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塵埃落定
唐易第二天是揉著疼痛的腦袋醒來的,一醒來,就看到孫南薇正給她端來早飯。
“辛苦妹子了。”唐易也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免不了是孫南薇照顧自己,笑容帶著兩分討好。
孫南薇看到唐易這樣,又氣又笑,將早飯往桌上一擱,“姐姐吃了記得洗個澡再去府衙,一身的酒味過了一晚可不好聞。”
唐易連忙左右聞聞自己,的確全是酒味,心裏更虛了兩分。轉移話題道:“什麽時候了?哎呀,會不會遲到啊?”
孫南薇笑嘻嘻地回答:“已經辰時了呢,反正都遲到了,姐姐不要急。”
唐易一驚,猛地從床上蹦起來,“辰時了!?”想要怪孫南薇不早點叫自己,但被孫南薇一瞪,怎麽也不敢說,隻能一邊迅速穿衣服,一邊問:“席公子呢?昨晚我和他一起回來的吧?我沒把他丟在半路上吧?”
孫南薇可疑地扭捏了片刻,才說:“席公子,一大早就起來去書院了呢。”
有問題!唐易湊到孫南薇麵前,盯著自家妹子的臉皮。果然,有淺淺的兩道紅暈!
“你是不是還是看上了他?”
孫南薇一驚,雙手將唐易推開,大聲說:“看上什麽啊!姐姐你真是……和男人喝酒喝醉了還來質問我!你……你太過分了!”
眼神亂飄,底氣不足,怎麽看都是心虛的樣子。唐易哀歎一聲,右手扶額,“完了,真被迷住了。”
“我!我不和你說話了……”孫南薇丟下這麽一句,落荒而逃。
唐易匆匆打水洗澡,一邊想著是不是真的該找個妹婿了。雖然在她眼裏孫南薇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妹妹,可在這個時代,這個年紀正是定親的時候!
而且……唉,妹子自己已經開始春心萌動了啊,自己這個做姐姐的,難道還能阻止她不成?
等唐易洗完澡,吃完早飯,巳時才趕到府衙,雖是遲到,不過現在也沒有誰會找她麻煩就是了。
一進公房,劉航就說:“周大哥昨天錄了曹氏的口供,今天說等你來了一起錄康氏的口供呢。”
曹氏隻是作證,康氏卻是同犯,同時指證主犯,的確應該和唐易一起錄口供更好。
唐易正要轉身離開,劉航喊了一聲,唐易又看過來,劉航哼哼嗤嗤半晌,才說:“要不要和齊捕頭說一聲?”
彭順農的案子,最早就是齊捕頭管的!現在唐易要將這個案子完全翻過來,出於人情,應當和齊捕頭說一聲。
可是……能說什麽呢?要是按照慣例,唐易是根本就不該管這個案子。即使管了,也不該翻案。即使翻案,也應該提前和齊捕頭打好招呼。會做人的,甚至要擺酒道歉。畢竟,齊捕頭是她的上司。
想到這些,唐易心頭有些煩躁……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擺擺手,唐易說:“我之後會和齊捕頭講的。想來隻要真凶落網,他不會在意這些東西。”
於是唐易這一天就和周肅一起錄了康氏的口供,又回去和劉航整理案卷,最後趕在下值前和通判丘大人敲定了兩天後審理判罰。
這晚,唐易與孫老伯、孫南薇一起吃晚飯,孫老伯問起了席元青的事。
“昨晚那位公子抱著我的腿哭,說什麽外祖、外祖的,哭得很是傷心,他外祖怎麽了?”
唐易歎了一聲,將席元青和飛盜案的事情都一一說來。
“席公子真是可憐……”孫南薇眼睛紅紅,已經是泫然欲泣。
唐易趕緊說:“你這話私下說說就好了,可不要當著席兄的麵說。他雖然身世波折,但本性堅韌,才學出眾,不太喜歡別人提起他的身世,更不希望別人同情他。”
孫老伯點頭道:“看得出,他身上是有讀書人的傲骨的。”
唐易見孫南薇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試探地問道:“要不要我下次再請席兄來家裏喝酒?”
“你們還喝……”
“我給你們做下酒菜……”
孫老伯的話戛然而止,也有幾分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孫女。半晌,就明白了過來。
孫南薇也知道自己有些露骨了,連忙起身,紅著臉說:“我……灶上的火好像還沒熄,我去看看。”
孫南薇匆匆離去,孫老伯問唐易。“南薇這是看上席公子了?”
唐易苦著臉,撐住下巴。“席公子可不是個簡單人啊,不好搞定啊……”
孫老伯也讚同道:“不說他複雜的身世,就說他以後八成是要金榜題名的,就不可能和南薇在一起。”
唐易知曉孫老伯說的是真話,心裏其實也是這麽認同的。可想到孫南薇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品行很好,樣貌也不差,一顆心更是已經栓到了席元青的身上,就覺得有些頭疼,也有些心酸。
“以後……我少讓他來,見不著應當就漸漸淡了吧……”
孫老伯則皺眉道:“或許該給南薇相看婚事了。”
……
兩天後,府衙審理朱珣毒害兄長案,兩份口供存在,朱珣自己又幾乎是承認了罪行,審理很快就結束了。
最後,朱珣判處秋後處決,康氏則是流放一千裏。丘大人當場將彭順農提出大牢,準備將他釋放。
彭順農先是叩謝了丘大人和唐易,轉而對朱珣和康氏破口大罵。
朱珣冷笑不止,還和彭順農你來我往地對罵。
康氏被彭順農罵得臉上毫無血色,突然從跪著站起,高聲尖叫:“彭順農,我是對不起你!但是你又對得起誰!”說完,向著柱子一衝,直接撞死了。
誰也沒想到一直柔弱的康氏能決心求死。可能柔弱隻是康氏的外表,若不是內心是個有主意的,又怎麽會因為家財的事情和彭順農爭吵,又怎麽會在彭順農下獄後安排好田畝和兒子的事情。
康氏的死,確實讓彭順農驚詫了許久。但也隻是如此了,離開前,他還狠狠地說:“康氏已經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會給她收屍,她該死!”
唐易簡直無話可說,隻能沉默地看著彭順農離去。
朱珣自然是被押了下去,臨走前,他對唐易說:“你看到了吧,這種男人,活著就是讓別人心裏不舒服的。”
唐易擺擺手,轉身離開,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