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天亮前的寂靜
“你不用這麽多禮。”竇雲柳拉住唐易，“她們是來給你幫忙的，哪能反過來還要你伺候她們。”
唐易坳不過，還是轉身對福嬤嬤和靈槐道：“那我妹妹的笄禮就托付給你們了，這段日子，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
竇雲柳卻道：“給你們在最近的客棧開了一間房直到笄禮結束，有什麽花費都找蟲子。有什麽要用的都用最好的，把事情辦好了，我自然會在母親麵前為你們說話。”
“是，公子。”
“下去吧。”竇雲柳揮揮手，蟲子就把兩人領走了。
唐易眨眨眼，“我覺得這樣有些不好。”
竇雲柳麵色一沉，“怎麽不好了？”
唐易又坐下來，撐著下巴說：“我感覺我接受你的幫忙都成習慣了……”她腦袋一歪，“我都還不起了。”
竇雲柳忍不住笑了兩聲，“誰說要你還了。”
“可是，”唐易正色道，“朋友之間交往，總是要平等的。”
竇雲柳愣了兩下，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無名火氣，說：“我愛給你就給你，你拿著就是了。要是我給了你還不要，那才是讓我難堪。”
唐易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歎了一口氣，皺眉道：“算了，大不了以後你有什麽要求，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吧。”
竇雲柳聞言又高興起來，說：“我怎麽會要你赴湯蹈火，一直都是我陪你赴湯蹈火。”
“好像說的也是……”唐易更是無奈了，轉而問：“你啥時候回去？”
竇雲柳剛剛有了一絲笑模樣的臉又沉下來，“趕我走？”
“不是，我看……快到飯點了吧。”
“我們出去吃！”
“不行。”唐易鄭重地搖搖頭，“今天五月初五端午節，我要陪爺爺和妹妹。”
“那我也留下來蹭飯！”竇雲柳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等蟲子回來，我叫他去買一籃子粽子！”
於是，當晚孫家的端午飯，就多了竇雲柳和蟲子兩個人。
孫南薇起初還想避開，竇雲柳卻說：“唐易是我兄弟，你也就跟我妹妹一樣，以後我們就是通家之好，有什麽好避的？別學那些深閨小姐的做派！”
至於孫老伯，他是一個老好人，竇雲柳要是想哄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很給力的，不一會兒，就把孫老伯哄得眉開眼笑，直當是自己的親孫子了。
蟲子一邊不斷給自己主子剝粽子，一邊還夾菜倒酒。孫家小院兒熱鬧了一晚上。
另一邊，長公主府，公主殿下聽著影狼的稟告，看著滿桌子的佳肴和空空的座位。
“啪嘰”一個粽子直接被捏爆了……
……
端午節過後，福嬤嬤和靈槐就每天往孫家院子跑，偶爾晚上也和孫家人一起吃晚飯。
福嬤嬤是個很重規矩的老人，但凡見著唐易都會稟告一聲笄禮的進度，所以唐易知道，光是宴席就花了五六十兩銀子。
靈槐則是從小就在公主府當差的丫鬟，很少有機會能在府外停留這麽久。加上要常常與孫南薇交流，一來二去，兩人居然成了不錯的朋友。
竇雲柳自端午節晚上回去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又被罰了，還是忙別的什麽，沒見過再來找唐易。倒是讓蟲子給帶了一次信，讓唐易別忘了感謝他帶人來幫忙，得請他喝酒，唐易自然是應了。
但唐易自己也忙得不輕。與之前單打獨鬥查案不同，這次抓捕悍匪是大理寺和京城府衙協同合作，方案由府衙安排，大理寺則派出高手。
唐易跟著齊捕頭在兩個衙門之間跑了好幾日，終於把抓捕的時間地點都確定下來了。
時間就定在五月十日，地點就在京城郊外的安義鎮。那悍匪自從作惡之後，就落腳在京城周邊的幾個鎮子，逢十就換地方。
府衙和大理寺之前派出去的盯梢高手已經跟了悍匪大半個月，因安義鎮人口不密，且那處地點較好藏匿，便於得手，所以才定下動手的時機。
五月九日這天，唐易帶著一隊府衙捕快早早地就落腳在了安義鎮的一處民房之中。
他們這隊人的任務就是在大理寺的高手捉拿悍匪的時候將鎮子上的無關人等都阻攔在半條街之外，今天好好休息，明日等待命令。
相比起老齊帶隊阻截悍匪可能逃竄方向的任務，這個任務可以算是十分輕鬆和安全了。
唯一緊要的，就是在動手之前千萬不能暴露，讓悍匪發現不對，而在動手之後，要動作迅速，不讓無關之人闖入。
是以，唐易和手下人的心情還算輕鬆，唐易隱隱還有種見大場麵的興奮感。
悍匪藏身在一棟民房之中。十日，天不亮，唐易帶著十來個人躲在對麵酒樓的後廚，隻留一人在後門口等著。
眾人皆是屏氣凝神，不敢發出絲毫動靜，眼看著天邊露出魚肚白，留在後門的人走進來，朝著眾人重重點了頭。
十來個捕快都轉頭看著唐易，唐易走到最靠近門口處，手一揮，帶頭悄聲走到了街邊。
雖然是十多個人，而且各個帶著兵刃，卻沒有弄出一絲聲響。眾人魚貫而出，貼著牆守在了街邊。
雖然街上還是有些昏暗，但是唐易的眼神不錯，看得到有幾團黑影正悄無聲息地靠近民房。
這些自然就是大理寺的高手，個個身懷絕技。他們動作很快，唐易隻是覺得眼前一花，黑影就已經站在了民房的瓦片上，而且還悄無聲息。
不知道是因為天色還沒全亮的原因，還是太多人都不出聲的原因，唐易感覺十分壓抑，十分安靜。這種寂靜其他人也有感受，有幾個捕快甚至開始呼吸不穩。
突然，幾團黑影從房頂上消失，隨即傳來兵器相交的聲音，雖然聲響不大，但對唐易等人來說足夠了。
“走！”此刻已經沒有安靜的必要，唐易出聲，十來個捕快便按照之前演練過無數次的安排，兩個去了前麵街頭，兩個去了後麵街頭，兩個守在門口，四個守在左右。
至於後方，那是留給悍匪的退路，也是準備截殺的最後陷阱。
府衙做抓捕方案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了，這悍匪天生神力，狠辣無比，就算是有大理寺的高手在，恐怕也難以一時擊斃。不如留出一條退路，慢慢以陷阱和車輪戰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