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針鋒相對
這個時候，醫院的長廊上，沒有什麽人，加上這裏是整個醫院最高層的VIP病房，根本就不可能有別的患者，也不會有別的患者家屬，時間到了，才會有醫生和護士過來。
她們兩人就站在病房門口，歆雨見李睦華一副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樣子，她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膽子肥了，現在還敢反駁我了！”
李睦華陰陰地笑了一聲，踩著高跟鞋就氣勢洶洶地上前一步，她揚起手來地瞬間，嗓門也是尖銳的，“——你這個小踐人，敢在路家那麽陰我，我現在還要打你，你有本事，明天繼續把我打你的照片公諸於世，踐人——”
卯足了勁，舉起的手，扇下去的一瞬間，卻是在半空中，被人陡然抓住——
歆雨一怔，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她擰著秀眉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一隻男人的大掌，緊緊地攥著李睦華的手腕。
李睦華也緊跟著轉過臉去，提著一口氣剛準備發飆，到了嗓子眼的話，卻是在見到抓著她手腕的人的瞬間，陡然噎住。
“媽，你就這麽喜歡打人？”
路奕涵蹙眉，眸光透著幾分不悅，他鬆開了李睦華的手，上前兩步，就將歆雨扯到了自己的身後，語氣帶著幾分冷意，“我上回是不是已經說過了？這是我和她之間事情，讓你們誰都別插手，上回在路家你就已經把她弄成那樣子了，再怎麽說，她現在還是我老婆。”
“你老婆？”
李睦華氣得鼻子都要歪了，自己的兒子，以前就算是和自己不算是特別的親昵，但是也不會隨隨便便這麽反駁自己，更何況，以前他可不是這麽對冷歆雨的，這個女人到底是這麽回事？過了5年從英國回來，倒是把自己兒子的心都給勾走了！
“她是你老婆，你認得倒是挺準的，那我呢？我就不是你媽了？我才是生你養你的，奕涵，你最近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給這個女人下了迷…藥？你現在幫著她來反駁我？你想想她在外麵幹了什麽齷齪事！我這是替你不值我才打了她，她也說了，我可是她的婆婆，她在外麵做了那些敗壞我們路家名聲的事，我就不能教訓她？”
“你再看看她，她用什麽來對付我的？往我身上潑髒水，還說我虐待她，嗬嗬……冷歆雨，你倒真是好心計！”
這事情，其實真的和歆雨沒有關係，但是秦樊剛為了幫自己出氣，為了掩蓋自己的新聞，硬是把李睦華推上了“斷頭台”，她之前還是覺得有些過了頭，當然也不是同情李睦華，隻是覺得對不起路世筠。
可是現在，看著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潑髒水到她的身上——
歆雨忽然覺得有些搞笑。
髒水？
這髒水是她潑的麽？這髒水本來就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她是不是以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外麵做的那些事情？至於虐待她，歆雨有些冷冷地想著，要真說起來，那也算是虐待！
她從小到大，除了嫁給路奕涵之後，給藍若然扇過一個耳光，剩下打罵就都是李睦華給的，她是自己的婆婆，可是婆婆這個身份，就能讓她這麽肆無忌憚地對自己麽？
她也不是沒有脾氣的，聽著李睦華這麽信口雌黃的，歆雨一股怒意冒上心尖，有幾句話都已經在自己的嗓子眼裏了，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擋在她麵前的路奕涵，卻是快她一步。
“你能確定那事情是她做的？我所認識的冷歆雨，不是那種會算計別人的女人。”
路奕涵用一種篤定的口吻，完全是一副信賴的樣子，“媽，我知道你不喜歡歆雨，你對她有偏見，可是動手打人是不對的，更何況我說了，之前的事情，我自己心裏很有數，你不用管太多我們的事情，至於你的事，我已經在找人調查了，但是我能肯定，絕對和歆雨沒有關係。”
路奕涵張嘴閉嘴都是一口一個歆雨，李睦華隻覺得後腦一陣陣鈍痛，她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形，心裏更是扭曲得不像話——
“你……奕涵你……你真是沒救了，你竟然為了她這麽對我……我是你媽……”
“你有個當媽的樣子？”
身邊的病房門忽然被人拉開，一臉憤怒的路世筠，身穿著病號服，手中拄著拐杖，從房間裏出來，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病態的沙啞，中氣有些不足，“你們在外麵吵什麽吵？要吵就給我滾出去再吵！當我死了麽？”
“……”
路奕涵沒有出聲，但是這個時候，他卻是伸手，抓著歆雨的手腕，將她往自己的背後藏了藏。
歆雨掙紮了一下，路奕涵卻捏得更緊了。
