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們回去睡吧
“他們娘倆欺負了我這麽多年,還把我媽的遺像給摔了。我……我心裏一時氣不過,就讓二柱子拿走了那該死的手機。”斌子抬頭看著我和大師兄,有些激憤地說著。
轉而又低下頭,聲音透出一絲哽咽:“可他畢竟是我弟弟啊,我真沒想到這樣會害死他。”
“我錯了……特麽該死的是我,啪!”斌子懊悔不已,伸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
“嘚嘚嘚”我無聊地敲著桌麵,轉頭瞥了眼斌子,冷冷地問:“哎?這就完了麽。你這一耳刮子,再加這麽多年受的氣,就可以抵二柱子一條命了嗎?”
“不,不能。”斌子羞慚地答完,再也沒臉抬起頭來。
我鄙視斌子的自私,可在生與死麵前,誰又能比誰表現得偉大呢?
伸腳輕輕踢了踢大師兄,抬頭看著他:“哎!春綠大師,這事兒你管麽?”
大師兄淡淡瞅了我一眼:“你不是還想救一個人麽?我要不管,他必死無疑。”
我嘴角抿起一絲笑,原來他早知道我想救大川,這家夥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嘛。
“明早動身去市裏。師妹,我們回去睡覺吧。”
大師兄自顧自地說著,我頓時抽了抽嘴角,什麽叫“我們回去睡覺”?這話會讓人誤會的。
果然,斌子偷偷抬起頭,目光曖昧地在我倆人身上掃過。
大師兄這個大白癡,見我不走還站在那兒衝我招手:“走啊,我好困。”
“你困管我屁事。”我氣惱地過去,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腳,昂著頭氣呼呼走了。
“怎麽又生氣了?我哪裏惹到你了?”大師兄在後麵不解地嘀咕。
那個斌子和二柱子真是一對兄弟,滿腦子都是不正經的,自以為是給意見:“這個大師啊,女人隻要伺候爽了,就服服帖帖的。”
“哦。”大師兄還若有所悟地點頭,揚著聲音就喊我,“師妹,你想我怎麽伺候你?”
“韓蠢驢,你去死吧!”我捂著臉大罵,腳步如飛地跑了。
第二天一早,大師兄、我再加一個斌子,三人就坐上了去市裏的公交車。
我們上車時,車上還有倆位置,斌子立刻霸占一個,還嬉皮笑臉地對我說:“仙姑,就委屈你坐大師腿上了。”
還真當我們一對了?我黑著臉,伸手抓著那貨的領子就拽起來:“滾邊兒去。”
斌子委屈地瞅瞅我,又瞅瞅大師兄,突然就咧嘴樂了,湊到我麵前小聲道:“我懂,在外麵都穿著道袍呢,要注意影響。嗬嗬,注意影響。”
說著,還對我“噓”地做著噤聲的動作。
我氣得甩手就給了他一手拐,轉臉惡狠狠瞪著他道:“再敢胡說,你的下場就和二柱子一樣。”
他滿臉驚懼,連忙雙手擋住腰腹下,一步步挪到車尾,不敢再往我這裏看一眼。
我們在車站南下車,直接轉26路去了“韻然秀景”小區。
半個小時後,我們三人站在了3號樓樓下,人是到了,可沒鑰匙,怎麽進1106裏麵查看情況呢?
我們正犯愁呢,斌子突然指著前麵的人,激動地叫了起來:“大爺,那門衛大爺我認識。”
他衝我們說完,就向著前麵穿著保安服的大爺跑去。
斌子指著自己,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大爺你好!我,你還認識我嗎?”
“你……”大爺盯著他瞅了一會兒,然後一拍大腿叫了起來,“你是那個,用生命碰瓷的外賣小哥。”
斌子滿頭黑線,扯著嘴角笑著和大爺解釋:“大爺,那天我不是碰瓷,我是撞鬼了。”
“撞鬼?哪來的鬼?”大爺眼角掃了一下四周,湊近他小聲問,“不會是1106那個吧?”
“對啊,就是那個。可凶了,我差點被她害死……”斌子立刻滿臉苦楚的和大爺訴起苦。
當大爺知道女鬼害死了人,立刻義憤填膺地說要幫我們一起滅了那害人的東西。
大爺其他忙也幫不上,但是他給我們從物業拿來了1106的備用鑰匙。
聽大爺說,1106的男主人是一個醫生,女主人是一個漂亮賢淑的全職太太。半個月前的一天深夜,男女主雙雙慘死,警察到現在還沒確定到底是男的殺了女的,還是女的殺了男的。
可能兩人死得太慘了,之後1106就開始鬧鬼,夜裏總有女人唱歌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考慮到女鬼的怨氣很重,等到中午十二點,外麵日頭最猛烈,陽氣最濃時,大師兄才打開了1106的大門。
房間裏除了長期沒打掃,到處落滿了灰,仍然保持著凶殺現場的樣子,客廳的沙發上和地上,各有一個警方留下的白色人形痕跡。
饒是外麵暑氣襲人,屋裏依然涼颼颼的,讓人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斌子那個膽小鬼,被上次的事嚇得太狠,打死他也不肯進屋。
大師兄拿著羅盤在凶殺現場勘查陰氣,我就在屋裏四下轉著。
我很好奇,外人眼中的一對恩愛夫妻,是因為什麽而鬧到相殺的地步。
走到臥室門口,我的手剛放到門把上,門就“咯吱”一聲,開了。
屋裏拉著窗簾,裏麵昏暗一片,借著客廳的光,我隱隱看到床頭上掛著一個相框,我想應該是結婚照吧。
隱隱的,我覺得一股股的冷氣撲鼻而來,心裏立刻覺得很不安。
突然,一隻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嚇得一抖肩膀,“啊!”的大叫一聲。
大師兄趕忙縮回手,一臉的詫異地問:“師妹,你這是怎麽了?”
“嘛呀。”我拍著心口,轉臉狠狠瞪他:“嚇死人了。這裏鬧鬼,你能在動手動腳前吱一聲嗎?”
大師兄摸了摸鼻子,撇開目光,語帶不屑地說:“你個道姑還怕鬼?出去可別和人說你是雲鶴道長的弟子,丟人啊!”
我雙手叉腰,昂著下巴質問道:“誰規定道姑就一定不怕鬼的?自古以來死在邪物手裏的修道人,沒有十萬也有九萬吧!”
越說越來氣,我手指戳著他,大聲給他上安全課:“無危才能無畏。隻有你個傻缺,自以為天下無敵。雲鶴老頭第一課就教我們‘打不過就跑’,師父的精髓你學哪兒去了?”
“師妹,那裏有東西。”順著大師兄的手指,我看過去……
屋裏的窗簾無風自動,在窗簾上緩緩映出一個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