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隔壁小酒館
暮色四合之時，唐易才揉著額角走出府衙。獨自一人朝家走去，當麵就迎上一人。
席元青朝著唐易走來，眼見著唐易像是十分驚訝自己的出現，便微笑著迎上前。“怎麽？看到是我，有些失望了？”
唐易連忙咳嗽兩聲，“哪裏的話……你找我有事兒？”
“沒什麽事兒，不過是想去你家看看你，卻總也等不到，就自己尋來了。”
“你又去我家了？”唐易十分無奈。
席元青則是微蹙起了眉毛，“若是你不喜歡，我以後便不再去了就是。”
“不是不是……”唐易怕席元青以為自己是厭惡了他，但也不能將孫南薇的心事吐露給席元青知道，急得連連擺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噗嗤。”席元青突然笑了出來，伸手拉住唐易，直接換了個方向邁開步子，說：“無妨無妨，既然你不願我去你家，那就在外麵喝酒也是一樣的。”
唐易連忙說：“沒有不願……隻是去外麵喝酒自然是更自在的。”
等唐易被席元青拉到雲中樓前，唐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席兄，這裏我可請不起！你就饒過我吧！”
席元青大笑兩聲，伸手指著雲中樓，“唐兄還真是沒誠意……不過這裏我也吃不起，我們還是去旁邊吧！”說著，手指移了一個方向。
唐易順著席元青移動的手指，看到在雲中樓的一旁另有一家小酒樓，隻是因開在雲中樓的旁邊，十分不打眼，這飯點都幾乎沒什麽生意。
唐易長鬆一口氣，堆起笑臉來，“好說好說，席兄要吃什麽隨意點！”
席元青大笑著伸手點了點唐易的額頭，轉腳朝小酒樓邁去，唐易也在後麵跟上。
酒樓堂中食客寥寥，見到席元青和唐易進來，小二連忙小跑上前，“二位客官，是坐大堂還是二樓包廂！”
席元青看了唐易一眼，唐易趕緊道：“二樓包廂！”
席元青含笑點頭，領頭上了二樓，“選個清靜些的包廂。”
小二引著二人來到側麵，“這邊的包廂不臨街，清淨許多，卻又能見著外麵的景致，二位客觀可滿意？”
唐易探頭看去，那窗戶是開在側麵，一小半是對著隔壁雲中樓的二樓雲台，一大半是對著長街西邊的方向。確實如小二所說，又得見景致，又清淨些許。
“就這兒吧。”唐易和席元青進去坐下，“先上一壺好茶，再拿菜帖子來。”
“好嘞！”
小二退下去了，唐易轉頭看窗外的景致，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雲中樓。想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雲中樓吃飯，還是自己和竇雲柳初識不久時的事。加上今日決定處斬名單的事，唐易的心情便一下就落到了穀底。
“唐兄……我今日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席元青的聲音幽幽在對麵響起，唐易沒由來地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想起了什麽事？”
“還記得上次我們在外麵喝醉了，回去你家嗎？”
“……然後呢？”
“當時你我都醉倒在地上。我聽到孫姑娘稱你為……姐姐。”席元青仍是麵色溫和，神情淡然，仿佛他說的沒什麽值得意外的。
唐易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好像在一瞬間停止了，他知道了……看席元青的這個樣子，他根本不是來詢問的，他已經很肯定的知道了！
“你……”唐易聽到自己艱澀的聲音，“你知道了？”
席元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半晌不語。突然抬頭道：“唐兄，我很為你擔心。”
他眉頭緊蹙，神色肅然，唐易卻覺得原本快要讓自己窒息的空氣一下子鬆快了。
“席兄……”
“篤篤……”小二推門進來，端上茶，遞上菜帖子，“兩位客官，茶來了，請問要點些什麽？”
正說到緊要關頭，唐易奪過菜帖子，唰唰兩下點了幾個菜，又說：“再送上來一壺酒。”
席元青製止道：“原來是不知……現在再和唐兄喝酒，隻怕不好……”
唐易心裏更是放鬆了許多，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無妨，這一點酒還喝不倒我。”頓了頓，她又說：“既有話要說，自然要有酒來配。”
席元青注視唐易良久，這才放開了按住菜帖子的手，歎一口氣，不再勸了。
等小二退了下去，席元青便開口，“唐兄……小唐，你真是膽大包天，你這是在玩火！”
唐易見他似乎是有幾分生氣，心裏反而升起一股暖意。親手給席元青倒了一杯茶，唐易坐下說：“我初到京城之時，不識一人，身無分文。正好碰到府衙在城門口招捕快，便想著好歹是條活路，就去試了。”
“當時我拚了老命，最後還餓暈在了考場中。好在齊捕頭心善，覺得我還有幾分可用之處，就把我收了進去。我原本隻是想做個普通的小捕快，能過得日子，也不會有太大的風險。”
“誰知道後來因緣際會，慢慢成了副捕頭，又成了代理總捕頭……我也知道身份一旦暴露，我恐怕難有好下場……但我如今……唉……”
或許是有了上次大理寺暴露身份，卻到現在都沒有出事的經驗，唐易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說起來，大理寺那次她之所以那麽驚慌失色，是因為她無法控製大理寺的人。但對於席元青，唐易自認還有幾分把握。
隻要席元青不說出去，自己便還能安然一段時間。至於以後……唉，以後再說吧。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席元青道。
唐易倒是愣了愣，“那是什麽？”
“我……”席元青臉色可疑地紅了些許，“我擔心的是……竇公子對你怕是有些不同尋常！”
一股熱血直衝天靈蓋，衝得唐易原本清晰的思路亂七八糟，“這，這怎麽說？”
“原本我當你和竇公子是朋友之誼，但上次見麵，就覺得他對你有些不同尋常……如今又知道你是女子，那……”席元青說到這裏突然頓了頓，“他知道你是女子嗎？”
唐易茫然地搖搖頭，“他不知道……”
席元青心中一喜，麵上猛地一拍桌子，“那更是麻煩了！難道他是有龍陽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