她抬起頭來，嬌小的身軀是被男人寬闊的脊背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心裏卻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傻，她知道，路奕涵這種行為，無疑是在保護著自己，現在路家出了那麽多的事情，但是路世筠畢竟還是當家做主的人，他大概是怕路世筠會真的責怪自己……
可是他這樣的言行舉止，卻是給她太大的壓力。
就像是李睦華說的，為什麽5年後，她從英國回來，莫名其妙的，路奕涵就對她改變了態度？想起那天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她心裏七上八下的，真是什麽樣的滋味兒都有。
“我沒有當媽的樣子，那你就有當爸的樣子？”
兩個小的不出聲，李睦華正好是窩著一肚子的火，她本來和路世筠就是針鋒相對的狀態，這會兒衝著路世筠，就怒吼反駁——
“真是搞笑，出了這種事情，你們兩個窩囊廢，竟然還都維護著這個小踐人，我自己的兒子，會長成這麽沒有出息，大概也是和你這個當爸的學的！”
路世筠冷笑一聲，看著李睦華的眼神透著三九寒冰，他陰陽怪氣地說：“是麽？所以你倒是在外麵瀟灑的很，這些年，我也沒有說過你什麽。”
李睦華，“……”
“沒什麽事，你不用來醫院了，你來了醫院也是和我吵，我沒有什麽心思應付你，當著孩子的麵，我更不想和你多說什麽，你回去吧。”路世筠揮了揮手，剛剛那意味深長的話，分明就是一副早就已經知道了李睦華事情的樣子。
歆雨震驚，李睦華倒是一臉坦然。
路奕涵也是沒有多少表情。
他都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關係”之中，維持著這段可笑又畸形的婚姻，那麽多年。
而他就是這種畸形關係之下的產物，他是真的見怪不怪，他剛剛會那樣袒護著歆雨，並不是真的他目中無人到連自己的長輩都可以隨意指責，是因為他一直都很清楚，何止是他的母親在外麵真的有別的男人，就算是路世筠，那也不是在外麵很多情人麽？
秦樊剛，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李睦華的事情被人突然抖了出來，路家的人都十分的淡定，然後不聲不響地處理掉，誰都知道，這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但是路家的人，包括李睦華在內，卻都以為歆雨是毫不知情的人。
“嗬，趕我走？行，我也懶得見你這張老臉，本來今天過來是想和你說點事的，不過既然你這麽不想見我，我也懶得說了。”
李睦華重新戴上墨鏡，隔著鏡片，視線又落在了路奕涵的臉上，她眸光閃過一絲誰都看不到的痛楚，語氣卻依舊強勢，“奕涵，你還當我是你媽，晚上你就來我酒店找我，我有事和你說。”
……
路奕涵沒有出聲，不過倒是輕輕點了點頭。
等到李睦華一走，路世筠才出聲，“你們兩人都是來看我的？”
路奕涵抓著歆雨的手，“是來看你的，不過已經看過了，既然你沒事，那麽我們先走了。”
歆雨不肯走，“……路奕涵，我還有事要和爸說。”
“我也有事要和你說，你跟我出來！”
歆雨還是不太願意和路奕涵單獨相處，沒有想到今天來一趟醫院，竟然還能碰到最不想碰到的兩個人，不過她看著路世筠一臉疲倦的樣子，也不想再打擾他休息，匆匆說了句，讓他好好休息，就被路世筠拽著直接離開了醫院。
路奕涵一直拉著歆雨，走到了醫院的大門口，他的車子就停在對街，歆雨不想在大馬路上和她拉拉扯扯的，一出醫院正門，她就掙紮，用力甩開了路奕涵的手。
“你有什麽事情，現在就和我說吧，我不上你的車。”
“我沒準備讓你上我的車。”
路奕涵挺拔的身軀陡然逼近她一份，居高臨下地看著歆雨，沉沉地說：“我現在特別想讓你上我的床。”
歆雨，“……”
“路奕涵，你是不是瘋子？有病！”
這樣輕佻的話，歆雨還從另一個男人的嘴裏聽到過，可是卻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她現在終於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是怎麽樣的。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自己都會臉紅心跳，可是她不喜歡路奕涵，所以連帶著差不多意思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也會變得更惡劣。
“我可不是瘋子？我不是瘋子，我還對你心心念念？”
路奕涵伸手壓在歆雨的肩上，皺起眉頭，那低沉的男聲，帶著太多的妥協，“……別總是這麽對我行麽？為什麽2天都不回家？你怕我媽打你？怕別人說你？我在路家等了你2天，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
“路奕涵，和我離婚吧，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我是真的……還是一時興起，或者是覺得不服氣……可是我現在真的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不管你是哪種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
“你的感覺，是不是都給了秦樊剛？”
“……”