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圖窮匕見
鏡面一陣模糊，不一會之後畫面閃現，呈現出祭祀的場景。
一團團的篝火旁，無數在臉上畫滿火之標誌的火巫族人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在大肆的慶祝，他們將上好的祭品獻祭蒼天，祈求上蒼給予他們風調雨順。
那些祭品一個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一看就非凡品，若是放在現在，那就是神葯，他們居然就這樣獻祭給了上蒼。
頭頂九顆大星威壓無盡，如同亘古永存。
畫面就此凝固，瘋道人的聲音緩緩傳來：「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
「當年我戰死後，一縷靈性不滅，化為幽靈出現在那處戰場，後來就被火巫族煉化當做祭壇的祭靈，就像你說的，我得到了長生。」
「剛開始的時候我很害怕，那麼多的人，臉上畫滿了各種醜陋的不知道什麼用處的符號，看著很猙獰，他們在跳舞，在向蒼天祭祀，表達自己內心的嚮往。」
「那些祭品，一看就是好東西，他們竟然就這樣獻祭了，那九顆大星居然也這麼坦然的接受了，憑什麼？」
「偷偷摸摸觀看過幾次之後，我動用祭靈的權利，藏了一部分對於恢復靈體有效的神葯，我的身體在慢慢恢復，我的靈性在回歸，實力在增強。」
「但是同樣的，我發現了一個令人絕望的事情，身為祭靈，在享受世人祭拜的同時，生生世世只能禁錮在祭壇上。」
那一縷殘魂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他大聲的呼喊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禁錮我？」
「又後來，我親眼見證了火巫族的崛起，從一個南荒小小的部落到最後統治一界，我化身的祭壇變成了火巫族圖騰的象徵。」
「在確定無法脫離祭壇之後，在漫漫歲月里，百無聊賴的我暗中操縱了火巫族的蛻變，每一次關鍵的節點，我都悄悄暗示，最終親手將這繁榮的一切推向了毀滅的深淵。」
瘋道人的目光瘋狂，這一刻的他眼眸之中光芒幽深，周林聽得渾身冰冷。
這也太瘋狂了，存在無數年的祭靈竟然在背後推動了這一切。
他悚然而驚，想到第一天的毀滅，火巫聖地的開啟，內心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背後就是他在推手？
這太可怕了！
周林身體一陣戰慄，心思電轉，腦子裡重新回想起一幕幕，自己在祭台上最後的記憶就是觸碰那座石碑，然後所有的回憶消失，就出現在了這裡。
身臨其境的經歷某種考驗，親眼見到屬於他的回憶，讓他信以為真的以為這是傳承到手，然後徹底放鬆警惕。
如果這一切都是祭靈所為，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真的只是一縷殘魂嗎？
瘋道人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瘋狂而殘忍？這樣做我當然愧疚，我的所作所為最終換來的是天道的懲罰，天道無形，它將我斬滅大半，最終只剩下一縷殘魂，等待有緣人來。」
「無數年過去了，我以為我的傳承最終將隨著我毀滅而消散，想不到在最後關頭我遇到了你。」
周林心裡咯噔一聲，瞳孔驟然一縮。
「任何一名強者，自身的天賦很重要，有沒有傲骨也很重要，沒有傲然天地上的勇氣，最終只會淪為普通人，當然，除此之外，一顆正義的不畏強權的心更重要。」
瘋道人突然帶著幾分感慨，唏噓道，「因為這個世界，太需要這樣的人站出來了。」
「恰好，你這幾方面都符合，也正是因為你有此心，所以我才選擇了你。」
瘋道人目光和善，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光芒，笑著說道，「希望你一直要堅持本心，不被外物所動，否則一旦失去本心，未來想要有所建樹幾乎不可能，最終只會淪為一介庸人。」
周林點頭，目光閃動，裝作一無所覺的樣子，道：「前輩放心，晚輩一定謹記教誨，堅持本心，直登大道，證道長生。」
「你有這份心就很好了，這縷殘魂快要消散，臨死之前將我的傳承全部傳授給你，按照規矩，你需向我磕頭三次，算是授業之恩。」
周林點頭，跪下磕頭，撐在地上的雙手緊繃，「晚輩拜謝前輩授業…….」
話還沒說完，頭頂風聲驟然呼嘯而來，周林心知不妙，之前的猜測果然成真，這瘋道人心懷不軌想要對他不利。
嗖！
他雙手一撐，整個人瞬間消失，出現在不遠處，目光冷厲的盯著瘋道人的殘魂，「前輩這是要做什麼？」
「果然聰慧，竟然被你察覺了。」
瘋道人忽然雙眼通紅，一條條漆黑如墨的濃煙憑空出現，在他的七竅之中進進出出，襯托得他如同魔神。
「你以為長生是什麼？若不能參悟天道，每一個靈魂都有固定的壽命，到了大限，誰都逃不出生死輪迴。該死的火巫族，要不是他們封閉祭壇，我又怎麼會被困死在那裡，找不到合適的靈魂？」
「好在天不亡我，在這最後關頭，竟然遇到了你，只要奪舍了你的靈魂，我就可以再活五百年。」
「來吧，不要再掙扎了，在這處空間里，我才是主宰，你逃不掉的。」
瘋道人怒吼著，一隻腳抬起，猛然一腳踏出。
風起雲湧，這裡的規則波動凝聚成一條巨大的神腿，從背後驀然出現，狠狠的踩在周林的後背上。
轟！
少年被壓彎了腰，幾乎就要跪下，強撐著一口氣，才沒有被他一腳踩得陷入地面。
周林雙膝微蹲，咬著牙弓著腰，滿臉通紅，背脊上是不斷加重力道的神足，他一點點的站直腰桿，心念一動。
「斬！」
一抹劍光閃過，仙劍橫掃，逼退了瘋道人的神足。
這一刻的他爆發出驚人的戰力，疾步如飛，拋出仙劍以靈識掌控，施展出仙劍山的九劍斬神，璀璨的劍光驟然飛出，迎著瘋道人殺去。
在仙劍之後，他捏拳印，緊跟其後，施展破天神拳轟然擊出。
一連十八拳，一拳比一拳快，落在瘋道人那一縷殘魂上，打得他身上黑煙直冒。
瘋道人被打得浮空而起，目光中閃過一絲詭異，「靈魂…..鮮美的靈魂，給我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