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隨心而動
竇雲柳拉著唐易回到唐易的公房，劉航正坐在外麵愁眉不展，一隻毛筆都快被他掰斷了。見到竇雲柳拉著唐易過來，臉色更是變得驚恐不已。
竇雲柳詫異道：“你這是什麽表情？怎麽跟見了鬼似的？”
唐易自然知道劉航心中在想些什麽，在竇雲柳背後悄悄朝劉航搖了搖頭。
劉航見了，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垂首頹然道：“沒什麽，煩案子呢。”
竇雲柳隻當他是為唐易的案子，隨口說道：“放心吧，龔騰平已經因為誣告下獄了。”說完就扔下驚喜的劉航帶著唐易進了裏間。
蟲子左看看，右看看，抱著雙臂站在了門簾之外。
室內，便隻有竇雲柳和唐易兩人。唐易此時不知該如何麵對竇雲柳，而竇雲柳又哪裏能心靜如水？
唐易低頭不語，竇雲柳手足無措，室內越發靜謐。半晌，竇雲柳磕磕巴巴地說：“你……龔騰平誣告已成事實……你不要再煩心。”
唐易輕輕“嗯”了一聲。其實除了最開始的憤怒以外，唐易一直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隻因她相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龔騰平的小伎倆絕無可能顛倒黑白。
實際上，從他任職分隊長之後還心懷不滿開始，就已經逐漸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竇雲柳又不知該說什麽了……此刻，他無比痛恨自己不爭氣，卻也更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對唐易的心意。
若非情根深種，又怎麽會在兩人獨處時舉止失措，不知言語？要知道，他在皇上麵前也是毫不怯場的！
而唐易此時，也是十分緊張，還有一些害怕……
竇雲柳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緩緩伸出手，“唐易，我……”
“雲柳！”
“……啊？”
“要不……你先回去吧。”唐易側過臉去，“你看，龔騰平已經下獄了，我今天也有很多工作還沒做完……”
竇雲柳一愣，伸出的手就僵在半空，心卻慢慢冷了下來。
半晌，他緩緩收回手，低聲道：“好……我先不打擾你了……”
言罷，匆匆轉身掀簾而去。
竇雲柳剛走，劉航就闖了進來。
“唐大哥，我看竇公子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你是不是拒絕他了！”劉航拍著心口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幸好拒絕了，想來竇公子也不是蠻不講理、死纏爛打的人……剛剛我在外麵可緊張了，就怕一個不好真惹怒了竇公子，那可就麻煩了……”
“行了！”唐易忍不住低喝一聲，“你先出去吧……”
劉航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看出了唐易心情不好，趕緊退出來了。
唐易都不記得自己接下來做了些什麽，直到劉航進來喊她下值，仍然是腦袋昏昏沉沉的。
竇雲柳則是從府衙出來，就直奔大理寺衙門……
“唐易拒絕我了……”竇雲柳坐在沈明朗對麵，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麵色愁苦，又一次歎了一口氣。
沈明朗的心情也很是複雜。竇雲柳的模樣實在太蠢，他想笑，又覺得竇雲柳有點可憐，讓他連嘲諷都有點兒開不了口。
也歎了一口氣，沈明朗向來布著冰霜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我剛剛聽你說來，倒是沒覺得唐捕頭拒絕了你啊。她甚至主動問你為什麽對她這麽好……這是好事啊！”
“好事？”竇雲柳愁雲慘霧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光亮，“怎麽說？”
沈明朗心中一動，仔細觀察著竇雲柳的表情，“這說明她明白了你對她特別好！這不是好事兒嗎！”
“就這？”竇雲柳失望不已，“這不是很明顯的嗎？唐易怎麽可能不知道？”
沈明朗挑挑眉，“你自己都是上次來找我才發現，還指望唐易能早早發現？”
竇雲柳想了想，“姑且認為你是對的吧，可那又如何呢？”
“你笨啊！”沈明朗輕拍了一下桌子，“唐易現在是在向你求一個答案啊！”
竇雲柳愣住了，沈明朗繼續說：“你想啊，若她繼續拿你當兄弟，那何必這麽問呢？兄弟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她這麽問，正是因為她覺得兄弟之情已經不能解釋你和她的關係了！”
竇雲柳瞬間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他也有……”他磕磕巴巴地，“有一點點，喜，喜歡我？”
“是的！”沈明朗審過多少犯人？此刻察言觀色，已經把握住了竇雲柳的心理。他十分清楚對於竇雲柳來說，隻要抓住一點點希望就不會鬆手。
沈明朗伸出手鄭重地拍拍竇雲柳的肩，“所以，你現在應當做的，是借此表露心跡！”
竇雲柳原本已經興奮起來，可一想到唐易拒絕的神情，就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可……如果她還是拒絕我……我該怎麽辦？”
沈明朗嘴角微微一勾，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就讓她無法拒絕。”
竇雲柳疑惑，沈明朗則如同誘拐小兒一般，伸手招一招，“附耳過來。”
……
用過晚飯後，唐易洗了澡剛準備熄了蠟燭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響了自己的院門。
時辰已經不早，怕孫家祖孫被吵醒，唐易連忙披了一件衣服就出來打開院門。
“蟲子？這麽晚了，什麽事？”
蟲子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公子說，這是他的答案。”想了想，他又自作主張加了一句，“我們公子想了一晚上。”至於去大理寺找沈正卿呢事，就不用告訴唐捕頭了。
唐易立刻明白了這信上所寫的內容，一瞬間覺得蟲子手上輕薄的一封信竟然有些燙手，不敢接過。
蟲子眼見著唐易要往後縮，連忙把信往唐易手中一塞。“信已送到，我即刻回去複命了。”
唐易手忙腳亂地接住信，抬頭就不見了蟲子的身影，隻得關上院門，帶著信回到了屋子裏。
唐易拿著信封在屋中呆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拆了信……
出乎唐易意料的是，信裏隻有一張紙，紙上隻有四個字。“隨、心、而、動……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說他幫助自己，對自己好都隻是隨心而動？可這也沒說明是兄弟友愛之心，還是……
直到蠟燭也燃盡了，驚醒了怔愣的唐易。長歎一聲，唐易將信放在枕下，倒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