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動則已
其實早在席元青上京之初，平陽伯府就已經找上了他。可是席元青的態度飄忽不定，完全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一層關係。
上次竇雲柳揭露了席元青的身份，一方麵使得席元青很不高興，一方麵卻也使得伯府與席元青的接觸可以光明正大。
席元青原本不願意伯府做的一些事情也鬆了口，比如時不時送些東西過來，比如去蜀地警告陸家。
所以，平陽伯府雖然探查了竇雲柳破案的前因後果，卻也沒有再落井下石。若是平陽伯府也插一腳，一個月的禁足恐怕是不夠的。
“真的是因為唐易？”
席元青眯眼，那個看起來比平常捕快還瘦弱三分的副捕頭唐易？
自己永遠忘不了，當竇雲柳帶著府衙的捕快找到自己時那一瞬間的慌亂。也忘不了，自己是如何被逼到像一個戲子一般博取同情來求得生路。
盡管，最後成功逃脫，可這筆賬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自己不願意再留書童，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斷自己的後路。
不會有下一個替罪羊，也不會再留下任何證據有可能牽扯道自己了。沒有身邊人，就不會有破綻，也不會有人能勘破自己的心思。
同樣的錯誤，自己不會再犯第二次！
竇雲柳，是已經上了自己名單的人。而唐易？不過是順手而為之！
初見唐易就試圖接近他，的確是因為他是府衙的人。可是沒想到竟然和竇雲柳的關係那麽近……
上次自己還當他是說大話，見到他不好拉攏，又很容易察覺到自己的細微變化，所以並不準備怎麽和他打好交道的……看來可以變一變了。
唐易向自己問的那個案子，不知道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席元青打定主意準備明天去找唐易關心一下案情。接近一個捕快，沒有什麽比幫他破案更快捷的方法了，竇雲柳不就是這麽做的嗎？
“你怎麽還在這裏？”
席元青回過神來，發現房裏還杵著一個人，頓時有種自己的心思被窺探的不安。
“小的這就告辭，這就告辭。”來人見到了席元青的臉色不停變換，從平靜到疑惑，再到陰沉，最後是冷笑……還是忘了吧！就當自己沒看到吧！
於是，半夜，一個人從齊賢書院甲舍灰溜溜地滾出來，還抱著一些貴重的筆墨紙硯。
甲舍的諸位學子見到了，皆是惋惜地歎氣。也不知是惋惜那些貴重物品，還是在惋惜丟貴重物品的人。
……
唐易第二天一大早就騎馬去了五華村。彭順農是從五華村起家的，彭家的宗祠正在五華村。
這次與上次便服前去不同，唐易穿了一身捕快公服。到了五華村，直接找上當地的村長，再由村長領著去到了族長家。
唐易與彭氏族長在屋內密談了半個時辰，老族長扶著唐易走出房間，對自己的大孫子吼道：“趕緊去村尾叫二娃家的牛車來，我要進城！”
大孫子一溜煙跑出去叫牛車了，族長的一個兒子說：“爹！你要去京城？我陪您去！”
唐易扶著已經氣得發抖的族長說：“族長，未免到時候被康氏狡辯，反咬一口，還是再叫兩個其它德高望重的族老比較好。”
“唐捕頭說得有理，”老族長轉向兒子，“你去把四爺叫上。”又轉向坐在一邊喝茶的村長，“你也是我彭氏族人，雖然不是族老，但也是村長，你也去吧。”
族長的兒子應聲也去喊人了，村長一愣，沒想到自己也要去。
“族長，您老先說說是什麽事。”
“往日那些不和我都不提了。”族長緩緩搖頭，蒼老的麵龐上全是痛心之色，“你今日和我去，以後村上的事我就不多說什麽了。你若是不和我去，我們彭家人就要被陷害死了！”
村長何時見過族長這樣的情形，連忙跳起來扶著族長的另一隻胳膊，“您老別激動，我去就是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誰要欺負彭氏族人，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很快，族長孫子叫的牛車來了，族長兒子也帶著彭四爺來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加上族長的兒子一起坐著牛車往京城趕去。
唐易有點鬱悶了……自己明明騎著馬，卻不能放肆跑，隻能一路慢慢跟著牛車走。
就是換成馬來拉車也是不行的。這鄉下的牛車板子不是專門的馬車廂，若是真換成馬來拉，一跑起來一準散架。
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唐易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幾人都說了一遍，四人均是義憤填膺。
“幾位族老，我請你們來不是光為了懲治康氏的。更重要的是為了給彭順農翻案，到時候還望幾位配合。”
“唐捕頭放心！”彭四爺說，“康氏不過是一個背夫通奸的賤人，我們分得清輕重緩急。”
唐易在馬上點點頭，又與幾人溝通了一下該如何去做。
直到天色發黃，唐易一行人才進了京城。唐易將幾人安排在朱家院子附近的客棧，就匆匆趕往府衙。
此時已近下值，唐易找到了正好回府衙的周肅。
“周大哥，我又要麻煩你了！”唐易嘴上說著麻煩，行動上去一點看不出不好意思。直接上去一個勾肩，就將周肅拉到了角落，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麽。
好半晌，周肅拍著唐易的肩膀說：“小事一樁！不過我得去跟齊捕頭說一聲，這兩天怕是當不了值了。”
“行，那明天早上在朱家院子旁邊的客棧見。記得穿便服。”
“好。”
唐易默默盤算了一下，莫氏、彭氏宗族，還有幫忙盯梢的周肅，人都齊了。心中將計劃再三思慮，應該沒問題了吧……
這個計劃的大體方針還是席元青提出的那一個，隻是一些細節更加完善了而已。
一切就看明天了！就算心中還有些發虛，可自己不能每次都依賴別人！
唐易回家的一路上都默默給自己打氣——可以的！你沒問題的！虎軀一震，王霸之氣全開！威逼康氏，壓製朱珣，你可以的！
然後，她推開自家院子的大門……孫南薇正在給誰倒茶？席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