣一說，劉航才訕訕地鬆開拉著唐易胳膊的雙手。
“小唐，你安心養傷。”齊捕頭轉臉對唐易輕聲說：“案子的情況竇公子都和我們說了。當鋪已經查封，裏麵的人已經下獄。琉璃樹在當鋪的地庫中找到了。齊賢書院的同犯雖然還沒查出來，但也還在封查中，你不要擔心。”
唐易看了看來人，疑惑問：“你們都來了，誰留在齊賢書院呢？”她挑眉，感覺猜到了。不會是龔副捕頭吧？自己一受傷，他就去現場了？
竇雲柳說：“我把霍文星留在了那裏。”唐易點點頭，沒有多說。
周肅突然出聲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同夥給揪出來的……”聲音低沉，語氣鄭重。
他從進屋就沒說過話，可眼睛一直粘在唐易身上。唐易的臉色蒼白，臉上還有幾處擦傷，塗著淡黃色的藥膏。她穿著白色的中衣坐在床邊，顯得瘦弱可憐。
可能她自己沒有意識到，她一貫是活力十足的，現在卻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中氣不足。周肅心裏難過，也有憤怒。對嫌犯的憤怒，對自己的憤怒。
原本自己每天和唐易一起，總是盡力地保護他。可是當唐易成為副捕頭後，就不一樣了。他不僅看不到他，而且，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唐易居然受了這樣重的傷。
周肅還在想著，唐易看出他情緒不對，緩聲道：“周大哥，你不要急。我這不是沒什麽事嗎？養上幾天就好了的。”
周肅甩甩頭，知道這時候沒必要和唐易爭辯。可他張了嘴，卻說：“你還記得嗎？我是你大哥，小弟受了傷，我自然要幫你報仇的。”
唐易不禁笑出聲來，“好好，那小弟就全靠周大哥了。”
“好了，”竇雲柳適時出聲，“唐易還要靜養，明日再來吧。”
竇雲柳將府衙中的幾人送到門口，正要轉回去，就聽到周肅說：“你不走？”
竇雲柳一愣……好像有什麽不對？他摸了摸下巴，蹙眉想了片刻說：“我還有案情要和唐易商量。”
齊捕頭一把拉住周肅說：“他們還有事兒呢。探病也探了，我們先回齊賢書院，別讓犯人跑了。早一點水落石出，唐易才能真正安心養病。”
他這樣說，周肅便無法拒絕，跟著回去了。等他們走了，竇雲柳就轉身又進了唐易的屋子。
孫南薇就守在自家的院門邊，看到齊捕頭等人走了，才進了唐易的院子。竇雲柳進了房間，蟲子仍守在院子裏，隻是一隻手撐著下巴，已經開始小雞啄米。
“這位小哥。”孫南薇上前輕聲喚，蟲子立馬就醒了，隻是還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你要不要去我家睡一會兒。我爺爺的房間，你可以睡一下。”
“不必了。”蟲子擺擺手，又覺得自己實在是需要休息。反正孫姑娘也回來了，自己小睡片刻應當無礙。“可否勞煩姑娘幫我拿一床小被過來，我就在這裏睡會兒。若是有什麽需要，也好及時去做。”
孫南薇點點頭，“也好。”從自己家搬來一床小被，蟲子就擁著小被在院中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孫南薇透過窗戶看看屋內，竇雲柳正和唐易坐著說話，應當沒什麽關係，便自己也坐在院中，不知想些什麽。
屋內，竇雲柳微低著臉，將齊賢書院中的經過說了一遍。唐易凝神想了片刻，正要說什麽，卻發現竇雲柳一貫微抬的臉低著，倨傲之後，竟然流露出一絲的失落。
“怎麽了？因為查不到犯人，所以心情不好？”唐易問。
竇雲柳眼眸微閃，側過臉去……“我隻是覺得有些累罷了。”
“那就好。”唐易輕笑，“同犯還沒抓到，我倒下了你可不能放鬆。”
唐易的語氣太過輕快，就像以前和他開玩笑一樣。可竇雲柳心中閃現的卻是昨晚唐易從火中出來時抓著他衣領的倔強樣子和進屋後請他離開的冷淡樣子。
竇雲柳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聽唐易說：“你有沒有查過那個起火的荒宅？”
算了吧，竇雲柳心中想。反正張口也不知道要說什麽。轉而接過唐易的話問：“怎麽？你覺得那個荒宅有問題？”
“肯定有問題。”唐易嚴肅起來，板著一張小臉，“那個柴房的布置，絕對是提前所為。就算那個荒宅和案犯沒什麽關係，他也肯定在那裏出沒了很久。去查一查，或許有什麽發現也說不定。”
“好，反正齊賢書院那裏一時也沒什麽進度。我這就去。”竇雲柳起身就要離開。
唐易看了一眼外麵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這麽晚了……”
“不早日查出來，我也難以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