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動了殺心
第二天，唐易下午剛從區隊巡視一圈回到府衙，就看到劉航守在公房外等著。看到唐易回來，劉航上前一步，急急道：“剛剛任大人請唐大哥你過去丘大人的公房。”
唐易垂下眼簾，“看來是有進展了……那我這就過去。”
劉航又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怎麽了？”
“我今天上午一直沒看到龔騰平出現……”劉航顯得又是疑惑又是擔憂，“唐大哥你說，任大人這時候來找你，會不會跟他有關？”
唐易咧嘴笑了，“連你都看出來了。龔騰平看來真是準備撕破臉了。”
“唐大哥……”
“沒事兒，我這就去丘大人那兒，你幫我去長公主府請竇公子來一趟。”
劉航眼睛一亮，“是，我這就去！”說完就噔噔跑走了。
唐易轉頭朝丘大人的公房走去。由衙役通報後見到了坐在上首的張員外。
唐易的視線在室內環顧一圈，發現站在一旁的任陽波和龔騰平，卻沒有看到丘大人的影子。
略略一想，唐易就明白了——丘大人這是直接躲開了，也就是放棄自己了。
“唐易。”張員外麵色沉凝，“今天龔捕快來刑部說了一些事，你也聽聽。”
唐易覺得張員外的態度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好一點，心下稍定，轉過頭問龔騰平。“龔捕快，請說說看。”
龔騰平站姿挺拔，麵目嚴肅，要不是唐易熟知他是個什麽貨色，搞不好也會覺得他是個心懷正義的好捕快。
“那封信，是我寫的！”
果然如此！唐易有種冷眼看戲的感覺，同時又覺得無聊透頂。這看別人作妖的時間，還不如拿去做點有用的事。
龔騰平原本以為唐易會大驚失色，卻被唐易冷淡中隱含譏諷的目光刺得腦袋一熱，感覺血就往頭上湧去。
“大概是一個月前，我因公務進入府衙大牢，無意中聽到朱珣喊冤，便隨口問了他兩句。誰知道，卻因此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龔騰平斜眼看著唐易，“那朱珣說，他根本是被冤枉的！唐易收了莫氏和曹氏兩個賤婦的賄賂，將家主朱珣誣陷！朱珣入獄後，莫氏瓜分得到豆腐坊，曹氏則得到了朱珣其它家財！”
張員外和任陽波已經聽過一遍了，自然不會再提問。唐易則根本不想接龔騰平的話茬。一時間，龔騰平義憤填膺的話語落地，室內的三個人都是冷冷地看著他。
龔騰平差點沒繃住，混亂了一瞬間又很快恢複鎮定道：“我起初聽到朱珣的話的時候自然是不信的！可又因為身為捕快的責任感，覺得應當去查證一下……我去到朱家豆腐坊，卻正好看到唐捕頭在附近出現！”
“我心中覺得奇怪。按理說朱家豆腐坊一案已經了結，唐捕頭為何又會回去？於是，我跟著唐捕頭……聽到他和莫氏密謀，要殺害曹氏！”
唐易冷笑一聲，“既然是曹氏和莫氏一起賄賂我，我為何要與莫氏密謀而殺害曹氏？”
“因為豆腐坊在莫氏名下，而曹氏隻有私財！曹氏已經與朱珣和離，以後再不用勞動唐捕頭，僅剩的私財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來賄賂你。莫氏則不同，朱家豆腐坊生意不錯，是一個真正能長久獲益的作坊。”
龔騰平壓低了聲音，“最重要的是，朱珣被誣陷，作證的就是康氏和曹氏。康氏被唐易逼死，曹氏又逐漸脫離控製。唐易怕曹氏告發，所以才要殺死曹氏！”
唐易看龔騰平編得一套一套的，幾乎自己都要信了，不由地氣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為了一個豆腐坊，就誣陷了朱珣，還要殺死曹氏？真是荒謬！”
龔騰平正義凜然地對張員外吼道：“唐易外忠內奸，大人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
張員外的視線在唐易和龔騰平之間轉來轉去，沉凝的臉色看不出喜怒。任陽波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到底還是沒說話。
“唐捕頭，既然龔捕快說了這麽多。那你也未自己辯解一下吧。”
唐易冷哼一聲，“故事編得太假，我都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但請大人相信，我絕不會因為錢財而罔顧事實，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一個總捕頭一個月也不過五兩銀，你接手此案時不過是副捕頭，一月三兩銀。朱家豆腐坊每月能掙三四十兩，你敢說你毫不心動？！”龔騰平抬高了聲音。
唐易譏諷道：“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在你眼裏，隻要利益足夠，就沒有什麽不能做的。而對我來說，錢財能夠溫飽就足矣。”
“說得好聽！”龔騰平指著唐易手上的劍，“那這東西哪裏來的？！這種劍，沒有幾百上千兩銀子買不下來吧？你做捕快才半年多，這東西你剛進府衙的時候可沒有！還有，你穿常服的時候，那些衣裳！可都是好料子！一件沒有幾兩銀子可辦不下來！可見你平時生活的奢侈！”
說到這個，唐易忍不下去了。“這是我朋友送我的！”
“什麽朋友？”
“竇雲柳，竇公子！”
張員外眉頭一跳，龔騰平卻是已經爭紅了眼。“竇公子是什麽身份？你不過是一個小捕頭，他憑什麽送你這麽貴重的東西？難道是看你長得清秀，養著你不成……”
“住嘴！”張員外猛拍了一下書案，將龔騰平的話打斷。
“竇公子的事，也是你能亂嚼舌根的？”
唐易則是已經出離憤怒，反而平靜了。看著龔騰平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秋後的螞蚱。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想要將一個人徹底踩在腳下碾碎的念頭。甚至有一瞬間，她已經產生了殺意，但理智讓她冷靜了下來。
為了龔騰平這種人而打破自己的底線是很不值得的。但無論如何，此間事了，龔騰平必須徹底離開府衙。
任陽波終於開了口。“大人，我此次去往曹家，親眼所見竇公子與唐捕頭情誼的確非比尋常。想來送些禮物也是應當的。竇公子送出手的，當然會稍顯貴重。”
張員外沉吟片刻。“唐捕頭，你先回去吧。”
“是。”唐易深深看了龔騰平一眼，才轉身離開。離開之時，還聽到龔騰平在身後叫囂。
“張大人你看！這唐易他現在還在用眼神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