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荒謬之極
唐易一個人回到府衙，劉航見到唐易立刻衝上來問：“唐大哥，怎麽樣？齊捕頭真的死了？我看到好多刑捕大隊的人都被叫過去了，查出是誰下的手了嗎？”
唐易站住腳，盯著劉航看了半晌。劉航被唐易的神情嚇了一跳，“唐大哥，你怎麽了？別嚇我！”
“……沒事，就是有些餓了……”
劉航立刻說：“你沒吃午飯嗎！唐大哥你坐一下，我出去隔壁酒樓給你賣幾個小菜來。”
“……不用，就買一個餅來吧，也快到回去吃晚飯的時候了。”
“行！”
劉航很快出去了，唐易則就坐在外間，看著捕快隊的院子發呆。這個公房是曆來總捕頭的公房，位置在正中，視野是最好，能將整個捕快院子的情況盡收眼底。隻是可惜唐易一直坐在內間，倒是把這麽好的視野都讓給了劉航。
以前這公房是屬於齊捕頭的，而且專屬於他五六年，直到五月底那一次失敗的抓捕行動。如今三個多月過去了，曾經雄踞此間的主人，卻已經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唐易怎麽可能因為齊嫂子說兩句就真的認為是自己害死的齊捕頭？賣藥的遊方郎中，買藥的齊嫂子，都可以說得上有害死齊捕頭的份。可更往前說呢，唐易、龔騰平，甚至齊捕頭自己，不都是造成唐易斷交、齊捕頭吐血的原因嗎……
“唐大哥，來，給你買的最大的餅，還塞了好多肉醬！”劉航抱著油紙餅匆匆跑來，打斷了唐易的思緒……
第二日上午，唐易剛在公房坐了會兒，劉航就通報柴軍和吳鴻雲聯袂來找。
想來是齊捕頭的案子有進展了……本心上唐易有些不願意麵對這個案子，可事情並不會因為你不麵對就消失。
“讓他們進來吧。”
柴軍和吳鴻雲進來，果然是為了齊捕頭的事。
柴軍說：“今天淩晨，第四小隊的兄弟們在中心小區的隊員的幫助下，抓到了那個遊方郎中，當時他還在向一些人家兜售藥物。”
吳鴻雲道：“據初步審問，他是一個靠給普通婦女兜售助興之藥而換錢的藥販子。齊捕頭死的當天，他在東南小區內向別人兜售的時候被齊嫂子聽到了。齊嫂子想要買藥，又出不起價錢，就隻賣給她一點天雄，還叮囑了她不能多放。齊嫂子當時還說‘這樣正好混進去’。”
“所以說……是齊嫂子主動去買的？是為了助興？”唐易隻覺得荒謬得可笑。居然就是這樣，讓齊捕頭送了命？
柴軍說：“後來我們再去找蔣仵作確認過，天雄的確有助興之效。”
唐易腦中一陣陣熱血湧動，垂下眼眸，咬著牙問：“那個遊方郎中，背後沒有人指使？”
柴軍和吳鴻雲對視一眼，吳鴻雲說：“此事還待進一步審訊。”
“去吧……”
柴軍和吳鴻雲出去後，唐易除了午飯叫劉航送了進去，便再沒出過聲。劉航心裏擔憂，悄悄去找柴軍和吳鴻雲問了原因，便借著添茶水的由頭進了內間。
“唐大哥。”
“嗯……”
劉航見唐易隻是低頭翻看公文，遲疑許久，還是說：“唐大哥，你不要將齊嫂子的話放在心上。”
唐易翻公文的手一僵，頭也不抬，“我知道她說的不對。”
“不止是不對！”劉航道，“我看她是想把過錯都推到你身上，好讓自己心安！”
唐易頓了頓，這才抬起頭，想了想，問：“你的意思是……齊嫂子其實也心中惶恐，怕是自己害死了齊捕頭，所以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她這樣並不能逃脫罪責。”
“但起碼能讓自己心安……就像能讓唐大哥你現在心不安一樣。”
唐易微微一愣，低頭想了想，“知道了……謝謝你。”
劉航立刻笑道：“沒什麽好謝我的，大家都很擔心唐大哥你呢，你自己能想開就好了。”
唐易微微一笑，“行，我不會鑽牛角尖的。”
“嗯！”劉航便出去了，可才過了一會兒，劉航又掀簾子探頭進來，“唐大哥，有人找你。”
唐易放下公文，“誰？”
劉航麵露懷疑之色，“來人說，他是承恩侯府的。”
“承恩侯府……”唐易想到白龍寺的權玉錦，“讓他進來。”
來的不是權玉錦，而是一個家仆打扮的人，看那衣著，大概還不如上次魯次輔家來的那位劉嬤嬤。可盡管如此，他還是仰頭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唐易是不是？我們二公子要你明天晚上去侯府吃個酒。”
劉航在簾後悄悄看著，看這家仆的倨傲模樣鼻子都快氣歪了，唐易卻是無所謂，隻是覺得奇怪，“侯府的二公子？我與貴府的二公子從不相識，請問這酒是為何而吃？”
那家仆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明天晚上是什麽日子？”
唐易懵了，“九月初三……非年非節，是什麽日子？”
“是我們二公子娶妻的大好日子！”家仆高喝一聲，隨即鄙視地看著唐易，“京中但凡有點頭臉的人物，誰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也是沒辦法，一個小捕頭而已……嘖嘖……”
唐易冷笑一聲，“你家主人既然特意遣你來請我，想來也是有原因的。若是我以你對我出言不遜的理由據不前去，你說你們主人會如何看你？”
那家仆第一反應卻不是害怕，而是高聲問：“你敢不去！？”
唐易臉色一沉，“那得看貴府到底是因何邀請我前去了。”
家仆冷哼一聲，“是我們還未進門的二少夫人的意思，侯府怎麽會請一個小捕頭！”
“敢問侯府這未過門的二少夫人是……”
“魯次輔家的三小姐。”
唐易恍然大悟……之前白龍寺一案，魯次輔家的三小姐就是珠胎暗結，以親生姨娘之死逼退婚約的魯靜婷。在唐易離開白龍寺之前，終於得知她肚中孩子的生父正是權家大小姐的二哥，也就是承恩侯府的二公子。
以當時的情形看來，魯靜婷幾乎隻有死路一條，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之後，她竟然真的要以正妻之禮嫁進承恩侯府了……也算是求仁得仁。
隻是……如果按月份來算，她的肚子應該已經顯懷……看來，那個孩子最終還是沒有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